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陽按照我的意思,一直在暗中監視劉月娥的動靜。不知怎的,我對劉月娥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讓我徹夜不安,給我的壓力遠遠超過耶律虹兒。
我一直想找個借口殺了劉月娥,但又不想讓陸雪陽傷心,所以就這樣首鼠兩端,不知如何是好。雖然陸雪陽一再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但我還是擔心,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陸雪陽。如果全真教當初收留劉月娥就是爲了陸雪陽,那陸雪陽身上一定有一個巨大的祕密。
這個祕密是什麼?我不知道,陸雪陽也不知道。但我明白,那絕對是一個天大的祕密。不然,以陸雪陽一個世俗道門的弟子,怎麼敢出面挑戰女媧娘娘的嫡系驪山派?怎麼可能和陶三春一爭我的姻緣?到底是誰在背後給全真教撐腰?給了全真教這麼大的膽子?
南京距離上京(今內蒙古赤峯))有上千裏,耶律察割出兵也有好幾天了,估計這個時候也快到上京城了。但我們一直沒有收到前線的消息,我是心急如焚,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
陸雪陽也不知如何安慰我,只好變着法子給我講笑話,可惜都是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根本都笑不出來。最後陸雪陽只好可憐巴巴的看着我,說:“鄭恩,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去討過人家的好,你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就笑一個吧。”
看着她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我再也忍俊不住,一把將她摟在懷裏,香了一個,笑了說:“你堂堂一個國師,竟然還如此無聊,逼着人家非要說你的好!”
兩人正在嬉戲,就在這個時候,耶律虹兒突然遣人過來,請我到駙馬府一敘,說是有事相商。
陸雪陽有點奇怪,問使者:“你家國師竟然有事要和北平王商量,爲何不到國賓館來?卻要北平王去駙馬府?”
那使者卻說:“某家也不知,只知此事與駙馬有關。我家國師想請北平王過去幫忙看一下駙馬留下的遺物,還請北平王海涵,隨我移駕駙馬府。”
看韓嚴留下的遺物?什麼意思?我和陸雪陽相視一眼,立刻都是一般的心思。當年耶律虹兒和韓嚴成親後,得到韓嚴的元陽,立刻功力大增,最後修煉成功,躋身俗世道門三大高手。但韓嚴的來歷卻一直是個謎,我和陸雪陽都非常好奇。
我點了點頭,對使者說:“好。那我收拾一下,就隨你過去。”
我穿好貼身軟甲,藏好降魔杵,帶着陸雪陽和雅子信子,再叫了幾個陸雪陽的女弟子做貼身侍衛,然後隨使者一路來到駙馬府。
耶律虹兒正在正廳等候,見我們進來,馬上出門相迎,笑容滿面,和章臺夜宴時完全變了個人,看不出有一絲殺機。我和陸雪陽是暗暗稱奇,但絲毫不敢大意。
那耶律虹兒看了一眼陸雪陽,卻問:“敢問北平王,這位侍衛是誰?上次在章臺,讓虹兒好生佩服。”
我是暗暗喫驚,章臺夜宴的時候,耶律虹兒欲借敬酒之際害我,卻被陸雪陽識破,迅速擊碎了我的酒杯,救了我一命。當時陸雪陽手段巧妙,外人很難察覺,想不到還是被耶律虹兒看了出來。
我只好說:“國師好眼力。這是我的一個貼身侍衛,喚着雪兒,跟隨我多年,十分合意。”
陸雪陽見我把她喚做雪兒,與翠兒一般,心中十分不滿,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好對耶律虹兒說:“雪兒見過國師大人。”
那耶律虹兒微微一笑,還了一禮,卻道:“早就聽說北平王三妻四妾,享盡人間豔福,讓人羨慕。對了,北平王,我還聽說你有個小妾,名叫翠兒,也是跟隨你徵戰多年,最後被封爲二品誥命夫人;想不到北平王除翠兒夫人外,還有這一個貼身侍衛雪兒。要以我看,北平王對雪兒姑娘很是不錯啊!哈哈哈。”
這一席話好生厲害。耶律虹兒不但對我了如指掌,而且好像知道陸雪陽身份似的,故意找話奚落陸雪陽。陸雪陽心高氣傲,都不肯居在劉金定之下,當然更不會把翠兒等小妾放在眼裏,所以寧做紅顏知己,不做露水夫妻。耶律虹兒這番話,肯定要大大地刺激她。
哪知陸雪陽竟然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國師說笑了。雪兒怎麼敢和幾位夫人相比?雪兒但求此生能永遠跟隨王爺,再無他求。”
耶律虹兒死死盯着陸雪陽,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你,哎,你這是何苦呢?!”
我正在尷尬,這時侍女上了茶,我不敢隨口便喝,只是端起茶杯做了個樣子,問:“不知國師大人叫我過來何事?”
耶律虹兒淺嘗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卻指着我身後的雅子和信子道:“北平王,不知我送的這兩個東瀛美女,你還滿意麼?”
