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雪阳对我果然是尽心尽职,不但白天护卫左右,晚上更是贴身保护。几乎每个晚上,我们就住宿在驿站,院子外面是御林军在负责警戒守卫;院子里面,则是陆雪阳的50个全真弟子轮流守卫在我的房间外面。而陆雪阳则直接钻进我的房间,贴身保护。经过上次临漳遇刺事件后,我和陆雪阳之间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深,如胶似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陆雪阳也不再隐瞒,一一作答。全真教乃是俗世道门,所谓盛世和尚诵经,乱世道士出山,全真教讲究的就是一个入世和救世,这一点和陶三春所在的骊山派大不一样;而且陆雪阳又是全真教的天下行走,知道很多俗世道门的很多机密。
比如说,现在东土佛法的四大领导班子,除地藏王是来自西天佛祖释迦牟尼座下外,其余三人,包括观音、文殊、普贤,竟然都是当年从道教跑出去投奔佛教,自立门户。所以在道教眼里,这些人无异于背叛,所以道教上下,想方设法,也要对佛教赶尽杀绝。
陆雪阳说,当年封神大战的时候,观音、文殊、普贤三人就是元始天尊的门下弟子,而且地位很高,位列十二金仙,分别是慈航道人、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三人竟然脱离道教,叛出道门,与佛门弟子地藏王一起,另起炉灶,另立门户,成立了大乘佛教,四处弘扬东土佛法。
观音的道场在普陀山,文殊的道场在五台山,普贤的道场在峨眉山,地藏王的道场在九华山,也就是现在所谓的佛教四大名山。其中观音代表慈,文殊代表智,普贤代表行,地藏代表愿,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佛门四大士”。
对道教来说,面对东土佛法的迅速崛起和咄咄逼人,内部一直争论不休,主要有两种方案,一个方案就是将佛教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另外一个方案就是想道佛合一,吞并佛教。全真教就是后者。从吕祖吕洞宾开始,就一直在构建计划,准备将佛道合二为一,就是吞并佛教。
当年观音帮助韦陀修桥的时候,那吕洞宾就一直尾随在观音之后,时刻准备暗中下手。我大为惊讶,就问吕洞宾究竟要对观音使出何种手段的时候,陆雪阳却吞吞吐吐,王顾左右而言他,坚决不肯说,我也无可奈何。
我又问,当年观音、文殊、普贤三人为何要叛出道教,自立门户,成立大乘佛教?可惜个中缘由,陆雪阳实在不知。这也难怪,如此机密之事,除了当事人,恐怕外面的人也确实难知其真实原因。
但陆雪阳却在我的软泡硬磨之下,还是说出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观音、文殊、普贤,还有后来的地藏王,她们四个全都是女人。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母亲只给我说过,观音是女的,其他的包括文殊、普贤和地藏王,是男是女,可能我母亲也都不知。
难道天上的神仙们也是重男轻女?竟逼得观音、文殊和普贤她们活不下去,不得不叛出道教,自立门户,成立东土佛教?
