胸腔中的熱意讓喻建白幾人紅了眼,他們不敢去細想這背後中的含義。
眼前,意識到危險的渡連正在緩緩閉合咧出的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但由於石頭身子僵硬無比,閉合的速度緩慢,讓喻建白幾人有了可乘之機。
趴在身上的兩只木偶眼中悲憤交加,無視着不斷石化的身體,榨幹靈脈爆發出巨大的靈氣。
這是用憐陽性命爲他們爭取到的機會。
他們絕不能止步於此!
“師兄,我們爲你開路!”
混雜的風變了方向,範鹿和裴永安身上的磅礴靈力驟然匯集在一處,混雜着淡紅的血色攪動成漩渦,爆發出凜冽的威壓。
心頭血運轉下,兩人第一次使用出了合體技,靈力迅速拔高,集於一處。
不詳的預感讓交戰中的鬼物停頓片刻,隨後齊刷刷回頭,看向渡連石像的方向。
“它們怎麼回事?”
衆人看着統一調轉過頭,朝着同一方向直衝而去的鬼物,蹙眉出聲。
“這是想撤退?”
“甚至都不理會我們的攻擊了。”
隨着範鹿和裴永安的合擊,石像的牙齒終於缺開了一條口。
喻建白立時跳了進去,可正當想回頭拉範鹿和裴永安時,就見他們往後挪動了一步。
“師弟?”
在他們背後,肆虐的鬼物羣直衝而來。
喻建白瞬間臉色蒼白,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在他摧毀掉控制着鬼魔兵的東西之前,總要有人守在這裏,給他拖延時間。
可範鹿和裴永安的身體已經僵硬大半,就連小指都化爲了石像。
這種情況下留下來,喻建白一眼就望到了他們的命運。
在這一刻。
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和恐懼。
四人同行的畫面還在昨天,可今日,此刻,便要一個接着一個離去。
他不怕鬼物,也不怕死亡。
可他怕戰局之後,他將獨守三座弟弟妹妹的墳墓。
範鹿伸手起陣,將喻建白的身體推向石像的喉腔。
“師兄,我們四個人裏,總要有一個人走到未來。”
......
阮欣喘息了口氣,後背已經浸透了汗水。
可眼前的黑影卻依舊壓得此方天地暗無天日。
地上,被她割掉頭顱的鬼物再一次的站了起來,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弄不死又要緊貼上來。
雖然已經盡力避免,但這一幕還是發生過好幾次。
那控制着鬼魔兵的媒介每一只都在不同的位置,只要沒有徹底消滅,就又會溜到其他可以使用的身體上。
黑色的汁液濺射,阮欣眼疾手快,將御禮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
那黑汁落地,霎時將地面腐蝕出一個窟窿。
除去鬼魔兵,其他鬼物也擁有着屬於自己的特性,在不經意的瞬間,可能就會着了這羣鬼物的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鬼魔兵擁有着‘學習’的技能,會復刻出它們見過的東西。
阮欣故意使了套劍招殺死了第一批,第二批的鬼物就會在她使出下一招前提前抵擋。
一批又一批,不斷學習,不斷累積,就像是現代的計算機,收集着龐大的數據。
倘若讓這些鬼魔兵成長起來,擁有了可以將這些‘數據’共生的技能。
那她們面對的,將會是由她們親自訓練出來的戰鬥機器。
阮欣心下沉凝,她環顧一圈,最終做了決定。
手中劍刃變換,金色的神光轉變爲了玄色的鋒芒。
鬼幽劍出現,感受着濃鬱的鬼氣,它喟嘆的舒展了下身體。
--“終於到我了。”
--“主人,你準備好了嗎?”
鬼幽劍大量吸納鬼氣會造成什麼後果,阮欣心知肚明。
她側眸看向御禮,微微頷首。
“要是沒收住場,你就可以卸任首席了。”
御禮勾起淺淺脣角,神色平淡,少有的顯露了些許傲意。
“自不會讓欣欣失望。”
靈獸回歸識海,鬼幽劍自阮欣手中翻出了一道漂亮的劍花。
一道詭祕而又帶着令人不安的六星陣法霎時在腳下運轉。
她往前邁了一步,手中,骨龍劍身嗡鳴。
周圍所有的鬼氣停滯,隨後前僕後繼的湧進劍中,阮欣緩緩吐納丹田氣息,感受着體內源源不斷的力量。
有高階的鬼物察覺到了不對,連忙向後退去。
“十則靈書,八則:幻。”
在所有鬼物眼中,鎖靈鏈自它們腳底下升起。
它們僵立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阮欣高舉起玄黑的劍刃,鬼氣在她周身翻湧,眸中赤紅,竟比此刻的它們--更像惡鬼。
“鬼幽,伏屍陣。”
隨着少女嗓音落下,陣法向外擴散百裏。
頃刻之間。
衆鬼肉身碎裂,撕開遮天陰翳。
少女凌空而立,目光所及之處,無一活物。
直至目光落在了場上唯一的御禮身上。
御禮仰頭望着阮欣,墨眸中看不出他的情緒。
阮欣赤紅的眼眸盯着御禮,似乎是在評估着他的實力,旋即心中湧現出了一絲興奮。
【你覺得,我和靈界第一劍修打起來,誰會贏?】
【宿主......】
系統有些緊張。
它知道此刻的阮欣已經受到了鬼氣影響,變得好戰起來。
阮欣動了動手中劍刃,就在系統想要出聲勸阻時,阮欣轉頭,朝着伏冥的方向飛身離去。
她慢悠悠的說着。
【放心,要打也不是現在。】
系統松了口氣,好在宿主還能保持理智,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變成被殺戮支配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