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全快速沒錯,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如何?”容池臨指由於用力而陷入到肉裏。
“後果?”衛以珩不以爲意:“能有什麼後果,大不了日後真的在後宮給她一個位子就是,這對她而言屬實是賺的。”
“我說了不行!”容池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直直的看着衛以珩:“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
方將軍拍案而起:“國師你發什麼神經,你能否顧全大局怎麼能爲了一點所謂的良心問題否決提議!?”
容池臨突然有一種莫大的沒有歸屬的感覺,明明身邊有兩個衛以珩,可一時間就只有自己在孤軍奮戰。
他垂下頭抬腿就走,爭辯不過他也無法讓自己同意,只能像落湯雞一樣狼狽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今天一天過得實在是太操蛋了。
“國師,”大的那個衛以珩突然從正位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來抓住容池臨的手,目光灼灼:“國師不同意那便不做。”
容池臨聽到他說:“對我而言沒什麼比國師更重要,若是因爲這樣一件小事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實在是不值得。”衛以珩像一只乖順的狼,很兇也很聽話:“您別生氣。”
容池臨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抽回手不自在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殿下!”方恆利有些急了,好法子就擺在眼前怎麼就輕易不做,實在不明智,他走上前看着衛以珩,衛以珩當了太久的皇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聲“殿下”是在喚他,直到他又重復了一遍才恍然大悟。
方恆利有些懊惱,一時又改不了口:“您萬萬不可因爲個人情緒耽誤正事啊!”
怎麼年歲長了偏偏還分不清孰輕孰重了。
“將軍稍安勿躁,”衛以珩看向他:“又不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法子,能兩全其美的事爲何不去兩全?”
“你的意思是?”
“今夜就動手,殺掉領侍衛內大臣。”衛以珩眼中寒光閃過:“明日早朝我要讓朝廷上那羣半死的魚知道什麼叫做腥風血雨。”
“你……”
“照做就是了。”衛以珩打斷他,未等方承潛應下衛以珩卻變了注意:“我親自去。將軍手下人的招式難免有人認得。”
“影子去吧。”容池臨卻道。
衛以珩揚眉:“國師難道是不信任我嗎?”
“怎麼會,知道你厲害。”容池臨道:“一個大臣而已影子應付得來。”
衛以珩默許,影子領命出門,剩下的人也不敢多留都陸續離開。可人都走光了,偏偏大的那個衛以珩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容池臨看似不經心的走了兩步,忍不住問:“你怎麼還不走?”
衛以珩眸色純澈,坦然道:“影子走了,我自然要替他護着國師您。”
容池臨避開他的視線,心裏開始發亂,冷冰冰道:“我不需要護着。”
“怎麼不需要,要是不護着指不定國師什麼時候又會突然消失不辭而別。”衛以珩苦笑。
不辭而別說的就是當年他毫無預兆的消失再也沒有出現,容池臨手搭在桌子上,桌上插着的綠梅開的正豔,似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他穩了穩心神:“事情還沒落下帷幕,我不會消失的。”
“我只是想多些時間陪在國師身邊。”衛以珩走到他背後:“小時候我就很依賴您,您走後我真的……”衛以珩隱去那些苦澀,笑道:“現在就如同失而復得,又不需要和您刻意保持距離自然想多陪着您。”
“那是父子之情。”容池臨突然道,不知是爲了告訴他,還是爲了提醒自己。
“我知道。”衛以珩同他說話的時候總會收起全部的肅殺之氣,顯得整個人都很好相處,就如同往常面對他一樣,恍惚間容池臨都覺得只要自己一回頭就能看到那雙眼睛裏滿滿的愛意,他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是父子情,絕不能讓衍之感覺到自己其他的情意。
容池臨嘆氣,故意道:“我比你大了二十多歲,跟衛真差不多年紀,雖然我膝下無子但見到你就跟見到自己孩子似的。”
“我從不知道父愛是什麼,從小到的只有國師對我好,我不會忘的。”衛以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雖然國師總是對我冷冰冰的,從不會和我多說什麼,像是刻意保持距離似的,但我還是感覺得到,您是真的關心我。”
也許那種關心就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也許自己對國師的情意就是孩子對父親的向往。
“知道就好。”容池臨幹巴巴的。
“國師到底是什麼人啊?”衛以珩又道:“爲何您連以後會發生的事都一清二楚?我感覺不管說什麼未來事你都知道。”
“國師豈是白叫的,自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衛以珩靠的太近,容池臨甚至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他心跳越來越快,終於忍不住走開:“你若是非要留就暫且留着吧,自己找點事情做。”
衛以珩點頭,隨便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擺件兒架子上,從最底下取出一盤上好的玉棋,突然想到自己還從未和國師下過棋,便道:“我陪國師下棋吧,也好消磨時間。”
容池臨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一聽他的提議腳底下頓時一個踉蹌,連聲拒絕:“不不不,我不喜歡下棋。”
他那坑死人的棋藝實在是配不上他高冷國師的身份!
