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叶丽珍
我的孩子失踪了,我觉得是我的邻居干的。
我叫叶丽珍,离婚之后,我就带着我两个孩子,从市中心搬到了城郊的城中村开了这家卖牛杂的小店。
虽然城中村消费水平不高,但好在人多,很多住在这的本地人和租客平时都会来我这吃东西,也算薄利多销。
再加上这店租金不高,前街的门脸可以开店,我和孩子都住在后面街的平房里,这样方便我照顾他们。
就这样,我们在这条街安稳的过了一阵子,日子虽然忙碌了点,可还算能过得去。
可最近,我的一个邻居让我感觉有些反常。
他住在我们隔壁的房间,头发稀稀拉拉的,总是戴着一个圆圆的黑框眼镜,还留了一抹小胡子,感觉像是日本人。
他身材中等,有些瘦,总是穿着松垮的背心和脏兮兮的短裤。
开始搬来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些木讷,有时路上遇到,他总会呆呆的盯着别人一会,才会开口答话。
可直到那天我才确定,他就是个变态。
那天社区组织大家到广场上看电影,夏天的夜里这种活动是很多的。
之前,总是我们几个妇女坐在一起,我虽然不喜欢听那些邻居的家长里短,但小孩子总是喜欢扎堆一起玩的,所以我也通常会和她们坐在一起。
可那天那个奇怪的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电影画面说:“这个电影还挺好看的,是不是?”
我被他吓了一跳,但出于礼貌,我也抬头看了一眼电影的内容,那部电影是战争题材的,正好演到血肉横飞的场面。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画面,只尴尬的应和了他一声:“是啊,还行吧。”
可他之后却痴笑起来,自顾自的说:“这样好浪费,其实人肉很好吃的。”
听到这些我就觉得他有些不正常,再看他对着血腥画面痴笑的神情,我赶紧叫回我的孩子回家了。
从那之后,可怕的事越来越多。
搬来这里之后,晾在外面我和孩子的衣服,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起先我觉得是被风刮走了,或者哪个邻居收衣服时拿错了。
可有次我路过他家门前的时候,清楚的看见我小女儿的衣服就挂在他家的衣架上。那件衣服是我在城里商场买的,是件黄色的蓬蓬裙,我绝对不会认错。
当时他家没人,关着门,我就先去店里了,等到了晚上,我敲响了他家的门,仔细的找了一圈,那衣服已经不见了。
碍于邻里之间的面子,我也没有把这件事闹大,只是委婉的提示了他一下,每次晾衣服的时候也小心了些。
可这并没有让他有所收敛,有一次店里特别忙,我收拾完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的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我怕吵醒他们就没开灯,可当我脱了衣服也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看到床上有个光点动了一下,我一转头那光又消失了。
床对面是我们做饭的地方,我走过去看了看,除了墙上原有的几条裂缝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当时还以为是我太累了,眼花了,没有特别在意。
可又过了几天,店里上午没那么多生意,我就回来给孩子做好午饭,但我发现,锅里的油烟总是吹向我,我回想起最近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迎面有股风吹过,可我睡觉前检查过,门窗都是紧闭的。
我仔细检查了房间,发现紧邻他家的墙上多了个裂缝,裂缝的中间有个洞,我贴近看过去居然能清楚的看到墙后的一切,而那件蓬蓬裙也挂在他墙上,这时我才察觉,他每天夜里都在偷窥我们。
想到这些我开始害怕起来,这里是不能继续再住下去了,我立马用胶带填上了那个洞。
当天我联系了几家中介,几经周折,定好了店对面的一个房间,可那边的租期还有一个星期。
我也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照顾孩子,于是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倍加小心,白天出门也会紧紧锁好房门。
可就在星期六的下午,房东和对面的租客来和我签合同,房东住在国外,马上还有赶飞机回去,时间很紧张。
我就急急忙忙的回家去拿定金和身份证,用钥匙开门之后就没拔下来,想着拿了东西就走。
可我拿完东西出门之后钥匙就不见了,我当时太忙了,没有注意到,还以为钥匙在我身上。
然后...然后我把门关上就出门了,等我再回家,孩子...孩子就不见了。
我急坏了,心脏像是被揪了出来,我开始在四周疯狂的寻找,从街头到巷尾 ,从傍晚找到了深夜。
我呼喊着,直到我的喉咙嘶哑,我飞奔着,找遍了每个她们喜欢去的地方,我拨开街角的杂物堆,路边的杂草,发臭的垃圾堆,都没有她们的身影。
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们可能是玩累了,自己回家了,可当我回到空空如也的家里的时候,这希望也破灭了。
我彻底绝望了,我的孩子失踪了。她们可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没有她们。
我麻木的坐在门口,眼中失去了光芒...
