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让贺秋确认眼前的绝不是人,是鬼!
贺秋脸上每一分情绪的波动都丝毫不落地被男人尽收眼底,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贺秋,眼底幽幽地泛着绿光,唇角一顿一顿地上扬,对贺秋势在必得。
那种眼神就好像被凶猛野兽盯上了,窒息且危险。
面对鬼,贺秋全身心仿佛都失去了支撑似的,眼眶中盛着无助与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鬼,他从来都没有办法。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而这恐惧的源头是季寒屿。
在收到季寒屿的口信去帮他处理张子珩以后,一开始张子珩面对他这个无法抵抗的非人类还显得狠烈,拼命挣扎,誓死不从。
但时间久了,张子珩麻木了,不再挣扎只承受,逐渐变得无趣。
他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做的任何事情只凭自己的心情,曾有几次张子珩被他弄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实在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不喜欢。
他还是喜欢会挣扎的,经得住他“爱抚”的。
鬼本就居无定所,喜欢四处飘荡,他偶然来到这个城市开始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一个能抗住他的折磨并始终烈性的人。
张子珩属于是一个意外,他的各个方面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为了帮季寒屿个忙,凑合一下而已。
没有办法,季寒屿这样的疯子,他哪敢拒绝。
没想到,来到这里还真被他寻到了目标,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就是喜欢清瘦的,皮肤白的,贺秋正好踩在他的点上。
特别是贺秋的那双水润的眼睛,眼尾是向下的,眼里却像是有钩子一样,让他想靠近,仿佛在无形地施展诱惑。
而且,他还从贺秋身上闻到了鬼的气息。
这说明…这说明贺秋的体质肯定会很好吧,不像那个张子珩一样,没用,没玩几天就蔫巴巴的了,简直是无趣至极。
不过,这气息有些熟悉,他暂且想不起来了。
反正鬼都是死了一次的人,都变得随心所欲,不注重什么伦理呀道德呀,只管享乐。
重新拥有了生的机会,曾经不敢做的,想做的,当然要都做个遍,才不枉为鬼啊,管他是谁的气息,他就是要贺秋,那又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男人伸出自己的手要去触碰贺秋的脸。
识破男人的意图,贺秋惊恐得瞳孔扩张,他慌乱地避开,紧咬牙关,视线在男人身后漂移,寻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眼神定位在书桌。
书桌上有一个锤子,他在网上买了一个小凳子需要使用到锤子组装,可,距离太远了,他似乎没有机会拿到。
那么…贺秋不着痕迹地把腿屈起,决定给男人来一脚,让他与自己的子孙说拜拜。
床铺不堪其重地发出些吱呀声,贺秋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他担心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睡在贺秋旁边的苏哲宇终于被这些动静给惊醒,他懒懒地抬眼,旁边是身躯止不住颤抖的贺秋,床边还有一个人。
?那是谁?小偷?苏哲宇的正义之感突然爆棚,换作是以前小偷爱偷就偷点吧,可现在金钱的来源全靠贺秋,全是他辛辛苦苦挣的,怎么能轻易拱手让人呢。
他迅速坐起,跨过贺秋一脚踹飞男人。
男人:“……“
被贺秋避开触摸他也没生气,只觉得他隐忍的样子真好看,眼神之中是毫无掩饰地打量,淫邪的欲望都要溢出来了。
然后被突然出现的脚踹在地上了。
因为接触过季寒屿,所以在面临鬼的时候贺秋第一反应都不是求助于别人,他担心会牵扯到无辜的人。
苏哲宇的这一脚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身上迸发着冷汗的身躯也变得没有那么僵硬了。
“敢偷到你爷爷家,我一脚踹飞你!”
苏哲宇站在床铺上,高大得宛若从天而降的超人,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不作声,爬起来,贺秋见状本能地躲到床角。
苏哲宇还朝男人勾勾手,挑衅地说:“你来啊,你来啊。”
男人牙齿被咬得咯咯响,瞬移到苏哲宇面前还了他一脚,脚死死地把他压在床面上,似乎有千万斤的石头压在身上,让他无法起来。
苏哲宇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貌似轻看这个男人了,他好像打不过他。
踩在苏哲宇背上的脚还在继续施压,苏哲宇的脸都涨得通红,手还在尝试撑起身躯,但徒劳。
“别多管闲事,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来。”
他看向角落的贺秋,舔舔干燥的唇。
男人的话语暗示性十足,苏哲宇也知道了他此刻是什么想法。
“要不然我就直接割掉你的头,让你连鬼也做不了。“
施压仍在继续,男人蹲下来把手放在苏哲宇的脆弱的脖颈上,用力捏了捏。
见状贺秋趁男人不注意,握紧手中的手机,想给他来一个爆头。
结果被发现了。
贺秋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来到男人身边,像被丝线操纵的玩偶娃娃,他也伸出手握住了贺秋的脖颈,不是为了杀掉他,而是逗他,看他因痛苦而挣扎,因窒息而扭曲的脸。
不管什么表情,贺秋总是显得那么秀色可餐呢。
贺秋在奋力挣扎,双手死死扣上男人的手,指节泛白,指甲都深陷男人的肉里,但他半点没有松开,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别挣扎,再挣扎他就要死了。”
男人扬扬下巴点向苏哲宇,看着苏哲宇狰狞的脸桀桀地笑。
…鬼果然都是秉性恶劣的,这只鬼和季寒屿一样都惯会这种威胁人的伎俩。
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看着苏哲宇死,不能…
贺秋的手渐渐松开,无力地垂下。
眼眸也垂下了,被遮掩住的瞳孔是一片黑色,没有高光点,没有聚焦处,黑长的睫羽在颤动,泪水一滴滴地自眼尾流淌划过脸颊,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