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清早灰蒙蒙,寒風乍起,氣溫變冷。

迷霧籠罩城市的上空,馬路擠滿趕去上班的車子。

夏婉兒去體育館上班,馬星護送兩個女兒到學校,家裏安靜清冷。

我躺在牀鋪上醒過來,傷勢緩和沒有那麼脹痛。回想去洪水中逃生的夢境,打算去相國寺還神禮拜。

程銘威打來電話說他跟蘇晶晶已經得到釋放,繳納罰款後搭車回家。孫子程子昂涉嫌獵殺野豬,被治安拘留。

“明天我就去挑選吉日,盡快把阿格的屍骨遷回來。”

“你老婆同意嗎?”

“她肯定答應了,以前就想遷回來又怕對子孫不利沒敢動。現在不遷的話,過幾年我老了走不動。”

“讓你關押一個晚上受委屈,罰金由我來支付。”

“別說見外的話,有空到我家裏喫飯喝酒。”

程銘威獨自住在錦雞嶺的夜裏,連續兩個晚上夢見多年的往事。說是夢見當年他跟老婆在斑鳩嶺的玉米裏施肥,阿格獨自呆在芭蕉搖晃,意味陰魂不散想回故鄉。

二十二歲就慘死了,留下懷孕的老婆和一歲多的兒子,讓他死不瞑目陰魂不散。

多次看到程正格的魂靈,才讓我想冒險去森林調查。

我喫過鍋裏煮好的面條,想回到鹿山屯的家裏休養。

拐着痛疼的左腿下樓,特意去車庫探望順子。樓上住着夏婉兒和馬星,他們不願上來。叫去鹿山谷的家裏,嫌棄荒山野林生活不方便。

十幾平方米的地下車庫,裝修鋪瓷磚安裝水電和衛生間,曾讓馬星搬進來住。屋內放置有牀鋪和衣櫃,配有網絡電視電腦。

車庫的鐵絲網門沒有上鎖,有黑色窗簾遮蓋。

聽到打開鐵門的響聲,順子拉亮電燈後光着上身出來開門,醒意松惺。他的臉面有電焊燒灼的蛻皮蒼老,感覺憔悴疲勞,眼神茫然。

屋內彌漫濃濃的酒味,有喫過零食丟下的垃圾。

“施妮妮在哪裏?”

“昨天被你臭罵,她已經打車回家。”

“好話壞話說了一遍又一遍,你倆合法登記結婚了,我會替你倆安排工作,替你倆付款租房子,替你倆養孩子。我做哥哥的盡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怎麼樣!”

“爸媽不給我娶她,賈狗皮又不願跟她離婚。”

“上次老媽給我打電話,說是把大哥的兒子接到縣城照顧,將來把房子送給他。老媽說對你太失望,生下兩個女兒都不給錢不撫養,指望你去贍養送終等於做白日夢。”

順子的爲人懶散隨波逐流,平常不願辛苦幹活,就想喝酒打牌,懶惰度日。

懶人有懶人的生活方式,估且不理會。

行車路過靈犀巷的出租房,衛偉已經去上課。聽說學校準備舉辦運動會,他加入籃球隊要參加多次比賽。赫悅嬌已經去燒餅店上班,店裏提供米粉早餐,六點半鍾就去店裏幹活。

深秋時節的鹿山谷,滿山遍野一片落葉紛飛。散落在山腰的美人蕉,朵朵擁簇的嬌豔,點綴的野菊燦燦多姿,遠遠聞到一股清雅香氣。

屋後的柿子樹光禿禿,準備迎接寒冬的來臨。

停車在院子裏,環顧寂靜的山野,遠離塵世的喧囂。

順子扶着我進屋:“叫我一個人住進來,夜裏害怕,只好跑去車庫住。”

“平常膽子大,怎麼害怕?”

“不是我家的房子,對周圍不熟悉肯定害怕。”

“餓了去廚房找東西,櫃子裏有面條。”

“好了,我去煮面條。”

樓上的房間裏打掃幹淨,衛偉經常帶阿嬌回來入住,已經拉上網線裝寬帶。

從手提包裏拿出摘抄描畫的資料,我想上網查尋墜毀的衛星的戰機。

深知家裏有子女,我怕髒東西跟到家裏,沒敢把涉及死人的遺物帶回家。手機曾拍攝過相片,打開相片夾進行翻看。不知道是飛行手冊還是別的介紹書,全是英文看不懂。

‘風神九號’沒有新聞報道,不知道是哪一年發射。

那輛國產軍的飛機疑似客運機,機身標注編號容易查找,是一駕1972年由蘇聯時期制造的圖-254客運機,載客量爲160人。

圖-254客運機身尾部裝三臺發動機以及“T”型尾翼的基本布局,與波音727相似。該機最大巡航速度爲950公裏/小時,最大載荷航程爲3700公裏、載油量最大時航程爲6600公裏。

網上有資料記載,國內最早在1993年購買6架客運,其中改裝爲成軍用偵察機,證明少擎的猜測是對的。

正在網上搜索資料,教導員梁學文打電話過來,說是分局督查科叫去問話。

拔打電話過去詢問,聽到姜科長傳來陰陽怪氣聲:“是不是假裝受傷?”

“什麼假裝受傷?”

“聽說你是被蟒蛇咬傷,還能正常走出森林,表明不嚴重。現在涉及到工作失職,是不是想逃避調查才假裝受傷。”

聽到尖銳輕蔑的口氣,我徹底激怒:“姜科長,你叫什麼?”

“姜用恆,今年六月份從城北分局調過來。你涉嫌未經允許非法進入國家森林公園,見到村民非法執槍了也不沒收。興隆煤礦場被人非法盜挖,你知情了沒有出面禁止,屬於違法行爲。”

“你想說什麼?”

“必須來分局配合調查,否則開警車過去邀請會變得更嚴重。”

敢開警車來抓捕,一股怒火熊熊燃起,忍無可忍。

憑着責任和良心去森林調查,慘遭水蚺咬傷就算了,還要無辜遭到懷疑指責。昨天我都說受傷去醫院檢查治療,今早又要打來電話羞恥,有一種欺負到頭上的感受。

我拿出警服穿齊,讓順子幫開車送過去。

律師秦遠山帶女朋友丁淑貞過來,提前在接待室的門外。在左側的置留室門口,看到有慶源屯的幾個村民,其中有魚龍躍的父親魚通淵,他和魚士鎧的女兒魚初暖站在走廊前說話。

秦遠山身穿西裝手提公文包,正跟辦案民警溝通。

他看到我走來,忙問:“督查科怎麼叫你過來?”

“說我假裝受傷逃避調查,把我惹毛了。”

“調查什麼?”

“不知道。”

慘遭水蛇咬傷,帶路的村民都要被抓走,我心裏的怒火無處消泄。

公然侮辱冒犯,哪能咽下惡氣!

秦遠山知道我發脾氣了,惶惑跟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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