我给我丈夫张文强打了电话,说孩子丢了,让他赶紧回来。
安顿好家里的琐事,我报了警,到了中午的时候,警察封锁了整片街区,几个警官跟着我挨门挨户的去找,可还是找不到孩子的身影。
整天都坐在巷尾的阿婆和我们说,没有见到有小孩子出去,而且巷子里的杂货店老板也和我说,没有看见孩子去到大路上。
这几天文强也放下采访的工作,住在家里,我们不分白天黑夜,分头在巷子里寻找,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还是毫无头绪,最后连警察都放弃了封锁,扩大到周边去搜寻线索。
可我觉得孩子一定还在这条街里,她们就在这条巷子里的某间房子里...
那天夜里自己在家,突然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哭喊,可等我冲出门去,那声音又消失了。
这时我眼前飘过一条纱巾,那是我女儿的纱巾,我忙伸手抓住,纱巾是从那个邻居家的方向飘来的,我缓缓起身,顺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就是他!我女儿的失踪一定和他有关。他家门口的粉红扣子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这是我亲手缝在我女儿衣服上的。
我大步冲进了他的房间,可他的房间空无一人,我摸索着打开电灯的开关,灯光下,屋子里摆满了小孩和女人的衣服,一眼望去这些衣服尺寸不一,看材质档次也不是一样的。
这些衣服明显不属于他。
我捂住嘴向后退了几步,又听见房间里隐隐约约有小孩的哭喊声,我立马又提起精神,寻着声音找去。
我侧耳倾听,声音是从地板下面传来的,她一定是被困在地下室了,我寻到地下室的入口,推开门蹑手蹑脚的往光亮处走去。
地下室大概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挂满了照片。我仔细看过去,照片里都是邻居的孩子。有在屋子里熟睡的,有在外面玩的,挂了一整面墙。
这时我猛然回忆起,在空地带着孩子玩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一些奇怪的闪光,就是他在偷拍我们!
我心里压制不住的开始恐惧,灯光的照射下,一个个挂在半空的照片的影子,像是一群蝙蝠倒挂在阴暗的洞穴里。
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翻开那相册,里面都是贴近小孩的照片,她们穿着和她们年龄不相符的衣服,摆着怪异的姿势,而越往后,照片的内容越不堪入目。
这时我察觉到身旁的衣柜里发出了一些响动,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径直向柜子走去。
可当我怒气冲冲的打开柜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女孩,她的手脚被捆绑起来,嘴巴被胶带缠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眨起满是泪光的眼睛哀求的看着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拿起刀,隔断她身上的绳子和胶带,随手拿起几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我抱紧了她,对她说:“妈妈来了,不怕了不怕了。”
慢慢的,她开始平静下来,我扶着她的肩,望向她那满是泪痕的小脸,我再也抑制不住我的泪水,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可就在这时,她又露出惊恐的神色,我顿时觉得脑后一阵剧痛,接着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按倒在地,我奋力的把怀中的她推出去,对她喊着:“快跑,别回头,快跑。”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那只手,就是死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2陈星宇
我叫陈星宇,从高中辍学之后,我就一个人住在这昏暗街巷里。我爸常年在国外住,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
我没有工作,也懒得出去工作,城中村这几片房子是我爸早年买下的,靠着他给的一些零花钱和收来的房租,我就每天抽烟,喝酒,上网。
这样的生活虽说没有什么忧虑,但是过久了还是会有些无聊,渐渐的我对酒精香烟都开始麻木了,最后连时间概念都模糊了,每天都好像在重复同样的内容。
我想要寻求一些新的刺激。我从市区的市场里买了一个望远镜,把它架在后窗,从窗帘的缝隙里就能看见后街每个人的房间,终于我有了不一样的事情消遣。
我能看见这条街每个人的秘密,住在31号的梁老头喜欢穿女人的衣服。
每天晚上,从内衣到裙子都要换不同款式的,真恶心。
我还奇怪他的女人衣服都哪里来的,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裁缝,衣服都是别人放他这里改的。
他家还总是有个小孩过来玩,这个变态还给小孩穿不同的衣服,给他拍照。
那个孩子好像是住27号那家的,那个肥婆,老公出门了就要去棋牌室打麻将,留下小孩在家里闹腾。
还有街尾总是吵架的小夫妻,拐角便利店偷隔壁电用的阿婆,阁楼上每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小太妹。
这里的人总是搬来不久又离开,故事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但时间长了,我又开始对这千篇一律的生活感到厌烦。
而且这里住的又都是老头老太太,要不然就是膀大腰圆的死三八,每天看着这些人也当真是无聊。
不过直到那天,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搬进了后街的房子里,我的日子变得不一样了。
