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緊張。”我翹着二郎腿。
“把腿放下。”王瑋命令着。
我乖乖地放下了腿,還假裝抖動一下。
“咋啦?”我轉頭疑問着。
“你知不知道出了國家隊,到處都是跟拍我們的視頻。”王瑋盯着前面好像舉着的手機。
“偷拍?”我喫驚的看着她。
“哪是的偷拍,都是明着拍,不信你看前面10米那個。”
我順着王瑋說的距離看了一眼,好像是有人舉着手機。
“咱倆有啥好拍的?”我跺了跺腳:“等等,你知道有人偷拍還敢來?”
“你不是叫我來的麼。”王瑋轉頭瞪着大眼睛看我。
我倆隔着口罩你一言我一語的。
“你不怕老劉知道,又拆混雙啊?”我試探性的問她,好像在她這裏,我還沒有個準確的名分。
“他敢。”王瑋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確實被嚇了一跳,他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是她敢。
“王魁,準備進場了。”
“加油啊。”王瑋起身。
“你就坐在我一抬頭能看到你的位置啊。”
“知道了。”
對陣林蕭,原本我是有些把握的,尤其,我贏了龍隊和許開,這已經是我時隔200多天,距離冠軍最近的一次了。
林蕭平時吊兒郎當的,認真起來,是個狠角色。
1:3輸的一塌糊塗的時候,我的心態也有一些崩了,我看了一眼教練席上的老肖,他點着頭,不停地鼓掌微笑,他不間斷的說着沒關系,我聽不到,但我看得到。
王瑋就坐在教練席身後五排的距離,我一抬頭就看見了她,我看了一眼分牌,朝她苦笑了一下,好像在提前告訴她:豆包,我輸了。
王瑋突然雙手十指緊扣,眉目低垂,好像在祈禱着什麼。
9:10發球的時候,我再一次的抬眼看她,她抬起了頭,我低下了頭,10:10,11:10我贏下一局。
比分來到2:3,要想贏,我需要抓回兩局,對於我,對於林蕭,都是不容易的。
2:3的時候,我和林蕭換了位置,我回頭看了一眼王瑋,她還保持着雙手十指緊扣的姿勢,我點了點頭,一口氣拿下第6局。
3:3只要再贏一局。
站位再次回到我抬頭的視點可以看見王瑋的距離,老肖好像也意識到了我抬頭的目的性。他轉過頭,看到了她。
坐在她旁邊的佳佳也轉過頭,看到了十指相扣的她。
不是說會有很多“鏡頭”麼,還這麼膽大妄爲?我有點想笑,笑她的可愛,可我還不能,因爲還有終極之戰。
林蕭的分咬的很死,最後一球可以說是險勝,我一把摘掉頭上的發帶扔了出去,去擁抱了教練,然後後退了五步,朝着王瑋的方向張開了手臂,王瑋松開了緊握的雙手,慢慢地低下了頭。好現在回應祈禱。
2021的中國之星男單冠軍,王魁。
我站在領獎臺上,舉着鮮花和獎牌,拍完照一溜小跑回基地,敲開了王瑋的房門。
開門的是佳佳:“我的媽呀,你倆可以的。”佳佳讓開了路,王瑋正在屋裏收拾着攝像機。
我從懷裏摘下金牌戴在王瑋的脖子上。
王瑋不解的看着我。“你的功勞。”
然後我把手裏的花遞給佳佳,並做了一個嘴拉鏈的手勢,關上了房門離開了。
“他啥意思?讓我閉嘴唄?”佳佳拿着手裏的花。
王瑋摘下金牌,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裏。
這次的澳市之遊,總不能讓她什麼收獲都沒有吧。
後來有次我問她,那天在賽場,你在祈禱什麼。
她說:“重獲新生。”我聽的雲裏霧裏。她告訴我,雖然她輸了比賽但我不能輸,因爲開年第一站很重要,是一整年的好運,只要我能贏,她就還會有贏的希望,因爲我們兩個人都是捆綁着一起要衝向巔峯的人。
只有她是打內心希望我贏的人,我知道,除了老肖只有她,雖然小胖對於我贏得比賽也是無比的高興,可是畢竟就像王瑋和曼玉一樣,我和小胖終有一天也會站在球臺的兩端,爭一個比賽的入場券,曼玉的技術很好,但一直都差着一點王瑋的運氣。小胖的運氣很好,一直都差着一點技術,而我,看着已經到過頂端的王瑋,她是盼着我登頂的那個人,是真心盼着我的。我看着世排在十二三四不斷晃悠的積分,從進了國家隊的這幾年,拼搏過,也短暫沉淪過,是該跟着她的步伐奮起直追了,對要對得起,她向上天的那份“祈禱”吧。
反觀王瑋,比賽沒什麼收獲,世排也從第一掉到了第二,但王瑋還是開心的,因爲這個月,她的“秋爹”要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我們的主線任務就是訓練,下個月要飛新市。這麼多年的飛行好像也讓她適應了如何對抗暈機,原本閒置的平板,也在每次飛行之前有了自己的作用,偶爾也會被她拿來看比賽回放。
“她送我手機,我要不要給她買一個平板?”腦子裏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被我否決了,兩個人用一個的感覺還是蠻奇妙的對吧。
這天王瑋正搬着凳子坐在球臺邊,拿着平板看上個月的比賽回放時,秋爹到位了。
秋爹在她身後站了五分鍾,她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從平板看到背後有身影,她才從凳子上彈起。
“秋,秋教練好。”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沒事,不用那麼拘束。”秋教練也害羞了起來。
“那是她的主管教練吧?”林蕭撿起一顆球湊了過來,小胖也從角落裏飛奔而來:“她教練來了,不看看去?”
看着聚集在我身旁的一圈人:“不是,人家主管教練到位了,我去湊什麼熱鬧呀?”
”哎呦,聽說這主管教練,可是你的功勞啊?”林蕭嬉皮笑臉道。
“哎,不過說真的,你是怎麼說服自己教練給別人找教練的啊?”小胖拽着我的衣服,我們視線都在不遠處王瑋的身上。
“只要是關於她的事,命給她都行。”
我用最低的聲音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