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真不是特地瞞你的。】

對於池故淵能力心裏有數的系統滑跪的十分順溜，只見它屏幕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解釋道：

【實在是……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件事的，這還是我和別的系統聊天才知道這地方不是遊戲世界。】

〖嗯，我知道。〗側躺在牀上，單手持着手機，池故淵邊看着裏面播放的視頻，邊敷衍道。

【我……啊？你知道？】系統都做好攤牌的準備，剛準備低頭說出自己的心路歷程，就被池故淵不走尋常路的話語打斷，於是它頂着滿臉的問號，按耐不住好奇心問道：

【你啥時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中途試了一次，算是確定。〗

在手機上敲出文字，池故淵稍微思索，在系統瞪大屏幕的背景板中，她語氣頓了頓解釋道：

〖試探的時間，大概是柯南來到診所的那段日子。〗

【？哈？】系統滿臉迷茫，它費勁努力的回調完，在觀看一遍後，抓耳撓腮道：

【你也沒問什麼吧？】

〖“就好像世界爲他轉般。”——想起來了嗎？〗

比對完警察廳那位救濟者的樣貌，操縱白酒發送郵件後，池故淵隨意揭露點明道：

〖結合你後面的態度，已經不言而喻——雖然你平時說話也沒有什麼注意的自覺。〗

【……】

費勁並緩慢調出那段畫面，看完池故淵當時的說出這段話的狀態後，系統的電子心砰的一下碎了，它忍不住吐槽道：

【宿主啊！我還以爲你當時心情不好給你附和呢！！沒想到你居然在給我釣魚啊？！】

〖只是隨性想起來試探一句而已。〗

池故淵關上手機，她視線上移，凝視着半透明的屏幕，攤了攤手道：

〖架不住你的過度自曝，畢竟，我還是很難去忽視這點。〗

【……】系統咬了咬小手絹，它一副不想說話的自閉式下了線，散發着光芒的屏幕也唰得暗了下來。

［日安。］

見003在池故淵的話語被支開，已經等候多時的002立刻開口道：

［不知道閣下是否滿意現在的局面？］

〖你是在和我興師問罪嗎？〗

池故淵眼眸壓下，單手撐住直起身體，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躍入她透着鋒芒的眉眼：

〖別忘了，那名玩家釀成的後果，歸根到底都是你監管不力的原因。〗

【……】

在不佔優勢的情況下，002有些失語，它端詳着眼前的池故淵，屏幕一亮一暗。

這名玩家釀成的危害的確是它的失誤，但池故淵在這其中的動作更令它心驚。

芯片不由一跳，002咬咬牙，把姿態放低式問道：

［這次確實是我監管不力，積分已經送達郵件，只是……有件事情，希望您賜教。］

〖你想問，我是提前知道這件事嗎？〗

池故淵一眼就看出來002的小心思，半託着下頜，微微偏頭，月光如流水般映入她深不見底的眼眸，道：

〖那麼——你覺得呢？〗

即使知道池故淵無法直接傷害它，但002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到模擬情緒中的毛骨悚然，它勉強支撐着自己在她面前端着屏幕，芯片內不斷回放着那段池故淵與那名玩家閒聊式的話語：

——“……我曾聽萩原提過，有段時間的假警很是頻繁……”

作爲第一時間調出回放的它當然知道這段話是在什麼時候說的，甚至，這段話並不是萩原研二直接對池故淵說的，並且也不是萩原研二口述的。

在維持着表面離開後，002望着內部浩如煙海的數據，它盯着這些片段，情緒中樞達到頂點。

它並不認爲池故淵會犯這麼容易的錯誤，又或許覺得提及萩原研二說出口會更有說服力，因爲他的性格是最有可能與她說出這段話。

比起這些體貼細致的話術，002對於這段話透出的信息量更爲恐慌。

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如果池故淵是在玩家綁了她之後，結合這麼遠的記憶立刻意識到並看透那名玩家的布局，那就說明這個女人不僅對於拿捏人心是滿值，臨時應對能力也深不可測。

第二種，她如果是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點有問題，任憑事態發展，讓玩家揮劍指向警校組，借由這個點做出一些事情——

不對，那些發在朗姆信箱被庫拉索截住的照片，真的是那名玩家做的嗎？

002感覺自己模擬身態系統不由浸出一身汗，呼吸燈一明一滅。

玩家的動態它能捕捉到，但前提是她不會驅使別人去做，而池故淵也如此，如果真是這樣，必須要把這個世界網絡徹底搜查一遍，而且……

以這兩個的謹慎，送達的人員可能早就死亡，它去找也只是於事無補，要是真的是池故淵做的，被捏住把柄的它，根本無法去質問。

更何況，現在給警校組的屏蔽積分也越來越多了，再實施已經是入不敷出，並且按照這次一鬧，這羣救濟者已經被原住民的人氣組加入了黑名單，它的撤出時間也一眼望到頭。

002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不做出這種沒什麼用處的蠢事，它編輯着指令，將通知塞入論壇後，又繼續加強着隔閡分離制度，瑩藍色的光亮從它身邊流淌，匯聚成河。

而不論池故淵是傾向於第一種還是第二種，它的撤離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更有甚者，它以至於有點慶幸之前與她籤訂了契約，好歹它帶着這羣玩家撤走後，還能順帶弄點別的世界的關注度。

在人爲推快了進度後，002望着不斷在復活死亡中度過的救濟者們，又悄悄的添加了復活氪金功能，並用模擬程序預測時間後，它安下了心。

說到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它是真的害怕再和池故淵這個女人對上。

……

瞥了眼面前空無一物的正常空氣，感受着屋內的寂靜，池故淵再次躺下，梳理着自己的布局。

經此一事，002這邊算是徹底廢了，救濟者以後的復活應該會有限制，應該是氪金選項造成上漲數值引起的大規模退遊，用以及時止損。

抬起蒼白的手指，指尖攏住那抹投入的光線，池故淵眼眸眯起。

嗯……給降谷零這個清理第四天災的劇本聽上去還不錯，作爲一天打好幾份工的能人，應該能夠勝任。

不過，讓琴酒那個全自動捉鼠機去處理也挺不錯，就當是“報答”他當年的失禮吧？

翻過身，側臉抵上柔軟的枕頭，枕邊水瓶狀的手鏈靜靜擺放，池故淵指節輕輕敲擊着黑屏的手機，像是回憶起什麼，她眼底劃過一絲興味與暗色。

到最後在真正的紅黑對決中，也能……騰出一些真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