她租了两个房子,一个在前街开店,另一个在后街自己住。
和她签合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
她和这里的人很不一样,衣服都是干净平整的,玲珑的曲线把衣服衬得连个褶子都没有,一头长发被利落的盘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手臂大腿上没有一丝赘肉,洁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红晕。
那天她抬眼望了下我,对我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天的她,像炎炎夏日中一根散发着冰气的雪糕,让人垂涎欲滴。
自此之后我好像对她着了迷,不仅每天中午都要去她店里吃牛杂,也会在她店里独自坐上很久,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满是汗水衣襟,我就无法自拔。
一天下午,店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她坐在我对面,对我笑着说:“谢谢您支持我生意,每天都来我这,你是住在隔壁的小陈吧?”
我默默点头。
“店里中午生意忙,我怕顾不上你,这样吧,你住的也近,我就每天中午做好放到你门口吧?这样大中午也不用麻烦你往这跑了。”她说。
我听了一愣,心中一通杂乱,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她拉起我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每天你去门口拿,月底再给我结账就行。”
我连连点头,径直走回家里。
之后的每天,中午开门就能看到门把手上系着一袋打包好的牛杂,我觉得她还是在意我的,可见不到她,我就会浑身燥热,我想了解她的一切。
一周过去,我不再关心其他人家里发生了什么,我整夜都会看着那个女人的房间。
从她回家洗澡,换上宽松的衣服,到洗菜做饭,收起衣服,再到她铺盖床铺,拍着枕头,安然睡去,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有时她还会穿着那天穿过的旗袍,在屋子里摆起像舞蹈里一样的姿势。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亲眼看到那件旗袍从一尘不染到皱皱巴巴的。
而我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有天夜里,看她已经睡去了,我也就睡了,我起夜的时候,想再看看她,可透过望远镜,我看见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一把水果刀就往床对面的墙上捅,那表情凶狠的像要杀死谁一样。
几刀下去墙上的裂缝里的碎石都掉了一地,我回想起来,这个裂缝租给她之前还是窄窄的一条。可现在看来已经有一指宽了。
难道她每天都在...
在之后的几天里,在她睡去之后,我也要观察她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是每天,她都会在凌晨三点起床,拿起那把刀,用力的捅向墙面。
我开始以为是她梦游,直到那天,我看见她穿着那件旗袍,披散着头发,手中拿着那把刀,双眼无神的盯着窗户。
难道她发现我了,就在我迟疑之间,她抬起手,在玻璃上划过一道上翘的血痕,之后露出诡异的笑,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她手中那把刀是在滴血...
那天的事真的吓到了我,她是不是真是个疯子,还是她是个鬼...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用出门,窗户也都紧闭着。我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给我换个地方住。
可他连理由都没听完就骂了我一顿,说我每天抽烟喝酒的把脑子喝坏了,之后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晚上电话铃声响起来,我以为是爸爸打来的,就接了起来,可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小陈,你在家呀,最近几天看你都没吃门口的牛杂,天气热,我中午都帮你丢掉了,明天再给你做新的...”
没等她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她电话里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平静,这几天也一如往常,没有其他事情发生,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是我看错了。
我又像之前一样,每天吃着她家的牛杂,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觉得她家的牛杂对比以前有些发酸。
晚上我坐在窗边,看着她家里的一切,她还洗一大堆衣服晾起来,然后又做一桌饭菜,在桌前呆呆发愣。
就在我为一切恢复正常而窃喜的时候,房门打开,她家里竟然来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是很高大,留着一抹小胡子,看着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总是穿着西服和衬衫,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起初坐在桌子旁,不知在说些什么。
后来那个男人还会带红酒来,两个人拿着杯子开始靠得更近了,到最后他们竟然搂在一起在房间里转圈,那男人还...还脱下她的衣服...
