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濛抬起头来看着母亲,绝望地说道:“我不能跟高薇分开,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儿子......”
“打住!” 江母艴然不悦道,“高薇根本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当年她重新回来纠缠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狠下心让她去打胎。不生下孽障的话你们早已了去孽缘,也不必被她拴在身边十年!”
2009年的腊月末,薇薇安主动同江濛分手过一次,具体时间是在江濛向她问出那个问题的一周之后。
自从被江母赶出家门,他们搬进章道存闲置的房子内借住。
那天,江濛不在家,江母不知从哪打听到他们的地址,叩响了房门。
江母进门后与薇薇安严肃地详谈了一个小时,临走前又郑重地强调他们老俩的态度。除非她跟江父都撒手人寰,否则薇薇安永远没机会进到江家的门。江濛若执意继续跟她在一起,她将不再认这个儿子。
趁着江濛还未归家,薇薇安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匆匆打车前往火车站。
她坐在回苏州的火车上,一边委屈地抹着眼泪,一边给江濛发去一条短信:“再三考虑,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走了,不要再找我。我会好好的,希望你过得幸福。”
江濛看见薇薇安发来的短信,他眼前差点一抹黑昏厥过去。
他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几个小时内不停地给薇薇安打电话,传到耳中的却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晚上九点半,心急如焚的他买了最近一趟火车票赶到苏州,跑去薇薇安出生的奉安古镇。
江濛白天出门找人,晚上住在奉安古镇的破旧宾馆内。他握着手中的诺基亚等待着关于薇薇安的消息,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半个月的时间里瘦掉二十斤,就连脸上的胡茬他都未曾修剪过。
那年除夕夜,电视机里放着歌舞升平的春晚节目。江濛站在窗前望着绚烂夺目的新春烟火,他的心却如同跌入冰窖。那晚,他没有吃过饺子,准确地说他连一口水都未下肚
2010年正月初五,出门在外弹尽粮绝的江濛背着一个双肩包,晃悠着一米八五却瘦的只剩下一百二十斤的大个子,满脸沧桑颓废的坐上火车回到了琴岛。
他推开父母的家门后,在客厅内碰上了前来江家拜年的沈海山一家三口,于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礼貌地给长辈们拜年问候。
江母不屑的对着他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儿子来着?”
沈月坐在沙发上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却迟迟未开口说出一句话。
江濛冷笑着自嘲道:“如您所愿,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我可以安安稳稳回家给您当儿子了。”
晚上,江家二老设家宴招待沈家三口,而江濛则是洗漱修整完毕后才从卧室内出来入席。
饭桌上,沈月终于再也憋不住对江濛的关心,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濛濛哥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江濛扒着碗中的饭,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失恋呗,谁失恋还不得扒层皮去。”
他说完后,沈月不停的往江濛碗中夹去各种菜,笑嘻嘻地安慰他:“吃多一点,等你胖回去,你女朋友肯定就跟你和好啦。”
沈月不顾矜持的行为惹得桌上的沈海山多次以清嗓子的方式出声提醒,但是她丝毫不理。
席间,欲借酒消愁的江濛干进去一瓶53度的飞天茅台,是他正常酒量的双倍。
宴毕,待沈家人离开后,酩酊大醉的江濛趴在洗手间的马桶前搜肠刮肚。
江母同江父窃窃私语商量道:“看来真的跟那个高薇分开了。依我看不如借着今晚,让月月过来照顾一下濛濛,正好帮他俩促进促进感情?”
江父点头表示认可。
于是,江母赶忙给沈月打去一个电话:“喂,月月呀,我哥哥家有点急事需要我跟你江伯伯立马过去一趟,可能明天才会回来。但是濛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吐的哪哪都是,我担心他万一自己在家再继续酗酒惹出事来,所以你看你方便暂时替我照顾一下他吗?”
沈月毫不犹豫:“好的伯母,我马上回您家。”
挂断电话后,车内的沈海山拼命地阻拦女儿,沈月却执意让司机调头送她回江家。
沈海山疾声呵斥道:“小王你不准调头!我的傻闺女你真是要气死我!江濛他不稀罕你,你怎么还能主动往上送呢?醉酒后的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吗?”
沈月对沈海山忤逆道:“爸,你快让小王停车,不然我打开车门跳车啦!”
司机小王清楚大小姐的脾气,于是立即踩住刹车,沈月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彼时恰逢新春假期,马路上的出租车几乎满载,她站在路边招手十分钟却没打到一辆车。
那晚的沈月,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两公里才奔至省委大院。其实,当她气喘吁吁地站在江濛家楼下时,心中是闪过一丝犹豫的。
几秒过后,她在心中告诉自己,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叩响江家大门,欲准备出门“演戏”的江家二老在与她寒暄交代一番过后便离去。
沈月轻手轻脚地推开江濛的卧室门,发现他躺在床上烦躁不安地捶打着头疼欲裂的脑袋。
她快步走至床前,坐至床边,柔声道:“我帮你揉揉吧。”
江濛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垂下去他的手,取而代之的是沈月的一双温热酥手。
揉至十几分钟后,眼看江濛似乎像已经入睡,她起身准备去客厅倒杯水。
“别走!别离开我!” 沈月的手突然被床上的男人一把拉住。
“好,我不走,不离开。” 她背着身子继续坐回床边,男人拉着她的手始终不愿松开。
不知过了有多久,当耳边传来男人的微酣声时,沈月才敢转回身去。
她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抚了一下江濛的脸庞,这是她思念七年,日日夜夜都想见到的人。
忽然,男人的双眸半睁半眯,用力地一把抓住了沈月伸出的那只手,起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初吻尚在且是完璧之身的她,身体不自觉的微微一颤,心中既害羞又害怕。
沈月能清晰地听见江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闻到他身上呼之欲出的酱香味道的酒气。她紧张的立马闭紧双眼,满脸羞涩的迎接着那个她盼了很久很久的吻。
可是,男人没有给到过她期待的那个吻,而是在那晚直接简单粗暴的占有了她。
她强忍着疼痛,倔强到一声不吭。
江濛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孩是沈月,但他没想过三十二岁的她还未有过床笫之事。
直到次日清晨沈月离开后,江濛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去洗手间,他看见床单上的血迹才意识到昨晚是沈月的第一次。
江濛心中顿时悲喜交集,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去触摸着床单上那簇鲜红色,它如同一朵凋谢的玫瑰花瓣。
截止到这一刻起,沈月是第五个与时年三十二岁的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他对待另一半没有处女情结,但沈月是唯一的一个把初夜给他的女人。
可喜的是,他惊叹,原来沈月对他是如此的用情至深,一直在保持着完璧之身等待着他的爱。
可悲的是,为什么要让他在爱上薇薇安以后才能读懂沈月对他的爱?他已经不遗余力,毫无保留的爱上了薇薇安。
2010年正月初六的清晨,江濛第一次动了想把沈月娶回家的想法。
那一刻的他,是真心的。
他想试着渐渐释怀对薇薇安的爱,与沈月慢慢地去相处,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可惜,他不仅仅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性格,还是个死鸭子嘴硬的犟种。
再就是,他说,命运总是在戏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