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意识慢慢回来了,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九分酸楚只有一分甜,如今这梦醒了,吕剑费力的张开了千钧重的眼皮,一个姑娘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小麦色的皮肤令他想到一个人不由的叫出声来:“幺妹!”
话一出口,吕剑更加清醒了,这才发现叫错了人,这姑娘头上脖子上戴着一圈圈的银饰,分明是一位苗家姑娘。
喀香听他叫“阿妹”一下子羞红了脸,娇嗔道:“你这人真流氓,阿妹不是能随便叫的!”
接着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吃惊的捂住了嘴,突然尖叫起来:“阿姆,醒了,那个男人醒了!”
“傻丫头,你说什么胡话?那男人伤成那样怎么可能醒过来?倒是那女的还有希望,”一位中年妇人端着药罐从里间走了出来,长的干瘦矮小,却颇有几分姿色。
吕剑的目光转过去,连眨几下,调节视力,判断是否具有危险?
中年妇人一触到吕剑的目光,吓的“嗷”的一声叫,手中的药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刚煮的药液四溅烫到了她的脚,急忙跳了起来,显出几分孩子气,吕剑的目光移开了,此人不足为惧。
接下来,吕剑检查自己的内息,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一点灵气也无,丹田、各处经脉都是衰竭的状态,因为从未停止过的内息运转断了,他无法运行周天,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地方堵死了或断了,内视也用不了,想离魄也离不了,此时的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常人,连个最低级的剑手都不如。
幸好已经打开的灵窍是不会再关闭的,透过玄通、灵根、妙钥、统真、通枢五窍有丝丝的灵气透进来,这些灵气来不及贮存进丹田便被干涸的经脉截留了,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便想用上灵气了,灵气没有,就同废人一样。
直到这时,吕剑才感到各处都很痛的,有的地方是刺痛,有的地方是痒痛,有的地方是阵痛,有的地方是不间断的剧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舒服的地方,没有一点舒服的时刻。
吕剑想动右手,却没有任何反应,又去动左手,左手触到了被子有感觉传了回来,不由的想起来右臂已经被斩断了。
失去一只手臂也没什么,幸好失去的是右臂不是左臂,因为血泪玉埋在左上臂的肉里,全部家当都在血泪玉里。
左臂挪过去摸右臂,摸到了齐肩的断口处,本想用普渡众生来治疗,却因体内没有灵气使不出来,不过断口处似乎长的差不多了,已经自己长合了。
吕剑用一只左手撑着床板要坐起来,坐是坐起来了,却一下子扑面朝下摔向前,把旁边的母女吓了一跳,急忙来扶他。
吕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大部分不见了,只剩了不到一尺长,这一次他不由的一阵黯然,如果说失去了一条手臂还不会影响实力,没有了双腿对实力就大有影响了,特别是现在没有灵气的状态下,如果有人要来杀他,他没有自保之力,这令吕剑很没有安全感。
自己的性命随时可能葬送,这令吕剑十分郁闷,他都想不起双腿是什么时候失去的了?很可能是那血球变成了数十柄血剑,有的划过了自己的双腿吧,当时正准备用诡剑同归于尽,全部精力都在诡剑上,对不影响性命的双腿就没有过多在意了。
“啷个您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少女总是好奇的,喀香也不例外。
吕剑微一沉吟用苗语答道:“我本是隐世之人,居住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神山上,名字叫作薛布。我们那个世界的人能够飞天遁地、喷云吐火、劈山滔海,杀人于千里之外。。。”
喀香听的惊奇的瞪大了眼:“这是真的吗?”
吕剑点点头:“这些都是很普通的,真正厉害的还能够创造一个完全不同于这里的新世界!新世界可以是永远的冰天雪地,也可以是永远的烈焰升腾,还可以是永久的光明或是黑暗,还可以是到处都有金山,总之想要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想有什么就有什么。”
“真的吗?那我想要到处都是好吃的,成不成?”喀香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样我们就不用挨饿了,也不用整天为没有吃的发愁了。”
这话把她母亲逗笑了:“丫头不许与客人胡闹,别打扰贵客休息!”说着,还朝吕剑行了一礼,恭敬的说:“小孩子不懂事,贵客千万莫怪!”
这时嘎山领着几个男子进来了,一进门就嚷:“怎么还不快走?快快,马上走!”
“对对!”那母亲也着急起来,赶紧去收拾地上的药罐,喀香叫道:“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个干什么?”
“对对,我老糊涂了!”一阵手忙脚乱。
几个男子上来搬吕剑,发现吕剑醒过来,不由的很惊奇,吕剑便开口问:“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走?”
这些人单纯的很,便把老族长交代的话又说了一遍,吕剑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血剑门的人。
血剑门的人必须死,如果手足完好功力尚在,吕剑早去杀人了,现在想杀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可能被杀的那一个。
怎么办?
在确实怎么办之前先要了解各方面的信息,吕剑马上问了很多事情,这是什么地方,苗家有多少人,有没有会武艺的,有没有剑手?来的那人有没有显露过剑法?
苗人实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没有人说出来人的实力,吕剑初步判断凭这些苗人不一定能够收拾了血剑门人。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与血剑门人周旋。
这些人把吕剑和凤雏分别放在软床上,由几个男子抬着,向南逃走,人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背着,阿姆和喀香手里还提着竹篮。
一路上吕剑不停的问这问那,苗人们都有些烦了,心说:“这人怎么这么爱说?真烦!”
却不知吕剑根本不是多话的人,他的每一句问话都是有目的,他正在思索如何渡过这段手无缚鸡之力的危机。
换作别人可能会抓紧时间进入空明境界运功调息,练习内功,恢复内力,而吕剑不需要,小吐纳术一直自动运行着,从未停止过,即使在他伤重昏迷后,只是他体内经脉伤的太厉害,无法形成一周天,小吐纳术便在能够运行局部运转,一点点的打通堵塞的经脉。
现在吕剑有了清醒的意识,主动的自灵窍吸收灵气,吸收速度倒是快了许多,灵气滋养经脉,有些细小之处便在一点点的恢复接通。
“停,等一下!”吕剑左手轻轻推开竹勺,正给他喂粥的喀香不解,却听吕剑说,“你们光这么逃是不成的,如果那人追上来,怎么办?总得有点对付的手段。”
他这话是说给嘎山听的,吕剑已经从他们的行动中判断说嘎山是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