到最后那个男人还在她家里住下了。每天那个男人睡去之后,她还会拎几包垃圾出来丢掉。
他们都在房间了干嘛了?我忍不住翻了她丢在垃圾桶的几包垃圾,里面除了一些厨余剩菜,还有一些奇怪的生肉,顾不上管这些,我收集起她用过的一切,厕纸,牙签,饮料瓶拿回了自己家,检查上面是否有那男人的痕迹。
我越想越委屈,这个贱女人,她明明没有丈夫,租房子的时候我和中介问过,那她又是为了什么,仅仅几天就能对一个陌生男人投怀送抱。
这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她的身姿难以入眠。
我又爬起来,踉跄的坐到窗前,拿起望远镜看着她房间的方向。
他们好像吵架了,那男人把桌上的碗筷都推到了地上,两个布娃娃从窗户被扔了出来。
那女人探出身子,又被男人拉回来粗暴的按在床上。
他一反之前的常态,变得暴躁粗俗,抓着女人的头发,扯下她的衣服,那女人也哭嚎着,但没一会又被堵住嘴巴。
我瞪大了眼睛,看的入神,感觉心脏从没跳动的如此剧烈,一种原始的愉悦充斥着我的全身。
那男人走了,在桌上留了一摞现金,原来她也是做那个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我摊坐在那椅子上,直到天亮,一整天就盯着苍蝇在吃剩的牛杂上环绕,攀爬直到再次天黑。
她也是一样吧,时间久了也不过是苍蝇吮吸的肮脏乐色。
既然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别人能上她,那我也能。
想到这我又爬起来,径直冲向她家。
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门口都是废弃的纸板和踩扁的易拉罐,昏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摆放整齐的饭菜,床上的被褥也被叠放工整,没有一丝混乱的痕迹。
是幻觉?...明明昨天那些都真实的在我眼前发生了啊?
我疑惑起来,环绕她的房间走了几步,看到门口旁桌上的一摞现金,我拿起来颠了颠,又放在自己口袋里。
感受着金钱的重量,我才确信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看到的是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我又走到了平时我看不到的墙角,那里有几张照片,我拿起来端详,是她和两个小孩的照片,可从她搬来,也没见过有小孩出入她的房间。
放下照片,我在她房间走了几圈,打开她的衣柜,拿出她的衣物放在脸上深深闻了几下,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带着混着调料的香气。
我躺在她的床上,抚摸着丝质的枕头和床单,就好像我抚摸她的肌肤一样。
在我沉醉之间,我听到床对面墙后传来一阵剁东西的声音,就是她夜里她总拿刀捅的那面。
我靠近那面墙,发现墙上的裂缝透着光,从透光的地方可以看到隔壁的房间。
我眯起眼睛,模糊间看到那个女人满身是血,抡圆了刀,在砍什么东西。
等到我适应了房间的光线,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我看清了!那是一个男人,地板还并排放着一只手脚...
案板上堆着模糊的肉块,带着青色白色的血管,那是人的内脏...
看着她后面的大锅还在滚滚的冒着热气,难道我一直吃的是...
想到这些我捂住嘴,压抑住因为恐惧和恶心想呕吐的冲动。
我后退几步,却不小心碰了下手边的碗,我急忙扶住晃动的碗,又紧盯住她,这时她也停止了动作。
我不敢呼吸,就这样僵持了有一阵,手中的汗让我握不住碗,我稍微移开视线,把手里的碗缓缓放下。
等我再抬眼的时候,她就透过那个孔紧紧的盯着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刀刺了过来,我惊叫一声,连忙躲开,可眼睛下面还是被戳开了个口子。
我捂紧伤口,过街老鼠一般冲回了自己房间。
我关紧大门,又拿椅子抵住,蜷缩在房间一角。
她认出我了吗?她会来杀我吗?我神经紧绷,一声猫叫,几阵风声都成了索命鬼魅的吼叫。
终于,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吗?我多么期盼这就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我打开了门,门把手上同样的位置上绑了一个带血的塑料袋,那是牛杂店的包装。
不!没有结束!她记得我,她认出我了,她会杀了我!