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有以后见了观音或陈抟老祖后,我一定要当面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又走了三天,终于来到辽国的南京(今北京)。这个时候的北京城还比较简陋,规模不算大,也没有什么高大巍峨的标志性建筑;不但宫殿没有汴梁气派,而且人口也比汴梁少多了,整条大街看上去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哪像汴梁城,晚上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使团被安排在国宾馆,就在耶律阮的皇宫东南角,和皇宫仅一墙之隔。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面积比我的王府都还要大,里面又分成了好几个独立的院子,每个院子都是假山荷池,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富丽堂皇。
在陆雪阳的指挥下,御林军很快安排妥当,负责周围的警卫。我和陆雪阳,还有她的50个全真教弟子,住一个院子;副团长王溥和其他使团成员住在旁边的一个院子。两个院子相连,有门相通,进出十分方便。
代表团副团长王溥非常得力,一面遣人前去递交国书,一面安排代表团立即开展工作,不到一个下午,各方面的工作都已准备就绪。我和王溥到处视察了一下,看到大家干劲十足,一切有条不紊,那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视察完毕,我就把王溥叫到房里,让人上了茶,然后屏退左右,开始密谈。陆雪阳本想参加,却被我推了出去。我说:“你就帮我守着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我和王大人有机密之事要谈,你也别偷听。”
陆雪阳十分不满,只好瘪着嘴离开了。
王溥见国师都不能参加会议,十分惊讶,知道此事极为紧要,赶紧说:“王爷,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我点了点头,故意喝了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王大人,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大辽,一个就是和平谈判,就是关于双方停战,恢复和平;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大事,就是我们要和大辽互开边贸,互通往来。对我们来说,前一个问题不算大,双方很快就可以谈妥;但后一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也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王溥身为礼部侍郎,虽然也知道耶律阮的来信中提到互开边贸,但在大家的眼里,肯定是政治第一,停战和谈那是要摆在首位的;至于互开边贸什么的,不过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但没有想到,我竟然要把互开边贸作为第一重点来谈。
王溥虽然不知我方意图,但马上明白过来,互开边贸一事极为紧要,也不敢多问,就说:“那王爷,我们要怎么谈?”
我点了点头,提出了三点意见,这也是我和柴大哥精心策划好的:其一,争取在双方边境设立5个以上贸易口岸,以便迅速扩大边贸规模;其二,互开边贸,应坚持以物易物原则,辽国以马匹为主,牛羊为辅;我方则以粮食、衣服和盐为主;坚持互利互赢,但也要积极争取贸易兑价有利于我;其三,双方互设贸易代表,建立联络机制,谈判解决彼此之间的贸易争端;我方贸易代表两人,就是刘金定和王溥;对方也可以提出两名代表。
让刘金定做贸易代表,是我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刘金定不但打仗是把好手,而且做生意那更是好手中的好手,高手中的高手。她土匪出身,武功又高,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手下又有无衣军团,在气势上就远远超过朝廷里的任何一名官员。我特别担心的就是朝廷派出的官员在气势上输给辽国,以后在处理贸易争端的时候底气不足,让我方吃亏。
刘金定对朝廷规矩和外交礼仪不大熟悉,配上王溥为副手,那就万无一失了。
王溥赶紧把我的意见一一记了下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商量,最后决定由王溥出面主谈,我负责拍板;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起忽悠耶律阮。
我和王溥刚谈完,王溥的助手就带了一个辽国使者进来,十分恭敬的递上邀请函,原来耶律阮晚上在章台设宴,大宴群臣,为大周使团接风洗尘。
大家赶紧下去准备。
陆雪阳挑选了10个武艺高强的弟子,自己也脱去道袍,装扮成我的贴身侍卫,随我赴宴。我也是内穿软甲,外罩紫袍,藏好降魔杵,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带着王溥和其他几个主要官员前去赴宴。
国宾馆和耶律阮的皇宫乃是一墙之隔,平时开有中门,进出十分方便。虽然耶律阮的铁甲军警卫森严,但见皇宫使者带着我们大周使团过来,并不过问,只验了腰牌,一律放行。
我们来到章台,耶律阮早已安排妥当,辽国群臣早已到座。席间本来人声鼎沸,见我们到来,顿时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耶律阮的章台宴请布置得很有讲究,座位分上中下三层,密密麻麻的摆了上百张桌子。上位摆有五张桌子,居中的自然是主位,那是耶律阮的;左方属于陪座,摆有两张桌子,是给辽国最重要官员做陪的。右首为尊,属于客座,就是给我们使团的。我和王溥乃是大周使团的正副团长,所以就安排在上位;我坐上首,王溥坐在我的下首。
使团的其他官员则安排在中位,也都有辽国官员一一作陪,热情有加;其他辽国官员则安排在下位,添为绿叶,烘托气氛。主客之道,位次分明,礼数十分周全,看来耶律阮这回是真的用尽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