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皓出了Coco。
女孩全程一言不發緊跟在姜皓身後。
姜皓看着女孩笑了笑。
“不用那麼緊張。”
女孩搖了搖頭。
“沒什麼好緊張的。”
說着女孩從兜裏掏出了一包煊赫門點燃，默默抽了口。
“抽嗎？”
“我有。”
姜皓揚了揚手裏的煙“缺錢了？”
女孩皺了皺眉。
“廢話就不用說了，孫楊介紹的人我知道是什麼貨色，直接說你要什麼吧。”
“呃。”姜皓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直接。
至於孫楊是誰，不用動腦子也能知道她指的就是剛才那領班。
“那得看你要多少了。”
姑娘看了姜皓一眼。
“剛入行？”
姜皓突然有了種自己正掩被哭泣被客人詢問的錯覺。
“算是吧。”
姑娘嘆了口氣，面對着姜皓。
“反正我貸出來錢也是給孫楊，就可你那最高的額度來就行。”
“你欠他多少？”
姑娘笑了一聲。
“我欠他多少？我這輩子不欠他的，都是上輩子欠他的。”
姜皓這才看到女孩拿煙那只手的小臂上，一個連着一個的煙疤。
“嗯…男朋友？”
姜皓試探着問。
“冤家。”姑娘又笑了聲，笑聲說不出的嘲諷。
看了眼依舊金碧輝煌的Coco，姜皓抬了抬下巴。
“天不暖和，到我店裏說？”
“行，我給孫楊去個信。”
姑娘倒也爽快，發完微信隨手打了輛車，直接坐在了後排。
看來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事兒了。
姜皓搖了搖頭，坐在了出租車副駕駛的位子上。
“師傅，東十字街當鋪。”
姜皓瞄了眼後視鏡說道。
“好嘞。”
司機回到。
“嗯？”
姜皓覺得這聲音耳熟，不由得多看了眼。
竟然是他出院那天拉他到奧特萊斯的司機。
“哎呦，巧啊。”姜皓遞給師傅一支煙“這都能遇上。”
“巧了巧了。”司機接過煙笑道“我記得你，那天四院出院的是不？”
“二院。”姜皓回道。
“對對對，二院。”司機點頭。
交州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在有着近四百萬人口的交州市，因爲打車萍水相逢兩次絕對稱得上緣分。
看了眼後座的姑娘，司機笑道“哎，這年輕就是好，這麼快就緩過來了。”
後座玩手機的姑娘抬了抬頭，也沒解釋，繼續低頭捅咕起手機來。
“別鬧老哥，這是去辦點事。”
“打麻將啊？”
姜皓苦笑。
得，可能現在全交州的出租車司機對他當鋪的認知還都停留在棋牌室那兒。
“沒，公司在那頭附近。”
“噢噢，那誤會了，不好意思啊閨女。”司機朝着後座說了句。
“沒事。”
姑娘沒有抬頭，自顧自的玩着手機。
交州雖然交通狀況堪憂，但晚上車少倒也不怎麼擁堵，沒過多大會兒，就到了姜皓的小店門口。
司機再次留下一張名片和用車找我的口頭禪後便開走了。
過了十二點，已是午夜，所有的店面都關門了，只有潤豐典當行的亞克力牌匾還亮着白光。
“這就我的店了，進來坐坐。”
姜皓也沒看姑娘，自顧自的進了小店。
“老板晚上好！”
剛推門進屋，黃星星就從櫃臺蹦了出來，嚇了姜皓一大跳。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老古說晚上有生意，讓我看眼。”
“哦。”
姜皓點了點頭“老古呢？”
“肚子剛好點，上了個廁所，這會兒睡了。”
“那你去叫他吧，人我帶來了。”
說着，孫楊的女朋友就推門進了來。
看了眼黃星星，又看了眼因爲搬走麻將桌顯得空蕩蕩的一層，姑娘笑了聲。
“這個王八蛋還真又整這茬，成，來吧，先拿錢，後辦事兒。”
姜皓被說的摸不着頭腦。
“她認爲你是搞裸貸的，她以前就上過這樣的當…話說裸貸是什麼？”
古爾丹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緩步走了過來，正進行着讀心術。
姜皓恍然大悟。
也難怪姑娘誤會。
東十字街十多年前，還是交州市的市中心。
但隨着交州煤礦產業的紛紛倒閉，很快以煤炭公司爲支柱的市中心開始崩潰。
有破必有立。
交州市的支柱產業在十多年間完成了從煤炭到輕工業的轉變。
而東十字街，也就破敗了下來。
現在除了少數早就之前就定居在東十字街的人，這兒罕有人至，雖然比西城的老城區強點，但也不復往日繁華。
在這麼破落一地兒，大半夜說給人貸款，還給人帶到了個一樓空曠的當鋪，確實很難不讓人誤解。
姜皓拍了拍腦袋看向姑娘。
“那什麼，怎麼稱呼？”
“戴小果，吶，身份證，銀行卡。你錢打了再拍。”
姑娘從小挎包裏翻了翻，掏出了兩張卡遞給了姜皓。
黃星星看姜皓的眼神說不出的怪異。
“老板？”
“咳，你去弄點茶水…二樓我臥室有燒水壺。”
“哦，好。”
黃星星瞄了一眼戴小果就跑上樓了。
雖然姜皓沒那個心思，但被戴小果說的不是一般的尷尬。
“嗯…小果啊，你聽我說哈，我這不是搞你認爲的那種貸款的。”姜皓瞪了眼憋笑的古爾丹“我這貸款可能有點特殊，但是肯定和你認爲的不一樣。”
戴小果冷笑了聲。
“行了行了，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別在這說沒用的了，你就說你要啥吧。”
“這樣，我先問幾個問題行吧？”
“你說。”
“孫楊是你男朋友？”
“嗯，是。”
戴小果語氣很不耐煩。
“他經常讓你貸款？”
“對…你是警察？”戴小果猛然驚覺。
“不是，我要是警察在Coco就把他扣下了。”姜皓點了支煙“就像孫楊說的，我就是個整小貸的。”
“那你問這些有啥用？”
“因爲在我這拿錢，要付出的很可能是你想不到的東西。”姜皓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我都等半天了，從Coco出來我就一直問你，你要啥，你說你要啥，能整咱就整，整完打錢就完事了，你這人看着挺利索怎麼這麼磨嘰呢？”
戴小果絲毫不給姜皓留面子。
“我要你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