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被他這番深情的話語深深打動,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靠在進忠懷裏,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聲音帶着一絲哽咽——
“哎呀,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小心的,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一直在一起。”
進忠輕輕湊近嬿婉,壓低聲音:“眼下宮中操辦喪儀,領着衆皇子行禮的正是是嘉嬪的四阿哥。”
“哦?皇上才剛斥責了永璜,轉頭就誇贊四阿哥,看來,金玉妍那狐狸尾巴怕是又要露出來,開始覬覦繼後之位了。”
嬿婉微微眯起眼,眼神中滿是算計與狠厲,“哼,她還沒那個命,得想辦法把她再往下狠狠踩一踩。”
思索間,嬿婉突然眼前一亮,腦海中浮現出玫嬪的模樣,計上心來,猛地一拍手:“我倒是想到一個人,或許能幫上大忙。”
說罷,她轉頭看向進忠,眼中閃爍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我打算去見見玫嬪。”
進忠一聽,微微皺眉,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下意識地勸道:“玫嬪性子陰晴不定,行事又偏激,你貿然去找她,可得千萬小心。”
嬿婉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臉上帶着一絲自信的笑意:“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對了,我本想着今晚就派人去結果了李玉,那家夥偏向烏拉那拉氏,留着始終是個隱患。”她輕輕咬着下脣,面露思索之色,“可又覺得這麼做太快了,萬一引起別人懷疑,反而得不償失。”
進忠微微點頭:“您考慮得極是,這李玉在御前當差多年,人脈廣,突然出事,難免引人猜忌,不如再等些時日,尋個合適的時機,將他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也免得節外生枝。”
嬿婉聽了進忠的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輕輕撫了撫鬢角:“還是你懂我,就按你說的辦,等過段日子,尋個天衣無縫的法子,讓他徹底消失,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又過了一會兒,進忠才不舍地松開嬿婉,整理好衣角,戀戀不舍地向她告……
他腳步輕緩地走出永壽宮,鞋底與石板路摩擦,發出細微聲響。
拐過一處宮牆,周圍靜謐無聲,只有月光拉長他的影子。
突然,一道黑影從暗處閃出,穩穩地落在進忠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進忠猛地停下腳步,心髒猛地一縮,下意識繃緊身體,警惕地看向來人。
待看清是李玉,他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些,卻又湧起一陣厭煩。
李玉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進忠,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質問道——
“進忠,你爲什麼要幫着令嬪陷害我?我可是你的師傅!這些年,我傾囊相授,教你怎麼在這宮裏立足,你卻恩將仇報,良心被狗喫了嗎?”
進忠聽着這番指責,臉上的厭煩愈發明顯,他嫌惡地皺起眉頭,嫌棄地拍了拍被李玉碰到的袖子,仿佛那裏沾上了什麼污穢之物。
隨後,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語氣輕蔑地說:“陷害?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在這宮裏的所作所爲,哪一樁哪一件是能經得起查的?真要論起來,我還嫌自己說的不夠多呢!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喜歡烏拉那拉氏身邊的惢心,可惜啊……嘖嘖嘖……”
李玉被這一番話堵得滿臉通紅,眼眶泛紅,一時語塞。
憋了好一會兒,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惡狠狠地威脅道:“好,你有種!我這就去皇上面前告你,把你的醜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說出來,讓皇上看看你這副狼心狗肺的嘴臉,懲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進忠卻絲毫不慌,他雙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後仰,臉上掛着滿不在乎的神情,語氣裏盡是嘲諷。
“去啊,有本事你現在就去,你也不想想,沒有證據,空口白牙,皇上會信你這個已經被打發去刷恭桶的廢人,還是信我這個御前大總管?”
說着,他突然向前逼近一步,與李玉四目相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聲音低沉卻充滿威脅:“我勸你識相點,別再做無謂的掙扎,要是再學不會閉嘴,以後就真的沒機會開口說話了!”
“你!”
李玉被進忠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和狠話嚇了一跳,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緊貼着冰冷的宮牆。
進忠見他這副模樣,滿意地扯了扯嘴角,然後轉身,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大步揚長而去。
月光下,李玉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着進忠離去的背影,滿心的不甘與憤怒無處發泄。
此刻,惢心手裏提着一盞燈籠,心事重重地走着,滿心都是如懿的傷勢和自己遭受的委屈。
走着走着,她突然瞧見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孤零零地站在宮牆下,身形有些落寞。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李玉。
“李公公,”惢心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輕聲問道,“這麼晚了,您怎麼在這兒?”
李玉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憔悴,看到惢心,他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聲音帶着幾分沙啞。
“唉,心裏煩悶,睡不着,出來隨便走走,散散心。”
說着,他的目光落在惢心臉上,一下子發現她紅腫的眼睛,不禁關切地問,“惢心姑娘,你的眼睛怎麼腫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惢心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別過頭去,像是不想讓李玉看到自己的狼狽。
她抬手輕輕擦了擦眼角,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小聲說:“沒事,可能是這夜裏的風太大,迷了眼睛。”
說完,她又想起李玉被牽連丟了差事,滿心愧疚,忍不住問道,“倒是您,因爲我們的事,您丟了御前大總管的差事,現在……還好嗎?”
李玉聽了,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擺了擺手,苦笑着說:“這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沒本事,沒能保住差事,不過,這都是我的命,認了。”
說着,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之前看到惢心與江太醫親密交談的場景,心裏猛地一痛,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簪子。
那玉簪質地溫潤,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一看就價值不菲。
“惢心姑娘,”他將玉簪遞向惢心,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這是我特意爲你尋來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就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