“很好玩的,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國師就當是陪陪我。”
容池臨內心無比堅決,一時間心裏面生出了無數推脫之詞咬死不可能陪他下棋。
然而沒多久,他就稀裏糊塗的落了第一顆棋子。
衛以珩看着那顆毫無章法還有點放偏的棋子微微挑眉。
嗯,國師一定是劍走偏鋒出其不意。看來自己要小心了。
第二顆落下……
嗯,國師一定是在麻痹他,假裝自己落後打他個措手不及。
……
第六顆落下……
嗯……國師的路數屬實有些看不懂。
衛以珩落下第十顆棋子,容池臨提着自己的棋子苦思冥想,不知道往哪下能顯得自己很專業,衛以珩看看棋盤又看看容池臨,不忍心的清了清嗓子:“您輸了……”
“啊?哦……”容池臨訕訕的將棋子丟回去,要是不有面具擋着他的臉一定紅的燙人,衛以珩突然笑了:“原來國師不會下棋,怎麼以前沒發現?”
容池臨手在腿上搓了搓:“我只是有些疲憊不在狀態,我要睡了。”
和他四目相對實在是種折磨,容池臨當斷即斷,痛快的爬上牀,本來只是打算裝睡可折騰了一整天屬實有些累了,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影子回來復命的時候他絲毫不知道,還是衛以珩將事情處理好支走了影子。
衛以珩突然覺得這個影子氣質莫名的有些像容池臨身邊那個小侍衛,不過身段穿衣風格都很不相同。他無心其他只覺得可能是巧合。
燈火搖曳夜深人靜。
衛以珩沒有半分困意坐在牀邊有史以來第一次這般仔仔細細的打量國師。
說起來他和國師的交集其實真的不多,相處的時間不到兩年,爲了不打草驚蛇很久才會見一次,其餘時間絕大多數用書信聯系,除非非常非常要緊的事才會短暫的碰一面,或是自己遇到危險遇到刁難國師會以路過的方式伸手相幫。
其實,細細想來和國師的回憶真的少的可憐,自己甚至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可就是這個見面數目少的可憐的人偏偏在自己心裏落下了很深的印象。
衛以珩撐着下巴突然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落在容池臨密不透風的面具上。
國師究竟長什麼樣子?
衛以珩只是停了一下而已,下一秒他便收回手指放到膝蓋上,頓了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樹影交錯出神。
樹影的樣子總會讓人覺得猙獰,莫名的,衛以珩突然想起了容池臨。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宮裏做什麼,心情徹底好了沒。
*
翌日一早,衛以珩竟然特地叫影子去宮外的小宅子給容池臨送個信兒,自己扮做影子跟着容池臨一起上朝。
因爲這件小事着實讓容池臨開心的像喝了蜜似的,上朝的時候都覺得腳下輕飄飄的不真實。
衛以珩說要在早朝掀起腥風血雨不是說說而已,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將領侍衛內大臣的死訊壓到早朝時才爆出來。
原本死氣沉沉的早朝因爲侍衛統領驚慌失措的闖入而瞬間沸騰起來,衛真臉色慘白騰的站起來眼睜睜看着人將自己心腹的屍體抬上朝堂,那一瞬間他眼前一黑,要不是容池臨及時扶了一把他非摔倒在地不可。
“誰幹的!究竟是誰幹的!”衛真咆哮着抓起侍衛大臣的衣領:“到底是怎麼回事!”
侍衛統領半跪在地瑟瑟發抖:“末將是在御花園後山發現的錢大人屍體,檢查發現已經超過三個時辰,是在昨夜子時左右遇害的……”
“朕問你是誰幹的!”衛真猛地將他甩在地上。
堂堂正一品大臣竟然在宮中被刺身亡!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