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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身在監獄裏的女心理醫生,幾句話就激怒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進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問完就趕緊出來。”

“謝謝。”

衛弘毅笑着對看守點了點頭,摸出一包煙遞了過去。看守冷眼看了看,沒有理會他。討了個沒趣,衛弘毅也沒在意,把香煙揣回兜裏後,提着公文包快步走進了一間單獨的小房間。

穆芝蘭穿着一身囚服,安靜的坐在屋子裏,見衛弘毅進來了,她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看着穆芝蘭略顯憔悴的臉,衛弘毅心頭莫名一酸。他深吸一口氣,坐在了長桌對面。

“我是以你私人律師的身份進來的。”衛弘毅開門見山的說道。

穆芝蘭笑了笑:“我知道,我在探視名單裏,也是這麼寫的。總不能說你是我前男友吧,就算我認,監獄也不認。”

衛弘毅一陣苦笑,在穆芝蘭面前,他所有的圓滑狡黠都沒有用處,這是唯一一個他不願意,也沒辦法用笑容來應付的人。

“時間不多,我就直接說正事了。”衛弘毅打開公文包,抽出資料說道。

穆芝蘭一手撐着下顎,笑呵呵說:“當然是直接說正事,不然,我們還能說別的事兒嗎?你夫人最近還好嗎?”

衛弘毅哭笑不得,舉手投降,“饒了我吧,不談她,我們來說說你,好麼?你爲什麼讓他來找我?”

“他要插手這件案子,我們阻攔不住,而他會遇到很多麻煩。很多事情,他解決不了,就需要你的幫助,所以我希望你們合作。”穆芝蘭依然是帶着笑意說道。

衛弘毅苦笑:“你可知道,現在法院對我相當警惕,那份精神類疾病證明,讓我的立場很尷尬。”

穆芝蘭眉梢輕揚:“有什麼尷尬的?那份證明是真實有效具有法律效應的,上面每一個籤字的心理學專家,法院都可以逐一詢問。文件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你又沒有僞造文件。法院對你嘛,最多是多加關注,防止你做什麼違法的事情,你沒有確鑿違法行爲的情況下,他們不能對你做任何事。”

“但人情世故上,終歸是有些不妥的。”衛弘毅無奈道,“章天華的死,是不是和那個跳樓自殺的女孩子有關?嗯,就是那個叫七七的女孩子。”

穆芝蘭看着衛弘毅,眼神有些古怪:“你怎麼知道?”

衛弘毅認真起來:“我還不了解你嗎?那個七七是你的病人,但她無緣無故的死了。那時候我就在想,你千萬別做什麼傻事。沒想到,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聽到你謀殺章天華的消息了。我雖然不知道七七和章天華有什麼聯系,但這兩件事的時間挨得這麼近,總難免會聯想到一起。”

穆芝蘭撫着手掌贊嘆道:“果然是金牌大律師,推理能力一流呀。那你知道,七七是誰介紹給我的病人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們這個行業的事情?別扯遠了,我們時間緊急,該告訴我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衛弘毅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穆芝蘭收回笑容,肅穆道,“七七是我的病人,我有義務爲她保密。”

衛弘毅嘆息:“你現在自身難保,我聽說心理師聯合委員會那邊已經在調查你的心理師資格了,如果連行醫資格都被吊銷了,保密還有什麼意義?而且,你告訴我的事情越多,我就越能幫到你。”

穆芝蘭搖頭:“這事不用說了,我有我的原則。”

聽到這耳熟的話語,衛弘毅心頭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如果穆芝蘭不是這樣我行我素的脾氣,兩人或許不會走到分手那一步。如果當時穆芝蘭有絲毫的讓步,或許,和他走進婚禮殿堂的,就不是鍾錦薇。

“但你總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到底想做什麼,否則,我怎麼幫你?”衛弘毅壓着火氣恨恨道。

小房間裏一陣沉寂,空氣好像凝結了一樣,只有牆上的時鍾在滴答滴答的輕響。

“我看過報紙上有關於七七的報道,說那個女孩子自己在校外和同學合租了一套房子,她是自己爬上臥室的窗戶跳樓的,而且是大半夜,只穿了個睡衣,死得很悽慘……”

衛弘毅說着,竟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報紙,報紙中間,赫然印着一張照片,一個女孩側趴在水泥地上,姿勢扭曲,圓睜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五官變了形,身周的地上鋪滿了鮮血。

一旁的獄警伸長了脖子,探過頭來好奇地看着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徹底激怒了穆芝蘭,她狂躁地咆哮起來:“把報紙收起來!該死的衛弘毅,你到底想做什麼?!”

