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屿自顾自地哭泣,没有对贺秋所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贺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季寒屿哭到不能自已,哭声都开始断断续续的了。
季寒屿情绪激动到脖子都通红一片,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也随着季寒屿的哭声而在发酸发胀。
季寒屿抬起湿漉漉的眼,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知道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是什么感受吗?”
“我差点就跟着你去死了。”
“后来发现死在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你…”
“我当时有多激动你知道吗!”
“我连夜赶来Y市却看见你和那只鬼衣衫不整地待在一起…”说到这,季寒屿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却看得令人心碎,感受不到他的笑意,多是自嘲。
“看到那一幕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知道我不正常,但是只要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他脸上的哀求与乞求一览无余,卑微到极致。
贺秋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季寒屿竟然会为了挽留他承认自己不正常,还承诺会改的,是一个很大的退步。
听着他满是哀情的诉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秋的眼眶也湿润了,视线被模糊,感情被放大。
季寒屿突然拉住贺秋的双手,紧紧攥着,仿佛他稍微一松贺秋就会变成气球飞走了。
情绪激动之时季寒屿也注意不到自己的力度了,贺秋的手被攥得发疼也没有抽离出来,反而反握住季寒屿的手,轻轻地拍拍给他安抚。
贺秋无奈地解释:“我和苏哲宇没什么的,我们只是朋友。”
季寒屿当然知道了,他已经检查过了。
但他不会放过这个让贺秋愧疚的时机。
“真的吗?”灰败的黑瞳终于拾起一点亮光,他不可置信地重复:“真的吗?”
“真的。”
“只要你能改,我就不会离开你了。”贺秋坦荡地和季寒屿对上视线,没有一丝逃避。
季寒屿说得真诚,此刻他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季寒屿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站起来拉开椅子走向贺秋,不知道他是何用意,贺秋也跟着他站起来了。
季寒屿一把把贺秋搂入自己的怀中,有力的大手死死地箍住贺秋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近乎要嵌入对方的身体里。
这种侵略性极强的拥抱让贺秋有些难受,他苦着脸条件反射地想反抗,但季寒屿的小可怜样也让他此刻不忍心拒绝,顿住了几秒白皙瘦削的手回抱住了他。
低低的抽泣声还在继续,贺秋将手抬高放在季寒屿的宽阔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季寒屿佝着头,把头都埋进贺秋的颈窝,吐出的凉气覆在贺秋的锁骨上激得他抖了一下。
不适合在这种天气和季寒屿接触,很冷啊。
忽的贺秋想到了什么,在季寒屿背上不停拍着的手也垂下去了。
季寒屿察觉到了,抱得更紧了,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弯曲着身子把头埋在主人的肩膀上,黝黑的眼露出的都是胆怯,都是不安,怕主人离开。
“你以后不准骗我。”贺秋一边控诉一边用手去拧季寒屿胳膊上的肉。
但可能是因为季寒屿有锻炼的习惯,身上的肉比较紧实,没有一下捏起来,和他身上软软的肉不同,他泄气地把手握成拳毫不客气地给季寒屿背上来了一拳。
不知道那一拳让季寒屿痛了没有,倒是痛到贺秋了,他垂眼看,白皙的手微微有点泛红。
他是铜墙铁壁吗?
贺秋气笑了,想了想抬起脚一脚跺在季寒屿脚上,这才解气。
季寒屿挑挑眉,贺秋给他带来的痛感微不可察,他倒是很喜欢贺秋这样张出利爪的模样,很鲜活。
他骗贺秋的事情不少,这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情,秉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他说:“什么?”
“你以前说就算是死我也离不开你,可根本不是人人都能成鬼!”
末了贺秋还补充道:“你就是个撒谎精。”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他也认了贺秋给他取的称号,但他并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跟贺秋说。
这些谎言确实让贺秋相信了,也让他短暂地待在他身边一段时间。
“我只是离不开你,才这样说的,我害怕我害怕你会离开我…”说完这句话季寒屿的泪水再次开始泄洪,贺秋都感受到自己的肩头被液体打湿了。
贺秋心里的那一丁点的怒气也被这无尽的泪水给冲刷掉了,抛开其他的不说季寒屿貌似也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只是比较极端罢了。
季寒屿今天在他面前展现了他脆弱的一面,感觉几十年的泪水都要在今天流完了,明天两只眼睛怕是要肿成核桃了。
他都哭得那么可怜了,贺秋也没心思再继续追究他了。
“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贺秋蹙着眉说:“你第一个要改的地方就是不能对我撒谎,知道了吗?”
一想到自己以前因为季寒屿的那些谎话而感到人生无光,他就很想胖揍季寒屿一顿,假的说得跟真的似的,害惨他了。
但这只撒谎精正在哭,他此刻欺负他貌似会显得有些不道德,算了算了,还是让让他吧。
谁让他大人有大量呢,就不跟这只撒谎精计较了。
到了晚上,贺秋已经回房入睡了,季寒屿从他隔壁的房门走出,试探地扭了扭贺秋房门的门把手,扭不开,是反锁的。
看来宝宝并没有真正地对他放心呢。
他眼底的惆怅一闪而过,而后掀起兴奋的热潮。
他放弃了这正规进入贺秋房间的方法,选择了穿墙而入,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贺秋,季寒屿就心痒得厉害,喉咙一片干涩。
装正常人真难受,他好久都没碰贺秋了。
为了让贺秋看到他的改变,让贺秋彻底对他放下心防,敞开心扉,季寒屿给足了他安全感。
两人是分房睡的,他在白天也没有再对贺秋做出什么逾矩行为。
但他忍得好难受啊,再忍下去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今晚他不想当正常人了,他想做回季寒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