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她挺直了腰板,神色高傲,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轻蔑,“况且这后宫之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乌拉那拉氏技不如人,怨不得本宫。”
发泄完怒火,嬿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温婉。
她冷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凌云彻,眼中没有一丝怜悯,随后扭头看向王蟾,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王蟾,把他送回侍卫营,别死在本宫的永寿宫,脏了这里的地。”
王蟾连忙应是,招呼几个太监准备将凌云彻拖走。
这时,嬿婉又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道:“凌云彻,你也别太逞强,回去后,想办法找个太医给你看看吧,免得以后伤口溃烂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就太凄惨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戏谑,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趣事,“不过,就凭你现在这副落魄样子,能不能请得动太医,可就难说了。”
“春婵,澜翠,我们走吧。”
说罢,她轻轻甩了甩衣袖,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朝外走去,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与凌云彻充满不甘的目光。
踏入钟粹宫,殿内暖意融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纯贵人正坐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个之前逗女儿用的拨浪鼓,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去,见是嬿婉,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起身,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扬起。
她刚要屈膝行礼,嬿婉却已快步上前,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姐姐不必多礼,何必这般见外。”
纯贵人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顺从地直起身,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回应道:“妹妹能来,是我的荣幸,快请坐,来人,看茶!”
嬿婉轻轻点头致谢,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陈设,最后落在永璋身上。
“令娘娘。”永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欸。”嬿婉冲他莞尔一笑。
“你先下去吧,额娘和令嫔还有话说。”纯贵人感觉嬿婉这次来有要事,有些慌乱,害怕自己又摊上了什么事。
待永璋下去,嬿婉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看似亲切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几分试探:“姐姐,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你,你可曾想过,让永璋日后成为储君?”
纯贵人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原本还紧紧握着的拨浪鼓“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回道:“这……这想是想,哪个母亲不盼着自己孩子有出息呢?可永璋他……年纪还小,性子也……怕是不适合,我现在只求他能平安健康,一生顺遂就好。”
嬿婉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深意,缓缓说道:“姐姐既然只盼着孩子平安,往后行事可得安稳些,这后宫之中,争斗不断,多少人因为贪心和争抢,落得个凄惨下场,有时候,不争不抢,方能保一世周全,姐姐就带着永璋,永瑢还有四公主,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莫要卷入那些无谓的纷争。”
说罢,嬿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纯贵人的手背,站起身来,凑近她低声说道,“皇上如今对你们母子已经起了疑心,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随后后退一步,春婵见状,立刻上前,为她整理好披风。
嬿婉转身,带着她们离开。
我本无意与你争抢,现在好心提醒你,望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陷入皇上的疑心中。
她的脚步声在渐渐远去,只留下纯贵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嬿婉这番话背后的深意,她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看样子皇上是真的对永璋起疑心了。
纯贵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慌乱地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她可不想让这种好日子再出现什么变故了。
“不行,我得赶紧做点什么。”她喃喃自语道。
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快步走到门口,对着守在一旁的小太监,语气急促且严厉地说道:“快去,把永璋给本宫叫来,动作麻利些,一刻都别耽搁!”
小太监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看着纯贵人急切的眼神,忙不迭地点头,转身便朝着永璋的住处匆匆跑去,脚步慌乱,差点被门槛绊倒。
没过多久,永璋便匆匆赶来。
他走进殿内,看着神色凝重的纯贵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不解地问道:“额娘,您这么着急找儿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纯贵人拉着他在榻上坐下,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急切,说道:“永璋,从今日起,你行事千万不可过分招摇,一定要本分老实,谨言慎行,莫要再引起皇上的注意。”
永璋一脸困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刚要开口询问。
纯贵人又接着说道:“额娘知道你心里纳闷,可这都是为了咱们能平安度日,这后宫之中,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记住,在这宫里,太过出众未必是好事,有时候,低调行事才能保全身家性命。”
说完,她又转头吩咐身旁的宫女:“你立刻去养心殿,告诉皇上,三阿哥不慎染了风寒,咳疾很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实在无法再继续操办孝贤皇后的丧仪了,记住,言辞一定要恳切,把大阿哥的病情说得严重些。”
宫女走后,永璋皱着眉头,满脸委屈,眼眶微微泛红,说道:“额娘,儿臣不明白,操办皇额娘的丧仪是儿臣的本分,为何要推脱?儿臣不想被人指责不孝。”
纯贵人看着他,又心疼又无奈,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与忧虑:“傻孩子,你不懂,如今局势不明,你皇阿玛对咱们有了猜忌,咱们必须得避其锋芒,你乖乖听话,莫要再问了,只要能平安,比什么都强,等日后局势安稳了,你再尽孝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