衛弘毅卻不理會她的憤怒,只是緊盯着她的眼睛問道:“芝蘭,我太了解你了,章教授的死,一定和這個女孩有關,對不對?你在幫這個女孩隱藏什麼祕密?”

因爲太過了解彼此,衛弘毅成功激怒了穆芝蘭。

也因爲太過了解,他們只能分手,在一起無非是繼續傷害而已。

芝蘭搖搖頭,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那張報紙:“你閉嘴!我不會說的!”

“衛律師,您探監的時間快到了,請您馬上離開。”一旁的獄警非常禮貌而溫和地提醒衛弘毅。

衛弘毅有些煩躁地敲擊着兩人之間的玻璃,迫使芝蘭睜開眼,二人對視,衛弘毅沉聲道:“芝蘭,我知道你以病患爲第一,但是現在,能不能放下你該死的原則!”

芝蘭深深凝視他,眼裏飽含痛苦之色。

“無論你替七七隱藏什麼該死的祕密,我要告訴你的是,事情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順利,關於你說的那個日子,關於海華大學的一切,我和謝溫宇已經用盡方法去查,但什麼都查不到,海華大學的資料全部銷毀,你不肯說出祕密,恐怕我也幫不了你。”

“衛律師,你該走了,不然下次申請探監可就沒那麼順利了。”獄警的態度堅決起來,表情也充滿了不悅,甚至企圖架着衛弘毅離開。

“把她帶走!”獄警吩咐裏面的安保人員,安保人員走進裏間,準備帶走穆芝蘭。

“穆芝蘭!她人都死了,你幫她保守祕密,能幫她解決問題嗎?”衛弘毅最後一次大聲問道。

這句話仿佛擊潰了穆芝蘭,她沉默片刻,才凝視衛弘毅,輕聲道:

“法院收走了我所有的醫療記彔,但是在我診所裏,還有一本私人日記。”說到這裏,穆芝蘭腦袋湊到衛弘毅額前,低聲道,“就在桌下抽屜的夾層裏。找到它,自己看,不要告訴任何人,讓裏面的祕密爛在你的心底。”

話音剛落,穆芝蘭已經被左右兩邊的警衛的押送着,從側門離去。

衛弘毅不敢耽擱,離開監獄後,開着車就直奔芝蘭的心理診所。

診所已經被檢察院搜查過,一切資料都被成捆成捆的運走。衛弘毅雖然有些辦法,但也不可能要求到法院翻閱這些東西。就算申請了,被駁回也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真有一本私人日記還留在診所裏,那這很有可能成爲給穆芝蘭翻案的重要線索,他必須分秒必爭去找到那本日記。

衛弘毅剛離開監獄,手機就響了。看了一眼來電,衛弘毅嘴角泛起一抹難得的溫暖笑容:“錦薇,怎麼了?”

電話裏面傳來一道溫柔的嗓音:“弘毅,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去芝蘭診所裏拿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那好,我等你回家喫飯。”

“好。”

衛弘毅準備掛掉電話,那頭響起妻子的嗔怨:“老公,要親親。”

衛弘毅笑了,對着電話隔空親吻一下,這才掛了電話,踩下汽車油門。

海華市女子監獄是在海華市南面的郊區,距離市區大概有二十公裏的路程。

寂靜的馬路上,衛弘毅開着車飛快前行。但是沒多久,他就發現一絲異樣:在他後面,一輛黑色轎車一直跟着他。

這條路是直通海華市監獄的,衛弘毅因爲經常辦案來過幾次。但哪怕是大白天,這條馬路上的車輛都很少,到了深夜,怎麼會莫名有一輛車跟在後面?

