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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考慮放他一馬

白熹微一腳踩到他腳背:“你當我白癡嗎?沒有老會長的庇護,顧靳時一樣會被你們淵龍會的人秋後算賬,我巴不得他長命百歲呢!”

“如果是我坐上會長之位的話,只要你肯答應跟我,我會考慮放他一馬。”

“呸,做你的白日夢。”

刑衍被吐了一臉唾沫星子,絲毫沒有生氣。他輕輕抹掉臉上細微的口水,然後拇指擦過白熹微的臉:“疼不疼?”

邵依卿下手可不會心軟。

白熹微躲開:“跟你沒關系。”

“跟顧靳時就有關系了?”刑衍不能理解,近乎執拗地問她,“你喜歡顧靳時什麼?他溫柔,對你好?白熹微,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對你好對你溫柔。說實話,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唔……大概,因爲你比我更可憐?”

白熹微氣得不行,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不需要你可憐。”

“那你怎麼知道顧靳時就不是因爲可憐你?”刑衍輕易地就被她推得往後退了一步,輕笑着說道。

白熹微愣住,心尖莫名纏上一根細繩,被這句話牽引着,從裏傳出一絲抽搐的疼。

她很快搖了搖頭,不敢深想,仍然疾言厲色地好像刀槍不入:“就算是,這一樣跟你沒關系。”

“唔……那我就等着,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刑衍轉身,插着口袋慢悠悠往外走。

白熹微把桌上的杯子砸了出去,“啪”一聲,碎在刑衍身後。

“你少試探我刑衍,我不喫你那套。”她歇斯底裏地叫囂,心虛地仿佛只有這麼大聲,才能填補胸腔裏突然空出的那一塊。

這一晚,跨年的鞭炮聲響了個通宵。

這是白熹微記憶深處,唯一一個還能聞到硫磺味的除夕。從那之後,城市禁煙花爆竹,每年她身邊,連一朵煙花都不願意看到。

顧靳時來她家,已經是初五了。下了很大的雪,他跟李司幻吳謹,他們三個人一塊來的。

那孩子不愛打傘,披了滿身風雪進門,一碰到室內的熱度,雪就化了。溼噠噠地沾了他們全身,連頭發都粘在了一塊。

白熹微忙忙碌碌地給他們燒熱水,又把他們外套脫下來架在暖氣上烘幹。

只覺得平常熱熱鬧鬧的三個人,那天特別安靜,就連嘴欠的李司幻,都沉默地不發一言。

“怎麼了你們三個?”她終於有空坐下,奇怪地看着他們。

顧靳時從牛仔褲後面拿出一封信,同城平郵,沒有寄件人,只有水果店的地址,收信人卻是白熹微。

白熹微愣住,不解地接過信:“誰會把我的信寄到你那裏去?”

她找到封口,發現信雖然看起來沒有拆開,但是有拆過的痕跡。她看了顧靳時一眼,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信裏只有一張便籤紙,上面光禿禿地寫了一串數字——1675。

“1675……”李司幻探過頭來瞄了一眼,“這是什麼意思?”

信是誰寄過來的,再清楚不過了。

老會長口口聲聲說,那番話轉不轉達全看他來得值不值得,可是到頭來,還是對她下了套。仔細想想,他千辛萬苦地冒風險跑來親自見她一面,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無功而返呢?大概真是等不及了,所以不要她主動去找顧靳時,他自己就有辦法叫顧靳時來找她問話。

但他憑什麼相信,她會對顧靳時知無不言?萬一他所託非人呢?

顧靳時至始至終都只是一個表情,不喜不怒不驚不悲。

白熹微害怕他這樣的眼神,她緊緊捏住便籤紙,暗暗咬住舌尖,心裏不斷地徘徊在說與不說的邊緣。

“同城平郵的時間是三天,這封信是大年初三寄出來。初三當天,老會長被下病危通知……熹微,你告訴我,初三前幾天,你是不是見過他?”顧靳時緩緩問道。

便籤紙被她的指甲磨出了小洞,白熹微垂下頭:“除夕夜,他來找過我。”

“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顧靳時一把抓住她不安的手。

白熹微搖頭,因爲這句話,心裏無比熨帖。

“1675是什麼意思?”吳謹問道。

白熹微怔了怔,不確信地看了眼顧靳時。老會長的意思,那些話應該只能告訴顧靳時一個人。可現在李司幻吳謹都在,她不知道該不該如實說出來。

顧靳時明白她的猶豫,捏了捏她的手。

“1675……是現在淵龍會內上上下下,跟我同齡的人數。”白熹微低聲說道。

就算三個人智商超羣人小鬼大,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話還是讓他們都不禁一頭霧水。跟白熹微同齡的人——那又代表什麼?老頭子到底什麼意思?難道要以祖國的花朵作爲威脅?

白熹微喝了口水:“我不知道該不該完全相信他,所以這幾天一直猶豫,沒去找你們。那天晚上,他跟我說了很多……”

白熹微發現自己還能把老會長的話復述地一字不差,原來這幾天,自己已經無數遍演示過怎麼跟顧靳時說這些了。

有時候不用刻意選擇,其實人的本能就已經替自己做好了選擇。

一路聽下來,李司幻與吳謹臉色幾變,直到聽完,兩個人也沒有吭一聲。不說信,更沒有說不信,只是拿起杯子一邊跐溜溜喝水,一邊拿目光偷偷瞄顧靳時。

這對顧靳時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衝擊。

從竭盡全力地擺脫,到如夢初醒地了解,從抵抗成爲一個墮落的黑暗頭子,到手上似乎承載了一千六百七十五個人的命運,把他不知所措地趕到了一個救世主一樣的位置。

這跟他原來的計劃,完全背道而馳。

他,包括跟他站在一起的李司幻吳謹以及他們背後的人,從未想過,淵龍會裏還有等待救贖的人。

他忽然站起來,那雙一向清明的眼睛裏,一抹迷茫稍縱即逝。

“靳時,你冷靜點。”李司幻跟着起身,把手摁在他肩膀上。

吳謹極爲客觀地分析:“假如我們有一天真的能夠走司法程序瓦解淵龍會,那麼這一千六百七十五個人,一定……一定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牽連。但事實上,這其中的細節根本不可能具體到每個人身上,人數太龐大了,而且就像老會長說的那樣,有的人他們只是因爲出生在淵龍會,本身並沒有過錯。大規模的災難爆發,就一定會連累這部分人。再加上,有句話說得好,‘法不責衆’。一旦有些真正有危害的人逃脫制裁,流入社會,那對於將來肯定有弊無利。”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