3张文强
我和叶丽珍离婚之后,她好像搬去了城郊,我也辞去了报社的工作,跟着现在的妻子下海经商。
她家世代经商,祖父早年又留洋海外,颇有家资,在本地人脉也广,外贸生意很红火。
我和她结婚之后也忙着打拼事业。虽说我没有她那么显赫的家室,可凭借之前在报社当编辑时候留下的关系,加上她父亲的引荐,还是赚到了一些钱。
可最近几年,报社改制,很多之前的领导同事都调走了,我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再加上外贸环境不景气,原本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妻子对我的态度,也从之前的钦佩仰望,变成了厌烦忽视。我们晚上也不会交谈,像住在一个房间的两个陌生人。
她最近甚至连家也不回了,每天都在外面喝的大醉,和一些肥头大耳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那天我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当场带着孩子去了香港,在那之后也不接我电话,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
我独自在家每天喝的烂醉,总在回想之前的往事。
那天夜里,都快十点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还以为是我现任妻子打来的,可接起来才听出,是丽珍的声音。
我听出来她很焦急,我和她要了地址,挂断电话就急匆匆赶到她那边了。
地址是在城郊的一个城中村里,我只能把车停在路边,走路进到她住的小巷里。
穿过几条肮脏破乱的小路,我推开了她的房门,就看见丽珍坐在桌后,穿着那件我送她的旗袍。
桌上的饭菜还是原来我喜欢吃的,她的面容似乎苍老了很多,在幽暗的灯光下她露出温柔的笑,眼角还带着泪光。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从我如何在生意上取得成功,到亲戚老邻居的近况,再说到我婚后的不如意。
她一直在默默聆听着,带着温柔的目光,就那样看着我,直到我再想不到什么向她倾诉,我俩沉默了下来。
“文强,孩子找到了,你看。”她打破沉默。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时我才注意到,桌角一直放了两幅空碗筷。
我看着丽珍,尴尬的陪着笑了笑。我知道孩子只是她找我回来的借口,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之前那份倾慕。
我们结婚的时候还是很幸福的,我当时是报社的编辑,她是市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我们很恩爱,结婚一年就生下了大女儿萌萌,过了两年又生下了小女儿瑗瑗。
不过生了孩子之后,她身材走样,文工团也不景气,我就索性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了。
我那时候虽然是个小编辑,但好在工作比较稳定,虽然过的紧了点,但还算幸福的,直到...
我打趣起来岔开话题,冲着那两个空位置笑着说:“媛媛,萌萌让妈妈跳只舞怎么样?”
说着她捂嘴摆起手来,几番央求下,她缓缓站起身,张开手臂,悠悠舞动起来。
她的身姿还是那样曼妙,像一只在花间飞舞的蝴蝶,我也站起身来,跟随着她迈起舞步。
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我们两个越来越近,最后我拥抱住她,像抓住一只蝴蝶。
我望着她的眼,感受她胸口微妙的起伏,我吻了她,轻轻褪去她的衣衫,那一夜是我这几年最轻松安逸的时光。
之后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找她,我们聊艺术聊文学,就像恋爱时那样,我还带了红酒小酌几杯,之后几天我还住在了她那。
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发现她还是有些奇怪。
首先是她每天回家都会洗很多衣服,那些衣服都是五年前孩子们穿的,已经被洗得褪色了,而且把衣服晾干之后,又会再洗一遍。
吃饭的时候,桌角一直摆着两幅空碗筷就,她时不时往里面夹菜,还对还对着空气有说有笑的。
我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会把两个奇怪的布娃娃放在我们中间。拍打着他们睡觉。
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她对我的暗示,后来我又尝试问了问她,可她却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她把孩子救了回来,还杀了拐走孩子的变态。
她瞪大眼睛,和我描述她如何的切碎了那个人,把他的眼睛剜出来,四肢都切断,又在洗手池放干他的血,切开他的肚子,把五脏六腑都切碎做成牛杂。
我再也忍受不了她这些胡话了,她疯了,我确信她疯了。
我歇斯底里的吼着:“叶丽珍!孩子之前发生那样的事我也很难过,那时是我工作忙,没来得及照顾你们,可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可她还是那样,温柔的看着我,捧着我的脸说:“文强,我知道,我知道你工作忙,孩子这不是都让我找回来了吗?你看,她们不就在这睡的多香啊,你抱抱她们。”
她掀开被子,里面依旧是那两个丑陋的布娃娃,我一把推翻桌子上的剩菜,抓起那两个该死的布娃娃,用力丢到了窗外。
她开始大叫:“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
她想要从窗户里爬出去,我把她拽了回来丢在床上,担心惊动了别人,我就压住她,捂住了她的嘴,我抓住她的头发,扇了她几个巴掌,她的泪水和血浸湿了枕头。
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被撕裂的衣服,我想到了现任妻子,她现在不知躺在哪张床上,披散着头发,跟谁在鬼混。
我大吼着:“孩子已经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们回不来了。”
我掐着她的脖子,她喉咙里呜咽出绝望的声音。最后我扒下她的衣服,把所有的压抑,痛苦,失落通通发泄在她的身上...