我趕緊哈哈大笑,道:“這兩個女子,真是其樂無窮,妙不可言,我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說起來,還得多謝國師成全。”
耶律虹兒也是哈哈一笑,道:“那,不知其他的幾個美女如何?北平王是否滿意?”
我知道她在試探我是否已讓劉月娥侍寢,於是搖了搖頭,道:“我事務繁忙,除了雅子和信子外,其他幾個美女還沒來得及品嘗。國師但請放心,我回去之後一定加班加點,到時再將和她們交流的心得體會一並告知國師,以讓國師放心。”
我說得如此無恥,不但身後的陸雪陽是氣得咬牙切齒,那耶律虹兒也是聽得臉上發紅,卻皮笑肉不笑地道:“北平王現在移居景福宮,當然是一天忙碌得很,哪有空閒照顧我送的那幾個女人啊。”
她奶奶的,我昨天晚上才住進景福宮,和蕭皇後顛鳳倒鴛,想不到耶律虹兒今天就知道了。看樣子,這女人肯定在耶律阮的皇宮埋下了不少的眼線,對耶律阮的一舉一動那是了如指掌。只是皇室祕事,她竟然無所顧忌,一語挑明,真可謂膽大包天,背後必有所恃。
我只好硬着頭皮,厚着臉皮,道:“皇上厚愛,實在是天高地厚,我沒齒難忘。”
耶律虹兒看出我的尷尬,臉上堆滿了笑意,明顯非常得意,故意道:“哎,皇後乃是我契丹第一美女,忠貞孝義傳遍我大遼,遠勝虹兒多矣,與她相比,虹兒是萬萬不如也!”
蕭皇後勝耶律虹兒多矣?這什麼意思?
我實在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說:“國師大人,皇家之事,乃國之大事,切勿以訛傳訛。國師今日請我來貴府,肯定不是要和我研究交流所謂皇家之祕事。不知具體何事,煩請國師告知。”
耶律虹兒只好點了點頭,道:“今天請北平王過府一敘,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一來幾天不見,實在想念北平王的緊;二來先夫曾留下一些遺物,甚是古怪,想請北平王幫我掌眼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物什?來自中原什麼地方?”
只見耶律虹兒拍了拍手,一個侍女馬上端了一個託盤上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那託盤上蓋了一塊紅布,也不知下面藏的什麼。我正納悶,耶律虹兒已經掀開紅布,我一見那盤中的物什,腦袋立刻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天,那託盤上竟然是一包已經開了封抽過幾支的軟中華香煙,還有一個ZIPPO的防風打火機。
這個時候只聽得耶律虹兒在那裏幽幽地道:“這是先夫生前最爲喜愛的寶貝,可惜虹兒愚笨,不知其來歷,也不知產於中原何地?還望北平王教我。”
韓嚴最喜歡的寶貝竟然是軟中華香煙和防風打火機?我靠,這怎麼可能!那韓嚴是契丹的駙馬,怎麼可能會有我們21世紀才有的軟中華香煙和防風打火機?難道這又是耶律虹兒設的圈套?
我只好壓住內心的驚懼,硬着頭皮說:“國師大人,這些物什實在古怪,某家從未見過。”然後又扭頭對陸雪陽說:“雪兒,你也過來看看,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古怪?”
陸雪陽上來看了一會,也搖頭道:“啓稟北平王,雪兒也從未見過這些物什,應該不是來自中原,說不定來自海外。”
我趕緊點了點頭。那防風打火機上都是英文,說來自海外並不奇怪。只是那軟中華上可都是漢字,雖說是簡體,但一眼就可以看出,說是來自海外也實在是笑掉大牙,欺負人家白娃沒有見過太陽。
耶律虹兒非常失望,心有不甘,問:“北平王,你真的沒有見過?”
我點了點頭,說:“從未見過。看上去雖然古怪,卻十分精巧,應該不是尋常之物,不知駙馬從何而來?”
耶律虹兒呆了半響,眼裏慢慢地有了淚水,一臉戚容,幽幽道:“北平王勿怪。虹兒與先夫感情深厚,奈何長期未在先夫身邊;今睹其遺物,實在難以自己。”
她奶奶的,你這不是在拐彎抹角的說我殺了你老公害你守寡麼?
事到如此,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安慰她道:“國師節哀。哎,當初也怪我年幼,不分輕重,一時衝動,下了重手。如果早知韓嚴是國師大人的丈夫,我是萬萬不會下手的。”
耶律虹兒卻是悽然一笑,道:“兩軍交戰,刀槍無眼。先夫命該如此,你我也無力回天。只可惜先夫大志未酬,虹兒實在心有不甘。”
韓嚴還有什麼大志未酬?讓耶律虹兒如此傷心欲絕?這真是奇怪!
我想了想,說:“不知駙馬當年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還望國師告知。如果我能做到,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我知道這個時候表態很重要,說不定可以減少耶律虹兒對我的仇恨。至於最後兌不兌現,那就要到時再說。如果對我大周有害,那肯定就當我說話放屁,放了就完。
哪知耶律虹兒卻是眼睛一亮,死死盯住了我,問:“北平王,你真的願意幫虹兒完成先夫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