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山路讓夏束早已經放棄駕車,帶着白綠茶一路順着小路爬到了半山腰小樹林的一處隱祕的小土包跟前,眼前小土包早已被荒草覆蓋的景象讓夏束略帶滿意的揚了揚眉,先不說這座荒山基本上沒人會來,就這個長滿野草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人會注意到!
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會認爲是自然形成的,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這下面會埋着一具屍體。
當然,這一切還是需要建立在挖開眼前的土包一看究竟,鐵鍁將草一層層鏟開,逐漸露出了荒草下面的小土堆,隨着土堆逐漸縮小,鏟出的土越來越多,眼前的深坑中,依舊沒有見到想象中的屍體。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繼續向下深挖依舊沒有見到熟悉的骸骨,夏束這才逐漸變了臉色,看着已經超出一開始埋屍深度的大坑,臉上增添了一抹慌亂。
等候在一旁的白綠茶從到來的剎那臉色就開始泛白,直到此時沒有見到熟悉的屍體,整張臉已經變得刷白一片,脣瓣上的血色褪去,顫抖着脣指着深坑一處驚恐的看向夏束:“阿…阿束,你快看…那裏,那裏……”
順着白綠茶指的方向,夏束挖了一鏟子,隨着挑起來的泥,裏面摻雜着一只已經腐爛不成模樣的手,血淋淋的骨頭上面連粘着腥臭的人肉,陣陣臭味迅速蔓延。
早在整只手出土的時候,白綠茶就已經忍不住蹲在原地幹嘔起來,完全暴露出了模樣,即便是夏束也不由顫抖了一下手,腐爛成一坨爛肉的手也隨着突如其來的抖動從鏟子上話落,跌在地上。
“這只手是尤三月的。”強忍着惡心,夏束嫌棄的瞥了眼地上的手,無名指上戴着的銀戒令夏束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夏束…那天威脅我的人…兩只手都在……”斷斷續續忍着幹嘔將話說完,白綠茶一口酸水吐了上來。
‘啪啪啪’
“兩位,真是好巧啊!在這麼個荒山野嶺的祭奠個熟人,都能偶遇到,是不是說明咱們有緣分呢?”
清脆的鼓掌聲在寂靜無人的小樹林裏格外刺耳…詭異……
帶着清脆甜美聲線的人從樹後走了出來,長發微卷散在身後,清澈的大眼睛,微嘟的娃娃臉……無一不同腦海中的那個人影重疊在一起。
“尤三月!”
這是夏束見到尤三月時所說的第一句話,無邊的恐懼迅速襲上心頭,一旁幹嘔的白綠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力的癱跪在地上,慘白着一張妖豔的臉,滿臉灰氣毫無生機的放棄反抗。
這個女人的可怕,她已經體驗到一次了,她不想再體驗一點,只要保護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在孩子沒出生之前,尤三月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手……
這一刻白綠茶徹底相信了尤三月曾經對自己的警告,無力的放棄反抗卻又猛然間看到了正在對視的兩人,護着肚子的雙手更加謹慎的環抱住自己的肚子,她想要活,就必須護好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呦呵?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還以爲你早就已經忘了呢!畢竟你當時下手可是一點兒也沒有留情面,可惜呀…就算你喊出我的名字也沒用,現在又不是飾演童話故事,說出名字就能放過你什麼的……”
“這種低級的趣味遊戲,我可沒時間陪你玩。”斜了斜頭,尤三月的眸子中盛滿不明含義的深笑,話語幽幽出口,笑的極爲詭異。
“不可能!尤三月不可能還活着!因爲……”
“因爲心髒已經被你挖走了是不是?”
夏束的話被尤三月清清淡淡的打斷,上挑着眉,尤三月上前一步步靠近已經開始渾身顫抖的夏束,嘴角掛着的是讓人膽戰心驚的無端邪笑:“我的那顆心髒在被你泡到福爾馬林裏之前還在跳動,一下一下的,你還記得麼?”
