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能怎样?难道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抢劫不成?还有王法吗?所以我除了每天诅咒他早点入土为安之外,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可是,这一次我低估了他。一周之后,我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他要通过法律途径要回他的孩子。
没想到这王八蛋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抢孩子!流氓有点文化真他妈的可怕!我不禁在心里想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泄愤归泄愤,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最紧要的问题,法院的传票来了,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到我所在地的法院出庭。不出庭的后果可想而知,基本上就是把孩子拱手相让,法院会认为我默认了那个王八蛋的一面之词,最终会把孩子判给他。但是这个时间点太紧迫,要求三天后到庭,而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至少要先给小宝贝的两个妈商量一下吧。于是我联系了法院,告知我这边的时间不合适,请求推迟一周开庭,最后法院同意了我的请求。
得到了法院的许可,我赶紧找到女上司,在这方面她肯定比我有经验,毕竟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而我在她面前还是一个孩子。
一上班我就直奔她的办公室,把小宝贝放下之后,我立刻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说了。
她一边听着,面色却越来越凝重,还皱着眉,阴沉着脸,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问题的严重性。
我低声地问她:“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看了我一眼,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请律师打官司了。”
她或许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便直接跟她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担心我们胜算不大,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打赢这场官司?”
她摇摇头,“这事儿恐怕还得问律师才行,只有他们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吧,”我无奈地点点头,“我去找律师问问看。”
下午我向女上司请了个假,约上小妖去见律师。这个律师是小妖工作室的合作律师,他们有什么法务方面的问题都找他咨询,每年他们会付一笔费用给她,所以,找他咨询不存在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情况。
小妖开着她的车带着我去见这位律师,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的本事咋样?”
她看了我一眼,“咋啦?你嫌弃她是个女的?”
小妖这回答让我有些尴尬,难道我也有点歧视的心理吗?我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她经验丰富吗?”
小妖瞟了我一眼,继续开她的车,嘴里回答着:“她做这一行已经十年了,你说呢?”
好吧,我只好默认了,我立刻附和道:“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不少女人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但是在法律这种要求有很强严密逻辑性的事情上,我担心女人在这方面会吃亏。
过了一会儿,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孩子判给了他,你打算怎么办?”
这问题问得我一时间无法回答,孩子如果保不住,我该怎么办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法律怎么会把孩子判给这种王八蛋呢?我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想过。”
“我感觉我们抢不过他,”小妖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话让我听着有点烦,他确实是小宝贝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其实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难道法律会把一个可怜的孩子判给这样一种畜生吗?我有些生气地回答道:“别说了,问问律师看吧。”
小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心里难受,只好不再作声。我在车里闷闷不乐,一直皱着眉头。
律师事务所离小妖的公司有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就这么在路上沉默着。
到了律师事务所之后,见到了小妖合作的律师,她看上去快四十岁的样子,一副职业女性的装扮。我把老佛爷托孤的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她说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我还告诉她,我有孩子的出生证明,有孩子的亲生母亲的委托书,还有她留给孩子的生日祝福视频。
她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停下手里的笔,面容平静地说道:“这些材料都不足以打赢这场官司。”
“为什么?”我对她的话很纳闷,“我有孩子亲生母亲的委托书也不行吗?”
她摇摇头,“孩子的亲生母亲已经离开人世,你这份委托书的真假就存在质疑性,当初没有去公证处公证过,现在很难具有法律效率。”
当初?当初她已经病重在身了,我怎么好让她再去做公证?我的心一下有种凉透的感觉。
“即使孩子的亲生母亲在世,你也不具备孩子监护人的权利。”律师又在我的心上扎了一刀。
“为什么?”我的脸色很难看,心里阵阵作痛,不想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她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现在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那么,月薪多少呢?”她继续问道。
“几千块钱。”我回答这个问题时,自己都觉得羞愧,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混成今天这个样子。
“孩子的亲生父亲的婚姻状况和收入你了解过吗?”她继续问着。
我摇摇头,“不知道。”
她又问了一句让我的心滴血的话,“那么你觉得你的生活过得比他好吗?”
他这个王八蛋到底过成什么样,我根本不知道,但是他开着宝马来,至少比我这种无房无车一族要过得好吧,面对律师的问题,我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律师长长地呼了口气,“这官司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虽然她之前的话已经把我割得遍体鳞伤了,但我还是倔强地问道:“为什么?我的那些材料和证明,难道都是废纸吗?”
“嗯,差不多吧!”她说得冷冰冰地,没有丝毫地怜悯。“你的年龄和未婚状态,都不适合收养这个孩子,不具备监护人的条件。”
“难道没有结婚还不能收养一个孤儿了吗?”我心里一肚子火,忍不住质问道。
她点点头,“这么做客观上是为了保护儿童,防止犯罪。你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的劣势,要想保住孩子,恐怕不太可能。”
听她说的话,我都快气炸了,好人竟然被视为了坏蛋,而真正的坏蛋却得不到任何的惩罚。我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既然我不够资格,那么我们可以从对方身上下手吗?”
她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如果他也不具备作为孩子监护人的资格呢?”我激动地说道,“只要我们收集到他作为监护人的不利证据,是不是就可以保住孩子了呢?”
律师沉默了片刻,“这样做,不是不可以,但是证据呢?而且他起诉的是要回孩子,而你提供他作为监护人的不利证据,法官未必认为符合本案的诉求。”
她的话让我又陷入了迷茫之中,我垂头丧气地问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律师叹了口气,“恐怕是这样的,除非你能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只要他请求做亲子鉴定,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证明不是他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了吗?难道我真的要辜负老佛爷的重托了吗?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的态度变成了央求她,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哀求,“你看还有什么办法保住孩子吗?我有孩子的妈妈的委托书,有孩子的出生证明,还有孩子母亲生前留下来的视频,我还有……”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我忍不住泪珠滚落下来,“她生前让我帮她带大孩子,我不能失信于她啊……”
看到我这副窘态,律师也心软了,她安慰我说,“我尽力吧,不过你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