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入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眸,眼皮一跳,玩家身體逐步坐直,雙手疊起,試探道:
“既然已經知道我的布局,可看上去你卻沒有及時告訴他們,是對你那位青梅竹馬的朋友們很有信心,還是……你從來沒有在意過那些人。”
說到最後一句,玩家的語氣也不免有些不確定,她視線定定的落在池故淵的臉上,試圖捕捉後者的情緒。
“我爲什麼要去在意他們。”
池故淵眼眸微抬,神情露出幾分真情實感的疑惑,轉過臉,眺望着暗湧的夜色,懸掛在高空的月盤撒下柔且輕的光,她語氣頓了頓,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別人的人生與我無關。更何況,借機知道機動隊的摸排規律,挑唆相關犯人安裝炸彈,到時候無論是否死亡你都不虧——
想必現在這個時間,那兩位正在拆彈吧。”
……
拆開炸彈的外殼,剪斷那枚系着生死的線,萩原研二在松了口氣後,與離得不遠的松田陣平對視一眼,兩人眼底是同樣的心有餘悸。
原本檢查過的地方再次出現炸彈,如果不是小陣平他一直心神不寧的,強烈要求再排查一遍,恐怕……
萩原研二摘下用於防護的頭盔,溼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間,他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上前幾步再次回過頭看了眼檢查過的位置。
而松田陣平則是又讓小隊分組,壓縮間隔時間再次排查了一遍。
在徹底排查完畢後,松田陣平深深地望了眼損壞多時的監控探頭,直覺上感覺不對的他眉頭緊鎖。
見他這幅神情,加上經歷了今天這件事情,萩原研二自然也意識到不對勁。
只是無論作爲什麼警察,都會或多或少引起犯罪分子的報復行爲,就是不知道今天是針對整個機動隊還是……
拭去額頭上的汗珠,萩原研二神色難得露出正經。
而且這種事情必須要及時上報,讓搜查一課盡快找到兇手,不過……按照搜查一課往日的水準,除了小月彌和那位三系的佐藤警官,說句實在話,他感覺別的刑警過來是沒什麼太大用的。
其實,他們兩個也可以調查,但機動隊暫時離不開隊長,而且以這所城市的爆炸率,他們注定沒有太多時間。
就在萩原研二見天色已晚,正猶豫要不要先和早川月彌先說明情況時,手機屏幕適時彈出響起鈴聲。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萩原研二眼底不由一亮,他接起電話道:
“小月彌,我正要找你……”
“萩原。”
早川月彌的語氣中隱約透着焦躁,沒等萩原研二說完,他出聲打斷問道:
“你們剛才是在拆除炸彈嗎?是有人在你們排爆的途中做了手腳嗎?”
“對。”聽出早川月彌與往常不同的情緒,萩原研二將事情復述道:
“排查過的地方重新出現了炸彈,我們剛剛全部拆完,這邊的監控是長年損壞狀態。”
“萩原,你還記得你們之前提過的有陣子假警頻繁的事情嗎?”話筒裏的早川月彌聲音低沉,他繼續推斷道:
“我懷疑,假警頻繁的背後原因是,有人在觀察你們的排彈方式。所以,你能否回憶起在那段時間裏,有沒有經常出現在現場的人……並且這是個令你不會懷疑出現在這裏的人。”
“排彈現場我們一般會疏散人羣,一般不會出現別人……”
萩原研二話說到一半,像是想起什麼,他止住了聲音,瞳孔微怔。
不對,有一個人……準確說是一羣人在那邊不遠處圍觀他和小陣平都不會在意——
就是那些拯救過他與小陣平散發善意的“同期”。
甚至,在那些人救了他以後,原本對他們有些煩躁警惕的小陣平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些人時不時的圍觀,有幾次遇到那些人都會提醒他們拆彈時要保持距離。
萩原研二微微握緊手機,此時此刻他真切意識到他往日的錯處,這是令人想起來脊背發涼的錯處——
爲什麼會把團體的友好真正認爲是個人的友好?
“故淵失蹤了,我懷疑綁架她的兇手目的在於你們。”
話筒中早川月彌的語氣顯出焦急,又在瞬間被他壓下,依舊冷靜道:
“今天望月與他的朋友,也遇到了類似的事情,兩人接到了同樣的委託,委託人是故淵的要在幾天前割腕自殺的高中同學。”
“因此,這件事是針對我們的。”
萩原研二松下因爲用力而發白的指節,他轉過身,看着指揮着收隊的松田陣平,道:
“小月彌,你現在在哪?”
“我在警局。”說完,話筒裏隱約傳來腳步與匯報聲,於是早川月彌暫時結束對話道:
“等你們收隊回來再說。”
萩原研二低頭看了眼掛斷的電話,並在松田陣平的催促中踏上了回去車輛。
車身也黑夜中前進,在與松田陣平單獨乘坐一輛車的途中,萩原研二把剛才和早川月彌的談話再次與其復述了一遍。
在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松田陣平原本蹙起眉頭緊蹙,他默了默,倏地道:
“Hagi,你說的沒錯,通過一兩件事情去片面的判斷一個人、一羣人都是不正確的。”
這個道理,進入警校後的他應該早就知道,他已經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與待在這座犯罪率極高的城市中,他見過有爲了早日結案馬虎的警官,也有不懼生死的年輕警員。
而那些人,就僅憑借那些人對他們面上表現的無惡意,就輕率的認爲是可信的,降低自己的標準與警惕心,明明他剛開始對他們……
回憶到這裏,松田陣平的神情升起幾分詫異,心間不自覺湧出一些疑點的同時,他驀然想起第一次與早川月彌就這件事談起時,伊達航對於“關注度”的那場發言。
當時的推測是,關注度越少,也就意味着對於這些人的敏感點越低嗎?
等等,可是在他們警校時期,只有班長和早川有這種感覺,現在的他也沒有達到對他們視若無睹的態度……
推理到這裏就此卡住的松田陣平抬起頭,本來打算與萩原研二討論的他在看到快要抵達的警視廳後,咽下剛才要說的話語。
一會與早川他們談論也是一樣的,並且還會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