“它就在你的手上富滿生命力的跳動着,然後…被你轉手賣給了黑市的地下交易市場,你拿着這麼一大筆錢活得可是滋潤的很吶…可是…在你花這些錢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那個對你一心一意愛着你的三月呢……”
每說一句話,兩人的距離就拉進兩步,一句一句,一步一步,眼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只剩下兩步的距離,夏束下意識想要後退,身子卻像是無形中被什麼東西緊緊的黏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只能瞪着眼睛看尤三月越來越靠近自己。
眼睛對視着那雙帶着三分詭異兩分邪睨的眼神,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夏束的眼瞳猛然一縮,“你…你不是尤三月!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來的?你爲什麼會知道三月的那麼多事情?!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三月啊!尤三月!怎麼?沒有認出來?是不敢認呢,還是不敢相信呢?”來自夏束的咆哮沒有引起尤三月的一點兒心虛,反而將那隱藏在面皮下的所有嘲諷勾了出來,眼神就這般鄙夷譏笑的睨着夏束。
嘴角微微上揚的諷刺弧度更是火上澆油,一步上前鉗住夏束的下頜,臉一點一點靠了上去,說話噴出來的熱氣直直打在夏束的臉上:“呵!你說我不是尤三月,你有什麼證據?僅僅是因爲被你挖了心就活不了?”
“菜無心都能活,人無心爲什麼就不能?就像你,你都已經沒心沒肺的擺了個空肉殼,你這還不是活的好好兒的?還有你!狼心狗肺的,不也還是活得好好的?”看了眼地上的白綠茶,視線猛然邪睨了過去。
瞥了眼蹲在地上哆嗦成篩子一動不敢動的白綠茶,尤三月眸中鄙夷越發濃重,從自己出現到現在,這貨就沒敢與自己對視超過三秒鍾!
手緩緩摸索上夏束的鎖骨,脣角溢出點點低笑:“你們都能活,爲什麼我會死?真是可笑!”指尖緩緩滑動,路過脆弱的脖頸,又在夏束猛僵住身子的時候緩緩滑離到另外一處。
指尖一寸寸滑動,拂過心窩,路過小腹最終來到令夏束最感到恐懼的地方,僵直的身子一動不敢動,就怕尤三月一個不小心或者是一個報復的用力,他的分身就徹底被毀了。
“我聽到過最好笑的一句話就是‘相信我’最是可笑的一句話,偏偏還就相信了那麼多年,果然是下雨的時候沒打傘讓雨水灌進去了,當初你說相信你,三月把屬於自己的位子給你了……”
“你的一句相信你,三月將一心期待出生的寶寶打了,那麼小的一個小生命啊…被人用鉗子夾了出來,扔到了垃圾桶裏…明明…那個孩子都已經能夠看到輪廓了…明明已經能夠看出人形了……”
“可就因爲你的一句相信你,三月把她打了…結果三月也傷了底子,這一輩子都懷不了孩子了…這代表三月一輩子不能當媽媽了,不能體驗到那些尋常的母女之樂,只是因爲一句相信你啊!”
“你的那一句相信你,到底害了三月多少次啊…即便是到了最後,三月的下場還是那麼悽慘,被枕邊最愛的人和最貼心的閨蜜,兩人聯手挖了心拋了屍沒了命。”尤三月聲音低沉婉轉,仿佛在兩人耳邊低沉的念叨。
低低的呢喃述說的口氣卻令兩人生生豎起了一身的寒毛,仿佛沒有察覺的兩人的臉色一般,尤三月指尖緩緩從小夏束的上方挪移到了肩膀上,指尖一下一下的輕點,帶着尤三月嘴角蕩漾開的笑臉,更是增添了幾分怪異。
“其實,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是尤三月!畢竟尤三月已經死了,已經死的透透的,連詐屍的可能都沒有……”松開控制着夏束的手,尤三月渡着步子不快不慢的向着自己走出的樹後走去。
待到再次走出,尤三月的手中緊緊握着一把鐮刀,泛着寒光的刀刃上印着夏束驚恐慘白的臉,把玩着手中鐮刀,尤三月比之前更加悠閒的在白綠茶和夏束兩人中間來回走動。
“不得不說,你們選的這個位置十分的好,拋屍也不會有人注意,等到發現的時候,屍體也早就已經腐爛成一堆骨頭架子了!可能連骨頭架子都沒有,野狗不會放過這麼美味的一頓食物。”
相比較尤三月的悠閒,被卡在兩邊的夏束和白綠茶則是十分的煎熬,眼看人已經向對象的人走去,剛松一口氣,人就已經一個轉身再次走了回來,一來一去,身心早已被尤三月折騰的疲累不堪,卻又必須吊着精神。
“你…你到底是誰!就算是讓我們死,至少也給個明白!讓我知道死在誰的手裏也好!就算是尤三月,她就算是死,她也已經知道殺她的人是誰,還能讓你來報復我們,臨死前我想知道也不算過分。”
仗着肚子裏有一個小的,以及眼前人曾經對自己的警告,白綠茶心中已經有數,知曉眼前人極大幾率不會殺了自己,瞬間縮成芝麻大小的膽子泡水似得增大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