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純貴妃放下手帕,淚眼婆娑地看着嬿婉:“我……我該怎麼做?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們受到牽連。”

嬿婉湊近純貴妃,壓低聲音說:“等我把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您就出面幫我做證,把您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皇上,只要咱們說辭一致,皇上定會相信,到時候再在皇上面前爲您的孩子求情,保他們平安。”

純貴妃猶豫了,她咬着嘴脣,眼中滿是恐懼與糾結:“這樣……能行嗎?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我……”

嬿婉握住純貴妃的手,堅定地說:“娘娘,您放心,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您要是不站出來,一旦被人發現您知情不報,那才是真的大禍臨頭,只要咱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度過這關。”

純貴妃沉思良久,最終緩緩點了點頭:“好,我信你這一回,但你一定要說到做到,保我孩子平安。”

嬿婉嘴角微微上揚:“娘娘放心,嬪妾一定說話算數。”

暮色沉沉,餘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幾縷黯淡的光,嬿婉從鍾粹宮走出,神色略顯疲憊。

回到永壽宮,她無力地癱坐在榻上,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輕抿一口,滾燙的茶水順着喉嚨滑下,稍稍驅散了些心頭的倦意。

可還沒等她緩過神,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主兒,和敬公主的人求見,說是公主有請小主即刻前往長春宮。”小宮女氣喘籲籲地稟報道。

嬿婉聞言,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想着自己應該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沒有任何耽擱,迅速整理好妝容,隨來人匆匆趕去。

長春宮燈火輝煌,雕梁畫棟在燭光映照下更顯氣派。

富察琅嬅端莊地坐在主位上,見嬿婉進來,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起身相迎:“魏貴人,你可算來了,本宮聽說你在皇上面前替璟瑟美言,這份恩情,本宮記下了。”

嬿婉連忙福身行禮,聲音清脆卻又謙遜:“皇後娘娘言重了,嬪妾不過是實話實說,公主性子要強,卻也不會毫無理由耍性子,皇上心裏自然明鏡似的,那日嬪妾不過是恰逢其會,將衆人皆知的事實轉述一番罷了。”

一旁的和敬公主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贊許:“魏貴人,你倒是個機靈的。這後宮之中,波譎雲詭,人心難測,難得有你這般聰慧又懂事的人。”

嬿婉聽出了她話裏有話,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卻不動聲色,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恭敬回道——

“公主謬贊了,在這宮中,能爲娘娘和公主分憂,是嬪妾莫大的福分,嬪妾自入宮以來,承蒙娘娘諸多關照,一直感恩在心,時刻盼着能爲娘娘盡綿薄之力。”

和敬公主拉着嬿婉的手,親暱地說道:“往後你有什麼難處,盡管來找本宮,你是個聰明人,本宮信得過你。”

琅嬅也跟着說道:“是啊,只要你忠心耿耿,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嬿婉心中明白,這是皇後和公主有意拉攏:“嬪妾必定以娘娘和公主馬首是瞻,絕無二心,往後定當全心全意,爲娘娘和公主排憂解難。”

此刻嬿婉心中反復權衡,覺得時機已然成熟。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輕聲開口——

“皇後娘娘,嬪妾有一事,在心中糾結許久,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你就說吧。”

“端慧太子早殤,這是宮中上下都痛心疾首之事,娘娘這些年,更是將這份喪子之痛深埋心底,嬪妾看着,也十分心疼。只是近日,嬪妾聽聞了一些頗爲蹊蹺的傳言,故而想冒昧問一下娘娘,端慧太子曾經用過的被子,如今可還留存着?”

富察琅嬅原本帶着溫和笑意的面容瞬間布滿疑惑,她微微皺眉,眼中滿是不解,語氣中帶着一絲警惕:“你爲何突然問起這個?那些舊物,雖都是永璉用過的珍貴物件,本宮滿心不舍,卻也依照宮中規制,妥善收好了,只是你無端提及,究竟是有什麼意圖?”

嬿婉向前一步,微微欠身,不慌不忙地說道:“娘娘,您有所不知,杭綢與一般的緞子不同,它的空隙更大,若是蘆花毛絮混進了絲綿之中,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毛絮便會慢慢飛散出來。”

富察琅嬅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震驚與憤怒交織在她的眼中,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你……你究竟在說些什麼?這怎麼可能?你可不要信口胡謅!”

“魏貴人此話何意?是覺得我哥哥是被人害的嗎?”和敬公主在一旁也不能接受。

眼見皇後情緒激動,嬿婉知道已無法再隱瞞,她咬了咬牙,神色凝重,將端慧太子和七阿哥去世的真相和盤託出——

“娘娘,端慧太子的薨世絕非偶然,背後是愉妃暗中策劃,她利用蘆花毛絮,後又哄騙純貴妃換了被子,致使端慧太子吸入毛絮,最終無力回天,至於七阿哥,嬪妾聽說慧賢皇貴妃生前的宮女茉心曾身染痘疫,愉妃曾去見過她……所以七阿哥恐怕也是遭受了愉妃與烏拉那拉氏的陰謀算計。”

話音剛落,整個長春宮瞬間陷入了死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富察琅嬅身子猛地一晃,差點坐不穩,她瞪大了雙眼,淚水奪眶而出,悲痛地喃喃道:“我的兒啊,我那可憐的孩子……這兩個賤婦怎麼能如此狠心!”

和敬公主更是怒發衝冠,她“噌”地一下站起身來,眼眶泛紅,大聲吼道——

“這兩個賤人,簡直罪無可恕!本宮這就提刀去,殺了她們,爲哥哥和弟弟報仇雪恨!”說着,便氣勢洶洶地要往外衝。

嬿婉眼疾手快,急忙上前,雙手用力攔住璟瑟,急切地勸道:“公主且慢!此刻衝動行事,只會壞了大事,如今距離東巡的日子已經很近了,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咱們不妨先按捺住怒火,將證據妥善留存。等到東巡的路上,人證物證俱在之時再一舉發作,直接讓愉妃和烏拉那拉氏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讓她們永世不得翻身!”

琅嬅聽了這番話,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她咬着牙,眼中閃爍着仇恨的光芒,一字一頓地說:“好,就依你所言,這筆血海深仇,本宮絕不會輕易放過,定要讓她們血債血償!”

璟瑟也狠狠地點點頭:“哼,這兩個惡毒的女人,別想逃過這一劫!東巡之時,就是她們的死期!”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