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樣的道理,可偏偏人類就見不得我們好,見不得我們這樣的人存在,古語還說相煎何太急,他們都不等着我們老去就要消除我們,”阿曼氣氛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前陣子有幾個人因爲殺害動物人被判了重刑,引起了社會的不滿,他們覺得射殺一個動物,即便是動物人,也不應該受到那樣的重刑,”孟雨插話道。
“這不僅僅是人類的偏見,更有之前因爲病毒肆虐,他們隨時面臨生死,而那些動物人卻因爲自己的財富得以生存的不公,這不是哪一個人一些人,是現在還存活下來的人類普遍存在的報負心理,”米陽一語道破。
“米陽,我們一路走來,現在也有個動物人隊伍了,三十多人,因爲政府不允許動物人聚集,因此他們都分散在奎騰各地,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們再搏一把,”老徐說道。
“不要沒事總聚集,你們想的很簡單,就是因爲大家都是動物人,有個自己的朋友圈子,現在這個社會對動物人敏感的時刻,會讓一些人誤會,”米陽說道,因爲老徐幾人的到來,讓米陽的心情稍微能輕松一點點,“我的事你們幫不了忙。”
“能不能幫再說,我們也沒地方去,到奎騰就奔你來的,以後也跟着你了,你以爲我有本事能把那幫動物人聚在一起?都是因爲我跟過你,他們才願意跟着我,”老徐幹脆的說道。
“原來米陽在動物人界名聲這麼響啊,”宋寶仁在後面說。
“你以爲呢,最風光的時候天天上電視,”孟雨自豪的說。
“我們這裏面沒人會寫東西,要不然,米陽的故事能寫下來,絕對很精彩,”宋寶仁繼續說。
“我跟米陽的時間不長,算下來也就一年左右,我年齡都是你們的父輩了,但對米陽我是佩服的,”老徐說道,“想當初,我們被包圍的時候......”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米陽打斷了老徐,“你們先回吧,到明天下午我都會在這,明天一早我就去烏木市。”
米陽沒想到他們會找到奎騰來,雖然他們之前說過以後會跟隨他,想着他們到奎騰經歷的事情,米陽只有苦笑。自己又何得何能帶領他們。
老徐等人走了以後,孟雨看着米陽又在發呆。
“別想了,已經這樣了,去了再說,你不是有輛車嗎,後天我開車送你去,”孟雨說道,“師父,這兩天你就辛苦點,”孟雨轉頭對宋寶仁說。
宋寶仁這些天聽到的事,見過的人,都給他很大的心理衝擊,這是一幫什麼人,一天生生死死的,之前只是簡單的認爲米陽是孟雨的兄弟,但是慢慢他感覺米陽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簡直就是傳奇的存在。
“放心吧,兄弟,”宋寶仁也動情的說。
幾人開始喝酒,喝到再也喝不動,沉沉睡去。
夜裏,米陽做了一個夢,艾一在手術臺上喊救命,喊着讓米陽救她,米陽從夢中驚醒。看着旁邊熟睡的大頭和打着呼嚕的宋寶仁,他再也睡不着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在青基集團烏木市的基地裏,海伊提問另一個人。
“上面已經發話了,就這麼辦吧,”那個人也爲難的說。
“不是和米陽說好了,給他三天時間,這樣做算什麼?”海伊提有了點情緒。米陽對他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工作上米陽幫過他,加上後面的事情,實際上是他在配合廖楨,但是心裏仍然對米陽感到愧疚。因此上面突然說要拿艾一立刻做實驗,讓他情緒上一下難以接受。
“按要求做,”那人說完就走了。
海伊提只能開始安排人手,等到把艾一帶來的時候,他的眼光刻意回避,他認識艾一的時候她還叫一光,但是後來的故事他知道以後,多少有些動情,畢竟他只是一個教了大半輩子書,做了無數實驗的大學老師而以,他的人文情懷明顯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但是現實的殘酷在於他能改造一個人。
艾一也不講話,抬上手術室,她看了海伊提一眼。
“這手術我知道,所以麻煩海伊提教授如果遇到米陽,給他帶個話,”艾一側躺在手術臺上,看着海伊提。
“你說吧,我一定帶到,”海伊提仍然不正面看她。
“我愛他,永遠都愛,”艾一說完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滑落。
工作人員把她身上的項鏈取下來,那是要交給米陽的,海伊提把那個狼牙緊緊握在手裏,那是一個有體溫的戈壁玉。那些工作人員也許覺得艾一和其他參加實驗的動物人可以混爲一談,並無區別。但在海伊提心裏,卻不一樣,他會掙扎,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意志並沒有用。
天一亮,孟雨醒來,看到米陽仍就坐着發呆,眼裏布滿血絲,這幾個晚上他肯定都沒能睡好。
“走吧,”孟雨說。
兩人走到萬源裏,孟雨坐上駕駛位,這輛車還是烏其恩送給米陽的,車還很新很漂亮。兩個人卻沒有興致討論,米陽又上樓,查幹的屍體已經被社區的人清理幹淨,米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還有很多事要做。他進了浴室,把自己從頭到腳衝的幹幹淨淨,所有的顏料去除之後,一身雪白的毛發再次出現在境子裏,他知道此去再無回頭道,他要讓自己走的體面一點。
車開上高速,很快就到收費站,當然這會兒還沒有人收費,收費站旁邊停了一輛大巴車。當米陽的車經過時,那大巴車打起了喇叭。
“師傅,他怎麼來了?”孟雨轉頭就看到宋寶仁在那輛大巴車上,於是把車停到一邊。
米陽也看到宋寶仁坐在駕駛位,車箱裏坐滿了動物人,只有老徐和阿曼他認識,其他的動物人他都沒有見過,大部分都是動物人狗,動物人狼很少,烏壓壓坐滿了一車。看到米陽下車,所有的動物人也都下來。
一身毛發如雪的米陽就像電視的名星那樣耀眼,他們最先了解他是因爲電視上那個可以自由表達的他,現在跟着他是因爲知道了他的經歷和故事。米陽於他們就像他們崇拜的神一樣。
“米陽,一起去吧,兄弟們也都願意,”老徐大聲說,有了語音系統以後,老徐就像年輕了幾歲,以前在隊伍裏很少說話,現在話很多。
“非常感謝大家,但這是我的事,不麻煩你們了,”米陽眼角含淚動情的說。
“米陽,別說那麼多了,生死由命,我們都是自願的,”阿曼也大聲說,他從來沒如此激動過。
“米陽,我們都是自願的,”一個動物狗的投屏上顯示着,因爲他們都沒有能力再投入語音系統了。
“我們都願意,”人羣裏的投屏都開始亮了起來,眼睛看着米陽。
“感謝,真的不用,”米陽說完上了車,“大頭,我們走。”
“太他媽感人了,走起,”孟雨抹了一把淚水,大吼一聲,猛踩油門,小車躥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大車就跟了上來。
“米陽,別勸了,大家都是自願的,”孟雨看米陽一相盯着後車,還想讓他們返回。
“自己的事,已經連累夠多人了,不想再傷及無辜,”米陽說。
一個小車,一個大車,在高速路上向烏木市青基集團基地疾馳,一車的動物人在車上叫囂着,喧鬧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