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起来了?
蔺不周觉得不可置信。
但这人就是在掐诀念咒,唤着凌山萤。
何为凌山萤?
她话落后,保持着召应的姿势片刻,然后放下了手。
“呼——”
大出一口气后,她又躺了回去,瞪着一双眼。
“只只?”蔺不周轻声喊她,小心翼翼的像怕把人的魂给吓没了似的。
方栀夏的眼神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抬起身子将他推倒,亲了上去。
这吻来的急切。
毫无章法,犹如泄愤。
“不许推我!”
察觉到蔺不周的手要用力,她还凶人一句。
直到口中满是眼泪的咸涩味,蔺不周才明白过来。
她想起来了。
他心疼地摸着她的脑袋,调转了姿势,将她放到床上,轻轻柔柔的细吻,安抚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好了……你有爹娘、有我疼爱,方序没有背叛,阜宁活着,她以后都会帮你打架……
只只,我们都在乎你,喜欢你,重视你,以命相护……”
方栀夏浑身僵硬,将自己绷得紧紧的,又止不住地发抖,无声地抽噎。
蔺不周心疼地落泪,一寸寸吻过,“别难过,为他们不值得……可你值得,值得被人爱,一直都值得,永远都值得。”
那种身体与心里的疼痛一起袭来,几乎要将人吞没。
她慌得很,伸手去解蔺不周的衣服,又手抖不止,索性将人的衣衫给撕碎了。
蔺不周不再拦她,一遍遍的叫她:“不要急,没事了,换气呀夫人,深深吸气……有我在……
只只,喜欢你、敬重你、佩服你的人有很多很多……蔺家军、你师父、还有钱三……
还有蔺不周,满眼皆是你,永生永世……只心悦你一人……”
“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轻抚她的脊背,肌肤相贴,在一声又一声中,一吻又一吻中,让她逐渐缓和了气息,不再忍痛到那般发抖。
“夫人?娘子?跟我说说话。”
她一直不出声,压抑着情绪。
“求求你了,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蔺不周实在害怕,有些分不清她眼下是否清醒。
“好、好疼啊……呜呜呜……蔺不周,我好疼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蜷缩起来,哭得喘不上来气。
手被人抓住,胸前有眼泪落下,混合着蔺不周一下下的吻。
他语气也满是心疼的哽咽,“不疼、不疼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将人勒抱得极紧,好像要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方栀夏的哭声像个孩子,埋首在他胸口呜呜呜地细细出声。
出声就好,出声了,哭过了,这一关就渡过了。
直到声音逐渐低下去,气息彻底平稳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只?”
蔺不周垂头看她,这才发现人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还带着轻微的抽泣。
心惊胆战后半夜。
他不敢喊她,又害怕一觉睡醒,人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瞪着一双眼睛熬到了天亮。
等方栀夏自然醒来时天光已露。
她先是在他怀中扭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伸展胳膊,发现有所束缚,这才露出眼缝来看。
这一看,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再往下一看,血色瞬间爬上脸颊,“蔺不周!你、你、你……”
“等等、等等,先别急,我什么也没干。”
他视线刚想往下自证清白,忽地被方栀夏抱得紧密难分。
“你不许看!”
蔺不周哭笑不得,往后仰了仰,“只只,我觉得抱、抱着更过分啊,这一大早的……”
话还没说完,人便被踹出了被子。
方栀夏也是情急之下手忙脚乱才抱住了他,这会反应过来,瞬间拿被子将自己包得严实,将蔺不周踢了出去。
再一看他裤子穿的好好的,心下松了口气。
“只只,你现在……记得昨晚的事吗?”
方栀夏眼珠子打转,转了好半晌终于露出想起来了的神色。
“想起来了?”
“……嗯。”
蔺不周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冤枉我了?”
“……嗯。”
“那要不要……”
“……嗯……现在不,等我准备好。”
蔺不周闷声笑笑,在她发顶亲了亲,“好。没事了。”
“嗯,那你……没事吧?”
“没事,习惯了。但你在害羞什么?整日馋着我的人。”
方栀夏别扭地扭动一下,“惦记归惦记,我动你可以,你动我不行,这画面我不适应。”
头顶又传来闷声一笑,“这么霸道?起来吗?”
“你先跟我讲讲方序为什么吧。”
蔺不周一时没说话。
“怎么了?”方栀夏问。
“不知道能不能说,缚魂令不是有灵性吗……对了,你昨晚掐诀在召什么?”
方栀夏在被子里摸摸索索,然后掀开一个被角给他,“进来吧。”
八月中,清晨已经有了凉意。
蔺不周盖好,又将人圈进怀里,“隔着一块巴掌布就适应了?”
“闭嘴噢。我在召凌山萤,也就是赤僵萤火,它本名凌山萤。”
蔺不周在枕边看了看,“失败?它没回来。”
方栀夏点头,“没回来,但不算失败。应该是需要时间,这次离开太久了。”
“我昨晚做了个梦,”她将梦中所见告诉了蔺不周,又道,“那白雾,应该是你姑姑蔺封阳,”
蔺不周打断她,“嫁为人妻,哪还分你的我的?”
“说起这个,我还得谢谢姑姑和蔺家先祖。上次在、在缚尸楼,”她缓了口气又继续道,“在缚尸楼,我死路一条,最后一召,本只是想做个垂死挣扎罢了……”
同归于尽不过是她的狂言。
在那个当下,赵清涟明显比她更有余力,能杀了她。
最后一召,死里逃生。
白雾团下时,她知道是姑姑应召而来,随即还有蔺家那些,她开过棺的、没开过棺的长辈,都应召而来了。
刹时斗转星移。
她晕之前见到的是灌木丛林,也就是出了缚尸楼。
“凌山萤确实有灵性,赵清涟如此心肠想要拿走,简直是异想天开。”
方栀夏对她嗤之以鼻的很。
蔺不周问:“所以这次入梦,是缚尸楼中人对你的指引?他们是认可你了,才会让你知晓正确的调令方式吧?”
方栀夏一脸骄傲,“当然,我第一日应该就被姑姑带到了缚尸楼,经过审判,我身正心正,绝不会拿他们做将、做恶。
我要毁了这所谓调令亡将。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像是又想起来难受的事,她仰起头,亲了亲蔺不周,拿人当药方子似的。
然后忽地转了话题,“以后咱俩要是腻了、不喜欢了、掰了,你得把爹娘分给我,我还是要做公主。”
蔺不周黑脸,“再口出狂言,我现在就给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