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張本,這麼隱晦的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張本告訴我,他的父親很早以前服役過韓國隊,他第一次見到那個“韓式中國人”就覺得,他的眼睛裏不幹淨。
後來張本的父親去了日本,這個人託了好幾層關系又找到他的父親,說這種藥劑在國外也被禁止出售。聽說日本還能買到少量的,希望張本的父親能夠幫忙從中搭線。報酬豐富到一輛高級頂配車。
張本的父親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藥,要他如此不付代價,而他也不願做這很可能“敗壞名聲”的事,何況他的女兒兒子還都在國家隊服役。
他斬釘截鐵的說,這藥劑安全無副作用,老張,許開,龍隊都用過。
張本的父親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便拒絕了這件事,當時張本本要籤韓國的國家隊,他急忙撤回了入隊申請,幾乎是連夜將張本帶回日本的。
就是那次我被半夜臨時叫去抽檢,賽後張本聽說了這件事,還和父親問着爲什麼會臨時抽檢一位運動員,張本的父親爲了讓張本能認清這事道險惡,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給張本聽。
張本原本是不信的,他覺得人性的惡不會在這樣的“戰友”面前被血淋淋的扒光。
直到剛才我和他聊起,王瑋的“快遞”事件,才讓他猛然想起這件事,人性有時是經不起考驗的。
至於老肖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想必也是張本的父親告知過。
我盯着那燈,看了好久好久,怪不得現在我們所有的用藥都必須經過隊醫的手才能使用,而國際賽事必須是達到一個小組必被一個隊醫,而且隊醫的身份在彔用的時候都是必須要經過政審的。
原來以前並不在意的事情,當你得知了他潛在的關系鏈以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相信。
我不想把如此壓抑的事情講給王瑋聽,可她又是太容易相信別人的性格。這一夜我輾轉難眠。
後來有幾次在機場我和張本遇到卻默契的假裝不熟的樣子,我們彼此都知道,在外要收斂自己的鋒芒,喜好。既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別人。
我也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放在某個角落,等待着機會。
德班的冠軍賽,接下來了wtt的混雙,從那天起,每縫對到韓時,我都會八百個心眼掃視着那個人在不在,可好像自從上次抽檢完那一抹背影,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韓的主教練翻來覆去也就是這麼兩個人。他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德班混雙時我們又對到了韓國,這次的倆搭檔還蠻可愛的,賽中休息時,我和王瑋的球拍就放在書桌上,那個女孩用手指着我倆的球拍,不知道在嘀咕什麼。交換場地的時候,男孩用蹩腳的中文問我:“宏,青女拍?”
這蹩腳中文我加拼音都反應了半天。
“青女?青女?”我拼了半天,啊,情侶啊?
那這個“宏?”
歐巴的意思?
那個男孩還在等我的信兒。
“耶,耶。”我點了點頭。
男孩的眼睛放了光一樣就跟發現新大陸上有外星人一樣,拽着他的搭檔嘰裏咕嚕說了半天。
“韓國思密達?”王瑋拿起牌看着我。
“害思密達,打死他。”我絲毫不留情面。
衛冕的冠軍。
領獎臺上,我和王瑋舉着獎杯。
這玩意永遠這麼沉,我看着王瑋還在託舉,輕輕松了松手。
這丫頭撇着眼看我,我得意地看着前方。
突然她徹底放手。
“你來真的啊?”我的胳膊被一股“看得見的力量”拖拽着:“這玩意死沉。”
“哪次不沉?”她看着我,但就是不上手幫我。
死丫頭片子,次次來這招,招招不變套。
乒超聯賽,男女賽區居然還不在一個區。
我一度懷疑,是不是老劉故意這麼安排的,但一想到估計他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便放棄了扎他這個“小人。”
一輛車上,全是男隊員,沒有王瑋的身影,頓時感覺心裏空落落了許多。我不在他身邊,不會有人暗算她吧,會不會給她下毒呀,那房間住的慣嗎,她是和曼玉一起吧,應該丟不了吧。
我五分鍾掏了八百個來回的手機,小胖實在看不下去了。
“要麼你就打個電話,要麼你就發個信息,這手機在你手裏都快包漿了。”
“我這不怕她煩我麼。”
“不用怕。”小胖堅定地說着。
“真的?”
“煩的透透的了已經。”小胖睜眼看了我一眼,又扭頭“閉目養神”去了。
“切。”我看了一眼小胖,還是決定打個電話過去。
王瑋沒接,又發了一個,還是沒有接。
“完了完了,出事了。”
“咋啦?”小胖一聽我在念叨,趕緊坐直了身看着我。
“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事了呀?”
“不接電話就是出事?你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小胖看着我,然後撇下一句:“給曼玉打。”
電話撥通後,沒幾秒曼玉接了起來。
“王瑋呢?”
“你找王瑋給我打電話幹嘛?”
“我找得着她也不給你打啊?”
“切。”
“哎呀快點,王瑋呢?”
“幹飯呢幹飯呢。”說着我聽見曼玉傳遞手機的聲音:“快點,你家二爺的。”
王瑋接起電話:“咋啦?”
“你手機咋回事?”
“沒電啦,充電呢。”
“幹嘛不提前充好。”
“刷視頻刷的沒電了麼。”
“沒帶充電寶?”
“帶了,也沒電了。”
“你是豬腦子嗎?”
“吼,你說我豬腦子,上次是誰來着?”
“哪次?”
王瑋意識到曼玉還坐在她對面,便拒絕了這一話題。
“哎呀不說了,我拿着曼玉手機呢。”
“你路上跟好曼玉。”
“知道了。”
“別瞎喫外面的東西。”
“知道了。”
“一定找個人跟你一起住。”
“知道了。”
“比賽時要跟緊教練啊。”
“啊,知,道,啦。掛啦。”隨着嘟嘟的聲音,王瑋掛了電話。
“就這分開了一次,你看看跟個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的你真的是絕了。”小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也就分開不到仨小時,你倆根本就不是打混雙的,就是擱這兒和面的。”
我看着小胖:“啥意思?”
“黏糊。”
“一邊拉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