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成全我,让我成为一个更完美的人。”萧鸣珂望着苏然,苏然淡淡的叹口气,“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帮助你,有一个人让我帮助你,这是我的使命,这么多次可以死里逃生,这人也是出力不少。”
苏然这里毕竟已经花好月圆,不过甲之熊掌,乙之砒霜,鬼医叶琳琅呢,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一路上,那个人在他的身旁,慢吞吞的跟着,两人一言不发。
“你回去吧,我很快就会走的,萧鸣珂还算是一个君子,你也是无心之失,相信他不会暗袭的。”鬼医叶琳琅一边说,一边微微的叹口气,望着天边的毛月亮。
今晚的月亮看起来很冷,悬挂在枝头上,也悬挂在一片淡淡的朦胧云团中,白莲花一般的云团将月亮遮蔽的若隐若现。
“去吧,为何还在这里呢?”鬼医叶琳琅看着身旁的徒弟,这少年唇瓣紧绷,良久良久以后,这才说道:“我……我……”显然是欲言又止了,她用长者适应突变的那种淡然望着眼前的男子。
“你有话要说,对吗?”鬼医叶琳琅终于将目光从头顶转移到了这人的脸上,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在月色下,显得那样的好看。
不得不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任凭如何,都是一个绝对的中心,刚刚,他的谈吐得体。
其实,让萧鸣珂放过了他们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确实不是此事的参与者,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男子出挑的谈吐,一句话一个字具有常人并没有的说服力。
对于鬼医叶琳琅与莫澜昕的事情,他已经很清楚,事实上,要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他们两个人和好如初,破镜重圆,就徒弟而言,他是不惜采用任何一个代价的,但是明明知道他们的爱情好像是千里长提一样……
很快就要溃于蚁穴,他怎会坐视不理呢?对于鬼医叶琳琅,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仰视的,为师这么多年,她与平常那种传道授业解惑的哲人并不同,做什么,应该如何做,说完以后人已经杳如黄鹤。
徒弟诚然是聪明的,说是关门弟子,其实学到的东西并不多,偷师或者自己领悟的倒是占了一大半。
“要是……”那一日并非偷窥,不过是兴之所至在越国的营盘周围,选择了一条必由之路回去罢了,哪里知道路上居然听到太湖石后面的那些谈论。
对于鬼医叶琳琅与莫澜昕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又能如何呢?曾经,他也是爱过鬼医叶琳琅的,并且是深爱啊。此刻虽时过境迁,然从他们这一问一答之间,她早已经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耳畔似乎还隐约可以听得到昨日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以及鬼医叶琳琅呢诚惶诚恐哀恳有意回避的声音。
鬼医叶琳琅是始终都惴惴不安的,不是吗?
“要是,你走投无路,我们可以……可以在一起,您知道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您往常也是一个人在深山中……”
“你……你说什么?”
鬼医叶琳琅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索性一股脑儿将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要是您真的不想要回去了,或者您已经厌倦了皇城里面以及营盘里面的生活,跟着徒儿……”
“你……走吧,你……”
“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样大逆不道我应该将你逐出师们的,不过你我也是缘尽于此,往后不准帮助任何人做易容术,可好?”鬼医叶琳琅一边说,一边望着这个人,这人颤颤巍巍的点头。
“师父……”他还要说什么,但是鬼医叶琳琅已经帝豪不给他说任何一句话的权利了,“去吧,快走,不要惹我生气。”
“是,是。”
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他很快就去了。月色下,鬼医叶琳琅在哭,泪水很快就濡湿了衣衫,司马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她举眸,望着明亮的月色,月亮月光光,是何人说过了,在一个人想要哭泣的时候,将头抬起来。
眼泪就会留到心底,她在模仿,但是丝毫的作用都不起。苏然经历了千辛万苦以后,终于与萧子琰修成正果,自己呢?自己目前是什么情况呢,她尽量不要悲观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
望着前面的位置,策马狂奔而去了。到了越国的营盘,他果然在这等着,她知道,这不是在等自己,而是在等自己将好消息给带回来,她固然已经泪流满面,但是在见到莫澜昕的的一瞬间,已经伸手将泪液擦拭了一个一干二净。
他看着正襟危坐在马背上的鬼医叶琳琅,伸手将鬼医叶琳琅给拉扯了下来,他知道鬼医叶琳琅聪颖过人。
更何况没有任何事在自己的眼前可以真正的瞒天过海,他蠕动了一下嘴唇。
“我要你做的,你都做了?”这一问一答,是她早已就料到了的。
一来一往,真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虽人微言轻,不过她到底是深谙在莫澜昕身边生存的不二法门,有些事情是只能说,不能做的。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可言传的,否则杀身之祸就迫在眉睫了。
在她打量莫澜昕的时候,莫澜昕的眸子也是落了过来,犀利的眸光好似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似的,看得人心里面莫名有一种忐忑。
“如何了?”莫澜昕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我……我……”本来是想要将自己的好消息说出口的,但是莫澜昕呢?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面色微变。
不,莫澜昕强调自己,千万不可以胡思乱想,兹事体大,应该多给鬼医叶琳琅机会,让鬼医叶琳琅好好的阐述。
鬼医叶琳琅下马,她的手紧紧的攥住一枚锦帕,失力的手指微微轻颤,一片苍白色逐渐的侵袭到了手臂上。
那锦帕因为被鬼医叶琳琅用力攥着,好像一株开败了的茱萸花似的,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她提醒自己,必须要平静下来。
莫澜昕向来如此,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莫澜昕,难道这些不是自己早早就已经料到了的事情吗?
