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試試，”查幹說到，“別看我這幾個彈藥小，炸個冰不費勁。”
幾個繼續沿着邊牆和河流向前走，走到河流進城的地方，幾人都笑了。原來那水位已經下降，與邊牆的空隙過一個人很是容易。
“說不定之前那蘇圖每次都是靠遊泳進的城呢？”阿曼開玩笑說道。見幾人並沒有反應，才發覺自己在嘲笑一個逝去的人，臉上有點燒燒的。
進來之後以爲的城市，根本不存在，滿眼的山丘，野果林，哪有城市的樣子。
“阿泰市很小，這裏離城裏還很遠，我們趕緊趕路吧，”查幹因爲看過地圖，因此有一些印象。之前也有計劃開車前往，但是邊牆西側哪有什麼路，全部是山坡土包，行不通。
就這樣走了一星期，身上的饢也喫完了，好在已經看到了樓房的影子，越是走近城市，幾個越是激動。
“米陽，你說城裏還有沒有活人？”阿曼問。
“不好說，”米陽心裏也很激動，進入一個淪陷的城市並沒有那麼好玩，心裏即有擔心也有興奮。
“多大的災難都會有幸存者，”查幹說道。
快走近時已經天黑，冬天的邊疆省不如其他省市，夏天要晚上十點多天才黑，冬天則在七點就會天黑，而天亮時又在早上九點多十點。好在他們都是北方人，已經習慣。
路邊停着車，路燈也亮了起來，但絲毫看不出有人出沒的跡象，地上厚厚的雪連腳印都沒有。幾人砸了門進了路邊的商店，一是過夜，二是找喫的。
果然在貨架上發現很多餅幹一類的食物，不用想，肯定過期了，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食物。有水有喫的，就很滿足了。
齊東咳的更厲害了，身上很熱，卻喊着冷。
關於齊東的事，之前塔娜已經給米陽說了，撐不了多少天，這也是爲什麼塔娜同意他前往的原因之一。此刻看着咳嗽不停的齊東，心裏更增歉意。
今天是出來的第八天，幾人喫完生了火烤熱了房子就開始睡覺。
進入這種淪陷區，明明偌大一個城市，偏偏碰不到人，會給人一種極度的壓抑感。米陽心裏想着米清一定要堅持住。
第二天，衆人身上能裝的地方全部裝滿了過期的餅幹從路邊商店出來，進了城市的道路，路上凌亂不堪，停的歪七扭八的車，路面被雪蓋住，沒有腳印，樓房有一些玻璃也已經破碎，一切都顯得靜謐。再往前走，在路邊可以隱隱看出雪蓋住的屍體，而且越往城中走可以看到的屍體就越多。衆人看的心驚，班加羅病毒太可怕了，屠城分分鍾的事。在街面上如此，可以想象在各個個小家裏的懷況，在這種情況下，得有多大的幸運才能活下來。
齊東終究還是堅持不住，查幹和另一名警衛用擔架將齊東抬起。阿曼和孜巴也被齊東感染，一路上再不提半個累字。他們走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人和狗的腳印。
等走到了解放大道，可以看到有車輪經過的印子，雖然有被新雪覆蓋，但那明顯是大車的車印，比較明顯。
“往北拐，過一個路口再一直向西，”查幹說道。
“快，快，我快堅持不住了，”齊東氣喘的越發厲害，衆人不說話，但加快了腳步。
城市並不大，從東郊穿到西郊也就一天時間，一直走到晚上，他們也沒有遇到一個活人，倒是成羣成羣的流狼狗穿梭其中，路上的屍體雖然很多，但大都被雪覆蓋，讓衆人心理多少可以承受的住。
隊伍是沿着穿城而過的河流行走，因此出了阿泰市西郊，他們還要走上一天才能走到邊牆，因此決定出城前再休息一晚。
第十天，隊伍出現在河道流經邊牆的位置，遠離城市，地處荒涼，好在水位仍就不高，衆人走上結冰的河道從邊牆下方穿過。已經到了城市的這個位置，邊牆內外景色無異。但是不遠處可以看到，多了很多的森林。
“齊東，你現在看看，能不能辨別一下方向？”查幹問。
齊東努力的抬起頭，四周看了看，然後向北指。隊伍一邊走，齊東一邊努力的睜大眼睛看，但是能感覺到很喫力，眼睛微閉幾秒，他又趕緊睜開，這些米陽都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前面那座山，房子，”齊東猛的大叫幾聲。
衆人看到了對過有一個山坡，旁邊就是一個高壓線樁，旁邊就有一棟小房子。
齊東喊完之後就低下頭去，用力的喘息，不再抬頭。
幾人又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房子近前。
米陽快跑幾步去推開了門，就見米清懷裏抱着萬盛傑，萬盛傑的頭上有明顯的凍硬的血跡。
“米清，米清，”米陽大喊道。但是米清頭也不抬，眼睛微睜着呆滯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米陽的眼睛一下控制不住流下來，緊緊過去靠着米清，米清還有呼吸，但是身體已經有些僵硬，再去摸萬盛傑，已經凍成了冰疙瘩。不知道他們在這裏經歷了什麼。
“米陽，齊東也走了，”查幹說道。
衆人迅速在房裏點了火，米陽給米清喂了一點點溫水，米清仍舊不說話，眼神渙散，臉上的淚痕十分明顯，頭發因爲長時間沒有打理，也亂成一團。
小房子慢慢暖活起來。
“萬盛傑，萬盛傑，”米清突然慢慢的叫出聲，眼淚再次流出來。米陽看的心疼，卻不知怎麼去哄。
查幹想去把米清懷裏的萬盛傑抱出來，米清死死摟住不松手，米陽示意先不動了。
本來計劃今天返程的，看着米清的情況，只有再待上一天。
米清就這樣抱着萬盛傑叫着他的名子，一直一直，等她累的靠在牀腿睡着了，查幹才把萬盛傑從她懷裏抱出來。
“把萬盛傑和齊東就地埋了吧，”查幹說。
“還是背回去，”米陽道。他能想象到這一路上萬盛傑對她的照顧，否則她不會有這樣的表現，她以前對萬盛傑都是諷刺打鬧，如若不是上了心，不會這般傷心。齊東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幫他找到了米清，如何不能拋棄在荒山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