她也停止了挣扎,就躺在那,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我有些害怕,慌忙起身穿好衣服,我拿出包里的一万元现金,放在她桌子上,急匆匆逃回了自己家里。
4赵怀民
我是赵怀民,城中村的民警,今天我值班,快交班了赶上碎尸案这种事,真是倒霉。
那是凌晨五点的时候,派出所接到电话,是个小伙打来的,自己家门前被人放了几块人肉。
那个小子我认识,是这片街房东的儿子,从小就不学好,吸毒打架,年纪轻轻进了好几趟局子了。
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睡懵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人肉张什么样,看那几块肉也没什么特别的,是谁买的猪肉忘在他家门口也说不定。
可他一口咬定那就是人肉,还说是牛杂店的女老板杀的人,让我们去她店旁的垃圾桶里去找,那里还有,我拗不过他,去看了看,里面还真有几袋奇怪形状的肉块。
我这才通知队里,结果一检查还真是人肉。
要说这小子也真够傻缺的,一脸颓废的样,脸上有伤痕,还有这么多前科,要是报警他的嫌疑最大。
可派过来的刑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一个这么大嫌疑的人不去调查,非得让我们看着牛杂店的女老板。
这女人我也认识,是后搬进来的个体户,我经常下班之后来她这吃点牛杂,喝点汽水解渴,她对人都很和善,总是面带微笑。
不过我听说之前她孩子丢了,还离了婚,精神受到了刺激。
她丢孩子那个案子是我市区的同学办的,他和我说过,我印象很深。
我当警察也有几年了,就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凶手。
那是五年前的一天了,他们接到报案,说是孩子爸爸没锁好门,孩子妈妈带着婆婆去看病了,家里没人孩子就丢了。
询问了周围邻居,都说没见孩子出去,大路上的监控也没拍到孩子的踪迹。
于是基本确定孩子还在巷子里,是熟人作案,当时戒严了整条街道,可搜寻了几天都没找到,都准备扩大搜索范围了。
最后还是那个女人提供的线索,这才发现一直少搜查了个住在阁楼上的小子。
我同学说他过去搜查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踩下地毯,里面渗出的都是血水,果然在他冰箱里找到了小孩的遗体。
据说后来怎么也没找全小孩的遗体,那个变态供述的时候还说人肉好吃什么的鬼话,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进门的时候那小子在吃火锅...他吃的肉如果是...
