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忍周身,一個接着一個的人倒下。那些血管之中已經無血的人們,全部迎來了張百忍所賜予的死亡,而那些鮮血還在流淌的,則是被張百忍的三色神光給牢牢控制住,無法行動。
村莊之中,完好的房子已經不多,但張百忍一眼便瞧見了那還能夠住人的地方。一步踏出,許多的人們跟着張百忍行走着,往村莊之中唯一還好的房子走去。
而在下一刻,那些被張百忍所殺死的人們,又再度起身,癲狂地朝着張百忍殺去,猶如野獸一般。不,他們比野獸更加沒有理智。任何生靈,最重要的欲望都是求生的欲望。哪怕是殺人,也要先護持自身。
但是如今奔騰的這羣人們,卻是完全沒有憐惜自身的意思,以命換力量,以命來換張百忍的命。如果說,這種可怕的意志不是出自於人們自身,而是在更強存在的控制之下,強行讓他們送死,那便也可以理解了。
這個世界,能夠讓人願意送死的東西太多了,能夠強迫人去送死的東西也太多了。而在種種極端的情況之下,人們的意志絲毫不起作用,只能夠任被支配。
如今這羣可憐的人們,喪失了自己的意志,被另一個存在強迫着去送死,同樣也是可以理解的。張百忍皺皺眉頭,那些緊跟上來的人們,便全部四肢折斷,被壓入土中,無法在繼續行動。
殺死他們,或許太難,但限制他們的行動,還是極爲容易的。這個世界最難對抗的人,就是已經麻木到喪失了自我意識的人,他們渾渾噩噩,毫無自我,天然地便會爲了那些清醒而邪惡的存在,付出一切而不求回報。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最難以對抗的,便是坐穩了奴隸之位,還爲自己叫好的人。因爲他們已經不把自己當人了,又怎麼會在意別人對人的傷害呢。壞人不可怕,傻子才可怕,被壞人忽悠的傻子最可怕。
張百忍不想理會這些已經精神死亡,肉體瀕臨奔潰的家夥,他此時唯一想做的便是去試着拯救這些還有機會被拯救的家夥。
羣氓跟着張百忍,來到了村莊裏唯一完好的房間之中。張百忍隨意選中一個女子,讓她跪坐下來。而張百忍自己卻是用三色神光變化出一柄小刀,在其腦袋上開了個小口子,用力一掀,將她的天靈蓋給掀開。
呈網狀的黃色漿體,粘稠而腥臭。張百忍用神光變化出手套,將自己手裹住,探入她腦子之中,將那些泛光的晶體全部拿出。
可是在張百忍手伸進去時,卻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那些黃色的東西,僅僅是在表面,在上層,但是底下的卻是青色與綠色的混合物。
張百忍一只手握住那些晶體,另一只手卻攪拌着那些青綠色的東西。這些濃稠的漿體,在張百忍的攪拌之下,逐漸流動地越發的輕松。同時青色與黃色還是有着很明顯的分層,青色在底,黃色在上。青色的漿體多,黃色漿體少。
但無論是青色,還是黃色,裏面都有着點綴的黑色小點。至於那些晶體,則是滿腦袋都是,不僅沒有黑色小點,反而是純淨的過分了。
張百忍拿着這些晶體,仔細地觀察着,神光滲入其中,一瞬間這女子的種種記憶,便湧入張百忍的腦海之中。
十六年來,這女子所有生活,所有經歷,都在張百忍的腦海之中重放了一遍。就好像是看電影一般,整個回放。在女子的記憶之中,這個世界不定期,便有一些人變化成現在的模樣,毫無智慧,喪失理智,遇人便殺。人們稱其爲屍魔。雖已死去,但活在世間,無人心智,卻怨念成魔。
但是在三個月前,村子之中變化爲屍魔的人,越來越多。而女子記憶之中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一個屍魔朝着自己撲了過來。
“屍魔,以前倒還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張百忍皺着眉頭,細細思量着。以前他走一路,殺一路,也未曾與周圍人有過太多交流。這種屍魔,到底是全國都有呢,還是只有這村莊有呢?
張百忍又用手去掀開其他人的天靈蓋,拿住別人腦子裏的晶體,感受着旁人的記憶。這個村莊中的種種,也逐漸湧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個村子,正如大漢國土之內其他的村子一樣,飽受着豪門與朝廷的壓迫。朝廷賣官,豪門買官,朝廷便是豪門,豪門便是朝廷。
豪門買官,自然不是爲了天下,而是爲了撈錢。撈錢,撈誰的錢?自然是撈窮人的錢。賣的官越多,爲了撈錢而做官的人也就越多。
撈錢之官越多,人們受到的壓迫也就越多。王莽在位之時,光武皇帝在位之時,畸變的怪物都不算多。但在光武皇帝之後,畸變的怪物便越來越多,新皇帝在位便比前一個皇帝在位更多。
有的時候,這些屍魔會被當地豪門所抓住焚燒。有的時候,則是朝廷大軍來掃蕩,屍魔到底還是沒有掀起過什麼大的波瀾。但是在今年,不知爲何,這整個村子,都化作了屍魔。
這屍魔因何而轉化,其中原理到底是什麼,張百忍不知道,這些人的腦海中也全無有效的信息。張百忍將這些晶體,又放回到這些人的腦子之中,停止攪拌的腦子,又變成了原來那種黃色網狀漿體模樣。
天靈蓋被張百忍重新蓋上之後,他又感受起自己手上的青色黃色兩種不同顏色漿體的氣息。這些氣息,極不尋常。張百忍能夠感受到,這些漿體並非單純是腦漿,而是某種以腦漿爲食的生物,極其細小的生物。
這些生物肉眼難辨,以腦漿爲食,聚集在一起,便顯化出種種顏色。顏色不同,便是族羣不同,種類不同。而操控着人們,對張百忍進行各種死亡襲擊的,或許便是這些細微生物的族羣。
不過,這也僅僅是張百忍自己的猜測罷了,終究沒有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