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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计划

蔺不周本坐得懒散,掂量着方序所言真假。

听到这里身体也往前倾了些,方序所讲,或说是赵清涟所讲的这些事,时间线、理由、无可奈何、都顺得过来,至少他目前没听出破绽。

但,“这于你来说……确实荒诞,我也相信一切的开端都是九方钟期所为。”

毕竟他年长。

“可你也能将这一切告知只只,为何瞒下,选择帮赵清涟?”

方序受他一脚在胃上,挣扎着换了个坐姿,长出一口气让自己能舒坦点。

这才开口道:“现在结果告诉我,我的选择大概是错误的,可在当下,我不以为啊。

太子不妨听听她说的因,你若是是我,你该怎么选,你敢怎么选……”

……

付出代价……

方序问道:“难道师父是被逼自杀?可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只只嫁入皇室了啊!”

他越捋越乱,“不对,如果一切都是师父的计划,为何那些年他都没让只只掌令,关于缚魂令,更是一句都没说。

赵聘下旨赐婚,是为了延续血脉……”

方序捋得艰难,是主动与被动的获知……一切都是他们的安排……让只只自己摸索启令。

那到底,是谁的安排?

追根究底,师父死了啊。

赵清涟见他不说了,才开口道:“阴谋之深,确实让人分不清目的、辨不出好坏。”

“因为这一场长达三十年的计划之中,没一个好人。九方钟期、先帝、赵聘、我,全是恶人。

我生下李黛遥,李政明知这不是他的孩子,他却依旧付出了为人父全部的真心。

待我,自然更是。

女执掌,我生给他们了;赵聘,也拥有了一位公主;

如此还不够吗?

在我放弃一切怨、恨,想要与李政安稳共度余生时,他们又、来、逼、我!”

赵清涟说得咬牙,她很快平稳下来,继续道:“天子之令,我这个虚假的长公主身份,李政的前途、性命,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和离,被他困于铅华殿。

赵聘的多疑,必然让他不能尽信九方钟期,而我,一直以来都是扮作同他一路的态度。

其实只是为了入宫,为了进天师殿,为了帮九方钟期获知皇家关于缚魂令的记载罢了。

或许赵聘也未尽信我,但他不得不选择继续与我为伍。

因此,我在他们中间左右为潜伏,致使赵聘对九方钟期的信任越来越淡,我也以实力,让他相信我可以让只只拥有启令能力。

九环匣的八字是经我手而放,赵聘的赐婚旨意,也是我催促而下。

我明着提醒九方钟期不要忘记幸苦得一女执掌的目的,实则,我是在威胁他。

以你这个皇子的身份威胁他。

女执掌已出,是拿皇家血脉为抵挡而养成,这事,赵聘不知情。

而我,作为缚魂令中亡魂之血脉,这个身份再加上我如今的能力,我除了输他一个不会用傀儡线外,我与他,在赵聘心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能启令,收再多的尸也无济于事啊。

所以我以赐婚,要将只只唤回长安。

他一个玄脉执掌,便是有天大本事又怎能与天子作对?玄脉女执掌已出,血脉延续,他再无可谈的条件。”

方序反驳她,“不对,关于赐婚,师父自小就与只只常提。”

赵清涟笑笑,“人常提一事,是期待或害怕。九方钟期,他是害怕。

玄脉女执掌嫁皇室这事我前面说过,往上第九代,因为度日如年般老去,嫁皇室来延续血脉。

九方钟期小心翼翼养大只只不容易,她就快及笄,能否熬过去,就看这一年。

而他自己年纪也大了,若是不行,没有来回可等。

所以他才不想只只嫁,口口声声说让她自由随性,实则不过是害怕人被我召去,言明一切,前功尽弃。

因为我再不会因我爹而被他拿住把柄,赵聘也明显更信任我。

他就快失去作用了,他唯一能反抗一二的,便是以死来阻止这场婚事,来引起只只对皇室的痛恨,对真相的探索,乃至今时今日对我的痛恨。

或许这也是他以为能稍解气一点的行为吧。”

方序皱着眉反问,“逼死师父,就是你的反抗?可你依旧在一步步引诱只只启令啊。”

赵清涟深叹一气,“你不懂我这些年的艰难、痛苦,与赵聘周旋的恶心。

及笄是一个契机,赐婚旨意下达,只会有两个结果。

一是人入长安,我会告诉她一切,往后是何发展,我不可控了。你师父自然害怕。

二就是他为算计我多年的行为买单,他死,终生抱憾不得亲眼目睹启令。

他选了死,也不想谋划一生的启令之事终止。哼……你瞧瞧这执念。”

方序反应过来,“所以威胁的同时,你帮他计划了往后?他才选了自尽?”

赵清涟欣慰点头,“不止帮他,还帮赵聘。赵聘为何要听信我的?是因为让只只摸索往后的计划,都是出自我之手。

包括逼死你师父也在计划之中。

这完美的计划,让赵聘相信启令有望,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做到了不是吗?

我接下了九方钟期的梦想。

等只只一步步发现我假死,发现缚魂令的端倪,开棺……都走在我的谋划中,且我必须要同步给赵聘。

序儿,无人做好。

我也一样。”

……

“我被赐姓九方,入族谱,我为此感恩戴德,孝敬师父师母,善待妹妹,好不感激。”

方序笑得苦涩。

“九方姓,为玄脉挡缚尸楼之怨;序字,意为开端,为先。呵……呵呵……”

他唇色发白,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阜宁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出声,此刻想起他当初漠然地往床板下的暗室放吃食,想起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他翻来覆去难眠的动静……

换谁都难以接受吧,选择的对与错,他日日夜夜都不安结果吧。

“她说她成了启令计划的接棒人,又在这个过程之中,专研出了能将缚魂令转为她用的法子。

她虽对只只没有多少母女之情,但在只只能唤醒赤僵萤火之后,她可以出手来实现两全其美。

于是她给我看了她的玉簪,以缚魂令碎玉而制的玉簪。

与我……讲了她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依然,不能为启令人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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