悲伤已经填满了莫澜昕的心头,从刚刚鬼医叶琳琅的神色去观察,十有八九是有难言之隐,又是想要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提醒她。
他倒是感激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莫澜昕一想到很有可能苏然已经……
他苍白的手顿时没有了血色,然后,鬼医叶琳琅的目光紧随而至,莫澜昕那苍白的手虚弱的握住了鬼医叶琳琅的手,冷冷的皱眉,“你如何沉默寡言……”莫澜昕大概是过于悲痛了。
他心微微的开始下沉,该死的,各种龌龊的事情层出不群,莫澜昕见识的多了,但是从来连想都没有想过,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易容术?
面对这样恐怖的算计,苏然固然是步步为营。
想要消灭苏然也是那样的轻而易举,好似弄死一只苍蝇一般。但愿那个丧心病狂的小红不会那样做,毕竟没有任何的必要。
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往往不是让这个人去死,而是温水煮青蛙,钝刀子杀人。
让苏然死了,这是无意义的一个事情,她要是让苏然与萧子琰反目成仇并且借此将萧鸣珂给打倒,这些都是莫澜昕一清二楚的,三十六计中,最为厉害的也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了。
不可能已经晚了,苏然与小红已经全军覆没?莫澜昕瞥目看着眼前逐渐陷入了沉默的鬼医叶琳琅,人固有一死。
大概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莫澜昕都不会这样子担忧过,他的眼睛里面有飓风,锋利的好像是冰镐一样。
虽然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不过经历了这么久,他丝毫没有忘记苏然,一分一厘都没有忘记,思念本就是一个很玄的东西,离奇琐碎,可以将一个人的心给包裹起来,他的心呢?他的心?到底有没有与自己靠近过?
哪怕一瞬间?
“苏然很好,我到的很是及时。”鬼医叶琳琅一边说,一边偷瞄一眼莫澜昕的神色,刚刚的面如死灰现在已经变得神采奕奕了,刚刚莫澜昕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忽然之间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女子。
“你没有骗我,对吗?”他提高了语声,鬼医叶琳琅那双湿漉漉的眼瞳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点了点头。
倒是此刻的莫澜昕有点儿痴痴呆呆的一笑,好似在捋清什么事情似的。
“我就知道,她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死了这么多次的人,怎会真的去死。”莫澜昕一边说,一边将那握着的拳头逐渐的松开,旁边的鬼医叶琳琅则是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的是,君上,不过有件事情……”
“我想要告诉你……”
“和苏然有关系,对吗?”莫澜昕迫问一句,望着眼前的女子,鬼医叶琳琅的心逐渐的沉入了湖底。
一种灭顶之灾到来之前的恐惧与死亡的阴影开始逐渐的笼罩住了她,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给人丢在了岸上经受太阳曝晒的鱼儿一样,只能一张一翕嘴唇,其余的动作都是多余的。
接着,变故斗生,他的手很快就伸过来,握住了鬼医叶琳琅的肩膀,鬼医叶琳琅很快愕然回眸。
她的脸色微微苍白,手中还紧紧的的握着那锦帕,一点一点的用力,惊慌失措中,只听到莫澜昕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然很好,”鬼医叶琳琅敛眸,眸光迷惘的落过来,兜揽在了莫澜昕的身上,莫澜昕一呆,暗暗思忖,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向来是心直口快之人,究竟有什么瞒着我?”莫澜昕迫问紧张的望着鬼医叶琳琅,鬼医叶琳琅骇异的一笑。
月亮从白莲花一般的云团中蹭出头来,将光辉从头顶落下来,分明是夏季的光风霁日,照射在人的身上居然有一种冰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