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山脉中烟笼各处,横亘万里有余,离这汉争郡不过百里之遥,以他们的耳目,看汉争郡城中的一切还是很方便的。
现在钟意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离镜钟氏皇族命运式微,气运衰落,或许这就是一个王朝的常态,盛不过千年。
虽然这仅仅只是南澍王府,并不代表所有的皇族子弟都是这般的贪乐享福,但是某种程度上也是离镜钟氏的一个缩影。
被贬谪的钟氏皇族子弟都过得很好,至少陛下并未多为难他们,手底下自然有大把的人会为他们进贡纳俸……
“钟意……”大金鸟很好奇,这人为什么要杀那两妇孺之辈,莫非是为了什么秘密。
还有那公子是谁?
“究竟是为了什么宝贝?”
它在百念峡谷中所见的,也不过都是为了宝物而相互厮杀,在他想来,这人族自然也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钟意摇了摇头,他也没听到过那东西的名字,只是从这男子的记忆中所知,他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两人,主要还是因为王府内的争斗,这钟钦的世子之位坐得很不安稳。
只怪南澍王优秀杰出的儿子太多了,所以对这世子之位虎视眈眈者,不乏大有人在……
生得多也是罪啊!
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仇恨,这两人也是死得不明不白,记忆中一片空白,像是被抹除了一般。
至于这杀人者,所知道的唯有杀人,这般鲁莽之人,只怕是注定成为炮灰,重要的事知道得也不多。
主要是记忆里也着实探查不出来。
支零破碎的记忆,拼接起来也实在是麻烦。
“我们是绕过汉争郡,还是你要回去看看?”许棠卿问道,这怎么说也是钟意曾经的家,若是他想要回去看看也未曾不可。
“回去做什么?”钟意苦笑着说道,他那名义上的父王可是想要杀他呢,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直接离开,重回清霞镇鬼蜮。”
现在的阴司三祭尚不稳定,他还不能当脱手掌柜。
“等一下。”方才陷入沉睡的藤蛟王忽然出声说道,“转身。”
钟意转身看去,只见方才那一处燃烧的茅草房完全不见了踪迹,地上半点燃烧过后的痕迹都没有,只剩下一道很平整的切痕。
“怎么回事?这房子呢?”钟意带着许棠卿连忙跑了过去,这地方没记错啊,地上还有一丝丝的血迹未消,可这燃烧的茅草房去哪儿了?
“是有人来过,还是有……”许棠卿问道,这鬼物什么的,她的感知并不靠谱,还是得靠钟意的感应。
“除了人还会有什么?”大金鸟就不明白了,上古的遗种生物全部困在百念峡谷之中,这片世界不全是人族的疆域,怎么说话还这么支支吾吾的。
难不成人族也有大敌?
“动作这番迅速,你我都未曾感应到,只怕不是人……”钟意看了看四周,身上的小主祭衣袍裹紧,像是在对他发出什么警告一般。
是让他别插手这次的事。
“不是人,那是什么?”大金鸟所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看这两人严峻的神色也就知道此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乖乖地靠了过去,就怕被那生灵偷袭。
树桓从落地开始就一直拽着许棠卿的手不肯放,似乎对这片地域很是忌惮。
“像是有些熟悉的气息。”钟意沿着自己的感应走了过去,只看见正对的大树下,两道巴掌大的白影正冷冷地看着他。
仔细一看,都是两具成精的白色纸扎人,面容诡异,脸上鲜血涂着三道血痕。
三道血痕……
莫非是他?
钟意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问道,“你们为何在此?”
俗世中这般现身,可不是阴司三祭一向的作风。
“我们家大人说,他没有承认你的身份,让你别在这作威作福,否则他定不饶你。”一具纸人很是凶残地说道,两颗獠牙显露,上面还沾染着不少的鲜血,说着还看了看钟意身后的许棠卿。
它还没吃饱,这女子细皮嫩肉的很符合它的胃口,她的血一定很好喝。
“屁大的鬼娃娃,丁点儿的修为就敢如邪道一般吸食人血,看来你家大人真的是不善管教!”钟意冷然说道,左手一伸,两巴掌甩在这两纸娃娃的脸上,“嘭”的一声将这两纸娃娃打飞,身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糊起的尸纸都破损了一大块。
钟意这不是意气用事,只是阴司三祭的规矩就是不许门下利用邪道的修炼方式……
吸血食人,那绝对是触及到底线问题。
“告诉你们家大人,阴司三祭的规矩不容破坏!”钟意也是十分的硬气,这种底线问题在萧溟鸢时期便已经极其严厉,若是有违反者,直接就是丢到深渊底部,喂食深渊中的无数生灵,钟意这里已经算是很好说话了。
“哼,你给我们等着!”这两小鬼哪知道钟意是什么人,只是纵横这白雾山脉这么多年,可还没有任何生物敢这么对它们,一切不顺眼的生物都成为了他们腹中的血食。
“钟意,这什么东西?”大金鸟好奇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两生灵很是奇怪,纸糊的人,而且地上还没有影子……
“两只不懂事的小鬼……”钟意说道,眼神一凝,心中慢慢地有了思量看这扎纸人的手法,倒是很像那一位三痕主祭,只是钟意也没见过,看起来似乎这些主祭都隐匿在人间各处,而且对阴司三祭的事很是了解。
且看看这些主祭的态度如何,若是不服,那他又何必留着他们。
前提是钟意对这阴司三祭的掌控需要极其强大,否则,随便一个主祭恐怕都会夺了他的地位……
现在可没有萧溟鸢给他撑腰。
“一位主祭?”许棠卿一猜便猜出了这鬼物的身份,好歹她也是当过临时的阴司三祭圣主,对这些神秘的主祭大人也是略有所耳闻,还见过一些。
只是这三痕主祭脾气本就暴躁嗜血,这些年来少了阴司三祭和圣主的压制,只怕是越发地凶戾,钟意能不能震得住他是个问题。
“你们知道是谁把这草屋给移走了?”大金鸟呱呱乱叫,这些人怎么回事?
怎么就喜欢打哑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