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莹:
希望你们今天的会面愉快。
自己吃饭也挺好,就是感觉好像一碗米饭进肚,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出来。哈哈哈哈。
今天吃饭的时候,何嘉颖和马毓畅看我桌子只有一个人,就过来一起吃饭了。后来何立新和聂国庆也来了——他们俩现在是搭子,聂国庆抠抠搜搜,何立新一路大方不求回报,两个人又都不想找对象,聂国庆也没有特定的目标要做,基本上跟着何立新混。
何立新也喜欢他的草莽劲儿,也会指点他一些社会常识。再加上他们俩都满足于考试及格,几乎是“天作之搭”。
但我们一起吃饭,就没有办法讨论很多有趣的话题了。我们五个人的最大公约数,大概就是综艺和社会新闻了。
大家对无差别伤人案进行了复盘,马毓畅还给我们转发了一个视频,是消防员教小朋友们如何躲避横冲直撞而来的汽车。确实还是有点帮助,一会儿我转发给你。
我们还讨论了最新的“转专业”政策。除了马学长惆怅当年转专业很难,错失了机会以外,其余人都表示爱咋咋地。
直到后来大家讨论脱口秀喜欢的演员,这才百花齐放。我再次力荐“菜菜”的脱口秀。并且被菜菜脱口秀里讽刺的人群代表聂国庆嘲笑了一番,然后他又被我们几个人合力“制伏”——时代确实还是有进步。
最近大哥葛熊和二哥高伟铭感情稳定,很喜欢看他们在一起的状态。几个人都不矫情,也没有太多甜言蜜语,好像很自然地就是居家过日子的状态了。
瑞莹,今天时间多一点,回应一下你之前提到过的“初恋”的问题。
首先,我要抗议关于我还没有“出师”的这个看法。你说你的感情经历比我多,无非就是正常的时候谈了正常的恋爱。我虽然恋爱比较晚,初恋也不是那么正儿八经的初恋。但是!我对感情复杂性的理解,可能比你还要多一些。
不是和异性确定了恋爱关系才叫恋爱,就好比木匠学徒不是只有干活的时候才是学习。
我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和同学们凑在一起看《泰坦尼克号》了。那种画画对于我们的震撼,比一群光着屁股在水坑里游泳强太多了。
除了我姑姑家,我几乎没有城市经历,但她家太远了,我只去过几次,每次都很震撼。可以说,我最初对世界的理解和接纳,就是从我姑姑家开始的。
因为她是我爸爸的妹妹,而且她也吃喝拉撒各种不满和情绪包括对我爸的不争气,所以我得以和上层社会有了一点微妙的联系。
我的推论是,我和我姑姑距离很近,我姑姑恨我爸爸不争气说明通过努力我爸爸确实可以向上发展,哪怕只是一个农民。我姑姑被那些大人物接纳,说明他们彼此也相近,因此,我也不能妄自菲薄,我一定也可以努力去做到更好。
要知道,小学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伟人们,甚至那些电视里出现的名人们,也会吃喝拉撒上厕所。书本上告诉我们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怎么可能?那时候确实蠢。
后来到了高中住校,本地走读的我们班的文艺委员,邀请我去他们家玩——那是我第二次去城里的同学家做客。——第一次在城里去同学家,是同学过生日,邀请好朋友们一起,我还把人家马桶给堵了。
我们的文艺委员钱宝莉是班花之一,绰号“小狼”。
那时候很多男生会为谁是班花吵个不停。文艺委员是大方自信的油田职工的孩子,时尚会打扮;学习委员来自我们另一个县,温婉端庄轻言细语沉迷学习。
她们俩是我们当时班级的白玫瑰与红玫瑰——至于我的初恋,要到高三重新分班的时候,才会到我们班。因为我之前不学习,高三分到了放羊班。
何嘉颖一直就在重点班,我们没有做过同学。但是我在数学和物理方面确实贼有天赋,到了文科班,数学好简直就是宝有没有?
所以即便我后来逃课到找不见人影,但一旦出现,何嘉颖就会抓住我问半天。你看她说话慢条斯理,人又特别特别天真,但是她想要做成的事,就一定会做成。
她对我的影响也特别特别大。哪怕将来我们在一起了,如果她有事需要我挺身而出,我也一定会做的。
言归正传。
那个周末,受到钱宝莉的邀请,我去了文艺委员家,我记得那是高一的十二月初,我当时还没有养成日常逃课的习惯。她的父母带着妹妹去了外地的亲戚家。
我们两个人在家里各种闲聊。我不记得聊了什么,但是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当时同学们聚会,都是一群人出现。她邀请我一个人,是不是希望发生点什么呢?
