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中午雨水漸停,沿路馳入風景優美的星洛鎮,打算喫過午飯再回去。
沿着花草點綴幹淨清新的街道,來到青悠街的美食飯店。
停車在馬路的白線內,看到偌大的店面懸掛招牌,寫着便利快餐、米粉、現炒、炒飯,烤鴨等字體,有十幾位食客坐裏面喫飯。美食飯店的左側有家雜貨批發部,身材肥胖的方雅芸身穿花裙,站在收銀臺面前跟客人商談。
冒着小雨走到飯店內,有一排熟食快餐區,可以直接點菜食用,也可以另外點菜現炒。廚房在後方,冒出濃濃的煙霧。
我假借觀看牆壁上的菜單靠近出菜口,看到有兩位身穿白色亞麻布服的廚師,正在爐臺前生火燒菜,其中一人就是身材高大的魚龍躍,忙碌的拿着炒鍋翻菜和添加調料。
有緣碰到願意送錢,還能提供喫住的女朋友,算是走桃花運。
如今魚少擎不跟我上班,從此不會來往人走茶涼。顧念阿偉和邰樹堅被毆打受傷時,躍哥能仗義出手報復,值得我感恩在心。現在看到他離開看守所後談有新的女朋友,感到欣慰喜悅。
去快餐區點要兩菜一湯了,我坐在圍牆邊上喫飯。
相繼有食客進來點菜喫飯,長排飯桌上擠滿客人。
魚龍躍提着炒好的熱菜端到快餐區添加,他熱得額臉冒汗,雙手油膩的忙碌。他沒看到我坐在店裏用餐,我也沒去打招呼。
飯店不是他的,不必耽擱他的工作。想起少擎的事,不知道躍哥是否接受。出於謹慎考慮,嘗試打電話過去。
“你爸媽怎麼看?”
“老爸不同意,說寧願貧窮沒有錢,也不能娶身心殘疾姑娘,想叫我跟季茹薏 。前天老媽和繼父開車過來,想把我接回去。老媽憎恨生氣,怪罪你叫我到邱團長家送禮。”
“你有什麼打算?”
“邱爺爺和奶奶喜歡我,叫我留下來幫忙照顧。”
“該怎麼做由你選擇,不後悔就行了。”
捫心自問吧,假如有人讓阿偉去迎娶殘疾女,我也會憎恨仇視。
或許是看過幾本佛經後,受到影響的認爲人的肉身會面臨生老病死,想要擺脫輪回之苦,只能一心向佛往生極樂。這是我的想法,不代表別人會接受。
而且,少擎不太喜歡姑娘,結婚了還鬧分手。與其糾結沉淪不倫之戀,不如娶個有殘缺的姑娘,換來他一生的富貴平安。
若不是他夢見菩薩提醒,我也不冒然勸說。
以後不要多管閒事,只會招來無端的禍害。
如今魚龍躍平安無事,走了桃花運碰上有房有存款的好女人,願他從今往後幸福安樂。
雨後的小鎮幹淨清新,優雅的環境。
我緩慢開車馳過,欣賞色彩鮮豔的街景。
停車在娛樂廣場的花燈樹下,四周都是賓館或是酒店,還有衆多的奶茶、咖啡和酒吧、甚至按-摩桑拿中心。
平常遊客衆多生意旺盛,才能讓衆多娛樂場所存活下來。
購買一杯原味紅茶,坐在露天的椅子上品嘗。服務員在擦拭桌子的水漬,叨嘮埋怨每年天氣變冷了遊客減少,生意比較清淡沒有獎金提成。平常準備放假過節之前,沒有風雨大雪的話會大量的遊客進來玩。
我去金樂賓館登記入住,有些犯困的睡午覺。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將近八點多鍾。
街頭亮着閃爍的仿古燈籠和廣告霓虹燈,五彩斑斕的點綴街頭建築,暄華熱鬧。
我搭電梯下樓準備喫晚飯,看到賓館的大廳左側,有三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招攬客人。如此寒冷的天氣,她們穿着暴-露的毛茸的皮外衣,若隱若現的展示曼妙的身軀,大庭廣衆做無本生意。
兩位年輕漂亮的姑娘被挑走了,只剩下一位面相較老的女人。大胖子嫌棄她的南瓜臉虎牙外張,推開當衆說太醜不合胃口。
“帥哥,給我一次機會嘛!”
“我剛二十多歲,不想找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不願讓她服務,舉止粗魯推開。
看到她失落懊惱的表情時,讓我產生一絲憐憫。
她眼神裏閃過的惆悵失意,轉過身來看到我邁步走來,趕緊換個溫柔笑臉迎接。
“老板,要服務嗎?”