开始我只把这件事当成个恶性案件,可最近我也当了父亲,对这种人真是恨的牙根痒,如果我是那孩子的父亲,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不,杀了他都不解气。
可是现在呢?这个可怜的女人却因为被嫌疑人反咬一口在这接受调查,这人世间的规则真是可笑。
几个刑警从早上过来,一会询问一会搜查的,也没见查出什么所以然来。
刚刚那个矮胖的刑警还质问起这女人来,是不是她杀的人,还好有个女警官给他解围,真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这么清晰的案件还要折腾这么久,把那个报案人带回去问问,准保他不攻自破。
不过他们是刑警,这个案子省厅都重视了,明确说交给他们办,我们也只能配合封控现场。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呗。
刚刚又从市区又拉来了个证人,他们正审着呢。
这三伏天的下午真是难熬,已经接近傍晚了天还是那么热,加上昨天值班,我已经快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我被晒得头晕,再加上没吃饭喝水,我两眼发黑都要站不住了。
见审问的车里半天也没有动静,我实在等得焦急了,就进了牛杂店躲躲太阳。
那女人就平静的坐在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我对她打量一番,这细胳膊细腿的,哪有那么大力气和胆量敢去杀人分尸,这些刑警的判断也太过离谱了。
我故作轻松的和她攀谈两句,下意识的围绕起屋子走了两圈。
我宽慰她刑警只是例行公事,调查结束就好了,你多配合配合,而她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绕到她身后的冰箱前,摸出裤兜里的几个钢镚放在柜台,想像往常一样拿瓶冰汽水解解渴。
可当我打开冰箱时,却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人头就放在最上层,我顿时被吓得坐到地上。
女人听到身后的响动,缓缓转过头,对我漏出了那个熟悉的微笑。
5黄圆苑
我叫圆圆,和爸爸妈妈住在后街27号。
暑假都要过完了,可爸爸妈妈一直没有时间陪我玩,爸爸总是一早就出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妈妈也是,爸爸出门之后就和几个阿姨去打麻将,她带着我去过几次,但那里太吵了一点也不好玩。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最近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妈妈不在的时候,梁爷爷就会带我去他家做游戏,还会给我找不同的衣服穿,然后让我学他的动作教我武功,他还拿着一个会闪光的黑盒子冲着我。
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他和我说是打败妖怪的法宝。
我问他认不认识孙悟空,他说他认识,还能让孙悟空给我仙丹吃。
我不信,第二天他就真的给了我一颗,那仙丹放在嘴里甜甜的,就是我吃完之后总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不过等我醒来,我就又在自己家里了,我问梁爷爷怎么回事,他说吃完仙丹,我们帮孙悟空打妖怪来的,孙悟空把我送回家了。
在那之后他又给我看了他的秘密基地,是在他家地下的一个洞穴里,每次他都让我闭上眼睛,然后念个咒语,门就开了。
去他秘密基地玩了几天之后,我总觉得不舒服,梁爷爷给我抹了一些东西,我就好多了。
我之后才彻底相信了,他真的是神仙,什么病都能治。
之后的每一天里,我都和他在一起玩,直到我遇到那个漂亮阿姨。
开始我还有点怕那个阿姨,因为我们在广场玩球的时候,她总是盯着我,时不时的还笑一笑。
妈妈也和我说那个阿姨不是好女人,总勾引其他人的爸爸,我见到她,就总是躲的远远的。
可那天我的皮球掉到沟里了,我够不到,她就帮我捡了上来,之后还和我一起玩球,还给了我好吃的。
从此以后我才敢和她靠近一些,她好像没有朋友,大人们也不爱和她说话,只有我总陪她玩球。
有天晚上我没有看到她,于是就去她家里找她,可我进门就看到她坐在床上哭,一定是没人陪她玩她才这么伤心的,就像我之前被妈妈锁在家里一样。
我擦干她的眼泪,和她说:“以后我陪你玩,你不要哭了。”
她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和我说她生病了,总是吃药,药太苦了她才哭的。
我说她不是乖孩子,我吃药都不哭了,可看她哭的伤心,我想如果把梁爷爷的仙丹给她一粒,她吃药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和梁爷爷说了,但是他说仙丹每天只有一粒,我就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把他那天给我的仙丹藏了起来。
我又怕他发现我没有吃仙丹,就假装睡着了,他怎么叫我,我都没睁眼。
可之后梁爷爷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弄疼了我,我就叫了出来,他发现我身上的仙丹之后就很生气,脱光了我的衣服,把我绑起来。
我就开始叫妈妈,拼命的叫,再后来漂亮阿姨就进来了,让我回家。
我跑了几步,看见梁爷爷把阿姨摔到地上,骑在她身上,打她的头。阿姨让我快跑,向前看,不要回头。
我实在太害怕了,就自己跑回家了,那天我要是把仙丹给阿姨,他们也不会因为抢东西打架了,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梁爷爷了。
再之后来了一堆警察叔叔,他们把漂亮阿姨抓走了,我和一个短头发的警察姐姐说了我的秘密,阿姨不是坏人不要抓走她。
可她听了之后,就冲进了我和梁爷爷的秘密基地。
最后我就只记得警察叔叔总问我梁爷爷的事,爸爸妈妈看着我哭,不过他们终于有时间陪我了,每天都在家里陪我玩,我每天都很开心。
可漂亮阿姨和梁爷爷还是没有回来,真希望他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好朋友,不要再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