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她家厨房翻箱倒柜,煮了挂面,做了炸酱,还有番茄炒蛋——这些都是留守儿童的基本功。
打开电视,没什么想看的;手机,没什么想玩的。两个人从客厅到厨房又到了她的卧室。我们翻了翻她床头的书还有书架上的小说。
冬日暖阳,透过窗户让人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她躺到床上说,她困了要睡一会儿,然后就睡着了。
除了我表妹堂妹,这是第一次一个姑娘睡在我的旁边。要说一点冲动都没有,那是骗子。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假寐以诱敌”。
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还有一匹“狼”。(笑,摇头,像你一样)
那时候,我的大脑高速运转,一会儿是:她叫你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希望发生点什么的;一会儿是:她对你如此信任,把最好的自己完全的袒露在你面前,你不能辜负这种人间的至真至纯;
一会儿是:也许这就是一种美好的爱情的开始;一会儿是: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不要先成为监狱里的少年犯。
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我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然后就一直是还不错的朋友。她也考上了本科。就在隔壁省,读化学工程,看样子应该还会继续回到油田工作吧。
而且,我大概小学的时候就DIY了,那时候电视里的一些激情片段,哪怕只是一个镜头带过去,也可以回味好久。
到了初中有了手机,又开始学习编程,就有更多机会探索更大的世界。所以,我是具有足够经验的老狐狸。
而且,因为我家庭不和,从小留守,又见惯了村里各种奇葩的家庭问题。我对家、对爱都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所以我必须不断寻找理由,让自己活下去,让自己感受到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像农村的男人们,干完活,喝醉睡觉拉倒,第二天起来继续“刨食”。
我们的村子里,有治风湿把姑娘放到锅上“蒸”,最后“蒸”死的;有吵架喝农药的女儿,也有吵架喝农药的妈妈;还有生不出孩子就离婚的几乎所有的年轻夫妻。
一个老太太,瘫了以后被扔在小黑屋里,屎尿满炕都是,儿媳妇儿到点儿端进来一口饭菜,老太太见天儿哭骂,但大家没觉得什么异常。
甚至还有一家人反抗家暴,妈妈和孩子们一起杀死父亲的案件——那个父亲对外特别和蔼,回家醉酒往死里打老婆孩子,并威胁敢离婚杀掉岳父全家。
……
有时间,会和你一起分享这些奇葩的事情。但是,在我们村里,这些事情,和种田、喝酒一样稀松平常。“多大个事儿。”
别人的天塌了,和自己无关。只要不是自己死了,都不是大事。如果自己死了,“死了就死了,活着也没啥意义”。有时候,我说他们“活着是因为怕死”。
“对喽!”我马大爷才不在乎,“让我活着我就好好活着,不让我活着,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他就是这样在村里抓超生的时候,还是生下来了一个儿子。三个姐姐照顾弟弟。当然,那个弟弟比我还要大好几岁。现在都抱孙子了。
瑞莹你看,我等于是在感情的荒漠里成长起来的。所以,我更加去观察和思考人生的意义,爱到底存在不存在,感情的价值是什么。我比所有人都早熟。
虽然我没有特别的“实体经历”,但是我早就完成了学徒状态。而我高三的“暗恋”实际上就是我的出师作品。
通过那一场“恋爱”,我确定了爱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我的“寄情”,都可以让我产生对未来的期待,让我可以Refresh我的疲惫的大脑,让它焕发生机,那么我就相信真的爱,会带来更大的奇迹。
就像我小时候不喜欢语文。我同学的表姐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她和我讲很多学习和世界的东西,我就觉得语文也好有意思。
所以我觉得爱应该是一种神奇的奢侈品。
这种奢侈品就像是文学名著一样——它对文化程度不够的人而言,毫无意义;但当你到达了某个阶段以后,才能发现有这些名著的存在;而当你抵达了这个境界,你才会觉得名著如此精微美妙。
爱应该也是这样一种东西,说不出来怎么才是存在的,但是经历过的人,就会被洗涤灵魂,就会知道爱是存在的。
当然,我觉得我解决了爱的存在问题,和爱的神奇动力问题。我不知道爱是不是唯一的。我只知道,爱是一念永恒。美好会永远定格。
但我也看到,爱需要两个人并行,爱像鲜牛奶,最重要的不是冷冻保鲜,而是每天都要生产新的爱。这个过程中,一旦有人有问题并放弃解决,这段爱就结束了。
这就好比一条飞机生产线,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就要马上维修,一个地方零件坏了,飞机就生产不出来。
其实爱情也是这样。只不过有的时候我们假装飞机没问题。或者,看着每个人家里都生产不出来飞机了,然后说,“过日子就这样。”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一对一”是正确的解。但是此时此刻,我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一起开飞机。
而不是我一个人在地上打飞机。
还有,我喜欢感情经历多的人,我觉得感情经历是白纸的人,无法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生存。
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更多的交流和碰撞。所以我是老狐狸,但我从来不喜欢小白兔。小白兔是我用来吃饭果腹的,而另外一个狡猾的母狐狸,才是我的伴侣。我们才可以一起出去打猎,去看世界。
换个角度讲,老狐狸抓小白兔肯定更容易,但和小白兔生活肯定不会幸福。小白兔和小白兔在一起,彼此都会觉得最善良,可惜在这个世界就是食材。
另外,我没见到男生宿舍有几个小白兔,民间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我喜欢老狐狸和老狐狸。我喜欢嚣张的母狐狸。我喜欢笑起来的你。
也许唯一的意思,从来都不是只选择一个。而是在所有的选择里,无论怎么选,你都是最好的那一个。
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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