而且從後視鏡看過去,黑色轎車一直亮着大燈,車牌的位置一片模糊,好像根本沒有車牌號碼,但這並不是新車,沒道理不上車牌號碼。

衛弘毅心頭隱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一腳猛踩油門,汽車飛快的飆到了110碼,120,150,眼看着就快要超速了。

而隨着他的加速,後面那輛黑色轎車也開始加速,緊跟不舍。

而且看那車加速的勢頭,竟然是想超車,把衛弘毅的車別停下來。

衛弘毅心頭狂跳,一向習慣開慢車的他,此刻死死踩着油門,這是他第一次抱怨這車的速度不夠快,此刻他開始懷念自己的跑車,今天爲了低調,特意開了這輛普通的小轎車。

雖然後車不斷的想要衝到衛弘毅的前方,但衛弘毅也不管什麼交通規則,始終把車開在路正中央,讓後面的黑色轎車無法得逞,他無法預料後面的車什麼情況,但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終於,眼見前方出現了市區的霓虹,衛弘毅的心底隱約松了口氣。只要進了市區,後面的車輛就絕不敢這麼胡來了。

但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到身子一震,一股巨大的衝力猛地撞在了車後備箱。

衛弘毅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手裏的方向盤因爲慣性猛地打歪,他的汽車“轟”的一聲撞到了路旁的隔離帶上,直接衝出了馬路。

不知過了多久,衛弘毅才迷迷糊糊醒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雙眼一片模糊,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車好像是到栽在路旁。大腿一陣劇痛,伴隨着的還有一股熱騰騰的溼潤感,這是大出血的跡象。

他緊咬着牙,喫力地把手伸進兜裏,把手機掏了出來。

手機屏幕已經被鮮血潤溼,看上去髒兮兮的,但是衛弘毅已經管不得那麼多,趁着自己意識還清醒,立刻撥通了謝溫宇的電話。

“衛弘毅?什麼事?”謝溫宇清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這聲音傳入衛弘毅耳中,就仿佛是天籟一樣。他勉力打起精神,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

“快……快去芝蘭的診所,她辦公桌……桌下的夾層裏……”

說到這裏,衛弘毅再也支持不住,視野再次陷入了黑暗。

“喂,衛弘毅!喂,喂!”謝溫宇眼皮微跳,衛弘毅的聲音斷斷續續,很是虛弱。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絕不會是好事。而最後這莫名的中斷,更讓謝溫宇有某種不安的預感。

謝溫宇不敢耽擱,在這種時候衛弘毅還打電話來,讓他去穆芝蘭的辦公室,一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謝溫宇立刻奔下警察宿舍,開着車直奔穆芝蘭的診所而去。

在穆芝蘭診所的樓下,謝溫宇把車停了下來。

穆芝蘭的診所是在這棟樓的二樓,讓謝溫宇意外的是,就在正對這棟樓的位置,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裏。

轎車沒有車牌,車頭還有明顯的撞擊痕跡,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上,就那麼違章停在那裏,顯得很突兀。

這裏是步行街旁的一條街道,周圍沒有民居。而且,因爲心理診所要保持安靜,所以選址的時候也刻意避開了KTV、大排檔之類的商鋪。

那麼,三更半夜的,這輛詭異的黑色轎車,此時此刻停在這裏,是爲什麼?

謝溫宇眯縫着眼,下了車,輕輕的關上車門。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後腰,這才發現剛才出來的匆忙,沒帶配槍。

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貓着腰,借着陰影的掩護,很快靠近了車門。悄悄探出頭看了眼,車裏沒人。

繞到車頭,低頭看了眼,雖然沒有車牌,但這輛車前輪上方有一小塊紅色油漆,謝溫宇蹲下身子注視着,回憶起那天趕赴老學長的鴻門宴,看到的那輛黑色轎車上,就是這一塊紅色油漆,他確信,這是同一輛車。

這輛車到底是什麼人的?爲什麼那麼巧合?謝溫宇只覺得古怪,他正思考着,忽然,就在寂靜的夜裏,忽然響起一陣悶響。

“轟!”

穆芝蘭的診所裏,一陣火光升騰而起。

謝溫宇心頭一陣狂跳,立刻站起身,朝着身後那棟樓衝過去。

剛衝上二樓,就見兩個黑影從裏面快步衝了出來。

“站住,警察!”謝溫宇一聲厲喝。

那兩人一愣,似乎也沒想到在這裏會撞見警察。

不過他們的反應速度極快,一左一右朝着謝溫宇就衝了過來。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