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长长地唔一声,“这李相还真是痴情人,如此权势说放便放了?
还有,赵清涟调令不顺,是不是也证明方栀夏即将重新掌令?”
赵尤:“或许这就是真情吧。蔺太子待本宫那太子妃也真,哎……朱雀,可有人曾被你这般对待过?”
朱雀浅翻一个白眼,“有啊,殿下啊,朱雀必助殿下心想事成……届时,还望殿下履行诺言。”
赵尤哼她一声,“一个两个,求到最后,都是求一个远走。”
他又叹一声,“哎……长公主不顺,便代表方栀夏顺,蔺太子这消息怎么还不来?”
……
宁朝。
三日过后。
这三日方栀夏恢复的不错,也没有任何崩溃不适的先兆。
她偶尔能想起一些,总结出来大概都是她令她记忆深刻、且当下心情不错的回忆。
也让她深觉此地是福地,更不愿意走了。
“宁啊,今日若是谈妥,咱们就得回去了吗?”
三日之期已到,蔺不周今日一早就出门谈判去了。
阜宁帮她扇着药,回道:“是啊,回宫有老先生有吾王王后在啊。”
“可我在宫里什么也没想起来啊……算了,你帮我把后院的弓箭取来吧。”
阜宁搁下扇子,“今日不在后院练?”
“嗯,距离不够,再把靶子挪到门口去。”
阜宁不疑有他,“药还烫,自己扇扇吧。”
待阜宁走后,方栀夏端着药脚下飞快地也走了。
如今若不仔细盯着她的脚,便看不出异样来。
那城守确实崇拜她的很,今早不过几个弯绕,她便将关着方序的地方又探了出来。
方序被蔺不周那一脚踹得胃难受了好几日,安安静静地养在房中看书练剑,不到夜深人静,大门不出,窗也不敢开。
除了下人送饭,也没人会来他这里。
所以当他的房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推开时,方序脑中只有两个字:糟了。
回头就见方栀夏端着一个碗,做贼一样飞快关上他的房门,然后看着他道:“你叫方序?”
方序愣愣地点头。
她端着碗朝他过来,“你是我哥?”
方序又点点头,“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认的?”
方序再点点头,“差不多……只只……”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只只,蔺太子说要让你慢慢恢复,不可刺激,你先回去吧,他们该着急了。”
方栀夏盯着他看,不说话。
“只只?”
“嗯?”
“回去吧。”
她又不说话了,端着一个碗盯着他执着地看,想要看透与他这张脸一起发生过的事。
“别用力想。”方序走过来,在她面前摆摆手,害怕的很,“这是药?怎么不喝?”
方栀夏回过神,抿了一口,觉得已经凉的能入口了,然后一口气就灌了个干净。
“我看着你也想不起来任何。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事,但都没有关于你的。”
方序的眼神有瞬间黯然,随后笑道:“没事,既然已经想起一些了,就更不着急了,慢慢……都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的话,会恨你吗?”方栀夏问。
方序笑着摇头,“应该不会。”
“那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点害怕会恨你。”
她这句话瞬间让方序红了眼眶。
他将头扭开,往上望了望,调整好后又笑着对她道:“别怀恋那些会让你恨的人,你要多多记得……待你好的人。”
“好。”方栀夏答应着,又问他,“我以前叫你什么?”
“没大没小,序儿;有求于人,序哥;寻常时候,序啊;生气了就连名带姓,方序。”
方栀夏闻言笑了,“序啊, 不要这么自责地看我,我既然不会恨你,那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方序彻底控制不住,他又上前两步,将方栀夏抱住。
方栀夏伸直了手,将手中的碗支开,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泣声。
她拿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背,刚想要出声安慰,脑中突然出现一个调转的画面。
是她在哭,方序表情担忧,对她在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
心突然就好痛,一下一下地拉扯刺痛着。
手中的碗掉落,碎瓷四处散开。
方序松开她,满脸泪痕地在她面前说着些什么,声音忽大忽小,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阻碍。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口型,想要辨认清楚。
“只只?只只?”
“你别吓我啊,别想、别想!哥求求你了,别想那些痛苦的,只只?只只?”
他摇晃着她,“想想宁王、王后,蔺宏啊,宋孟丘,还有你夫君,蔺不周,想想他们待你的好,好吗?”
方栀夏还是呆着,皱着眉,不说话,状态奇怪。
方序彻底慌了,高声喊起来,“来人!快来人啊!”
阜宁踹门而入时,顿时寒了脸。
“怎么回事?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方序直摇头,“快找大夫来看,快点!”
阜宁不想让方栀夏继续看见方序这张脸,上前抱着人就要走时,她像突然回神了一样,“我没事,不怪他。他什么都没说。”
方序脸上的泪都没空擦,上前问她:“真的没事?头疼不疼?是想起什么了吗?”
方栀夏被阜宁抱着,摇摇头,“不疼,就是觉得画面熟悉,一时走神了。”
她这个神走得犹如神游天外,一切都有感知,也能通过忽大忽小的声音和方序的唇型辨认他在说什么,只是给不了反应。
阜宁不放心,又狠狠瞪人一眼,抱着她回去看大夫了。
大夫来把了一通脉,“脉象没有异常,身体恢复的也挺好的。记忆上的事,也不是脉象能看出来的,但太子妃面上没有痛苦之色,该是无碍。”
方栀夏安静躺在榻上,压根不听人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
大夫走后,阜宁凑到她面前喊人。
“嗯?”
“想什么呢?”
“回味。”
“回味什么?”
“一种心情,很心酸、很难过……很痛。”
阜宁一脸紧张,“因为方序?”
“不是,很复杂的感受,”她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疤,“大概是因为这个。”
“没有别的了吗?那方序在哭什么?”
方栀夏回想着方序压抑的泣声,“他在后怕,因为我。而我的心情是……庆幸。”
哪怕记忆没有恢复,但对情绪的认知却明确的很。
她有直觉,“应该快了,阜宁,应该就快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