“走吧,我請你喫飯。”
“多謝老板。”
看我長得不帥也不年輕,都不叫帥哥了。
她順勢伸手攬住我的手臂跟出來,瞬間變得容光煥發。
外面的雨停了,空氣清新,許多遊客從酒店或是賓館出來散步逛街。
看到她身穿雪色的毛絨衣,露出手臂和大腿,頭上戴着兔子帽,顯得庸俗像似標明‘我是賣’的一樣,走到街頭讓我渾身不自在,仿佛做了見不得人的醜事。
駐足在草木枯萎的花圃旁,我問:“你們怎麼穿這種衣服?”
“老板要求的,方便吸引顧客。”
“穿着花哨的衣服,不怕官方查封嗎?”
她臉上綻放笑容,嗓音溫柔軟甜:“星洛鎮是個特別的地方,官方不會查封。鎮上有訓練團,飛行營,有消防大隊和雷達站,總共幾千名年輕小帥氣。小帥哥們平常訓練辛苦,保家衛國值得敬仰,偶爾出來放松也很正常。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那麼嚴格了。”
“你幾歲?”
“四十二歲,已經人老珠黃了。”
喜歡傾聽她的嗓音,長得不漂亮卻是溫婉嬌弱。
我欣賞着她白皙的皮膚,明亮的眼神和溫暖的笑意:
我握住她雙手,軟綿溫暖:“叫什麼名字?”
“嘻嘻,不敢說真名,就叫我鶯姐。”
“怎麼收費?”
“唉哎,我的姿質平平不會討客人歡心,哪敢去討價還價。”她指着廣告牌閃爍的賓館大門,“金樂賓館是我們老板開的,金樂酒吧和飯店也是我們老板投資,你進去消費了算是給我面子。如果不嫌棄,你做什麼都可以,價格嘛看你的心意。”
“你穿這身衣服走上街頭太刺眼,去換件平常的外套。”
“就怕我去換衣服出來,你走開找不到,姐妹們知道了背後嚼舌根。”
喜歡聽她講述含蓄得體的話,如沐春風之感,我從衣袋裏掏出兩百塊現金遞過去,她媚眼汪汪接過錢了,高興相擁。
飯店看似裝修得普通,我問:“店裏消費怎麼樣?”
“一樓比較便宜,有炒飯和火鍋類,一百多塊錢能喫好。你想省錢的話,可以去路邊燒烤攤。”
“我還沒喫飯,今晚想喫火鍋。你去換衣服了,進去陪我喫飯。”
“嗯,你先去點菜,我馬上回來。”
飯店裏有幾桌客人,其中一桌是留着平頭或是短發的年輕人,有的身穿迷彩服戴帽子,有的身穿軍綠大衣,看得出是駐防在當地的軍人。小鎮有陸軍野戰訓練團、飛行大隊和森林消防大隊,有喜事會來鎮上的飯店聚餐。
在前臺點過火鍋後,我朝靠窗的空位置走去,有個陌生人側頭朝我張望。
我拉過椅子入座前不經意掃視,霍然發現似曾相識的,就是曾去鹿山谷的家裏找過我的齊副隊長。一面之緣不熟識,我沒去打招呼。
坐在桌前喝茶,我透過玻璃窗朝外面瞅去。
鶯姐換上一件長款束腰的米蘭風衣,拎着手提包走進來。面對人羣投來的目光,她羞澀得蘋果臉潤紅,款款朝我走來坐在旁邊。
“要喫什麼菜?”
“我早就喫過了,現在想喫店裏特色的鍋巴飯,每份二十塊。”
“給你點一份。”
鶯姐接過我遞來的茶水,淺淺的啜飲。借着燈光欣賞她的酒窩,美中不足是蘋果臉太圓,上了年紀皮膚松弛,虎牙外露不太漂亮,卻溫柔風情。
她眨着畫過的眼睫毛,微微一笑朝我頭上掃視:“喂,你留着短發刮過胡子,是不是跟他們一樣都是團裏的人?”
“怎麼了?”
生怕外人聽見,她壓低嗓門:“團裏的帥哥大部分是農村來的,新入伍的更是沒有多少錢,沒錢喫好喝好,出手也不大方,可是安全可靠有保障。我來到星洛鎮打工五年,接待過幾個帥哥,人都挺好很單純,還有人想來娶我呢。”
“怎麼不想嫁?”
“前夫車禍死了,我去改嫁了又離婚。對婚姻有些失望,覺得老公靠不住,就想掙錢買房買車。”
“有幾個孩子?”
“我跟前夫有個兒子,他在江城當兵。跟二婚前夫生有女兒,離婚了女兒歸前夫撫養。”
聽她說原配是初中同學,十幾歲開始戀愛結婚。兒子剛四歲多,老公就喝酒車禍死了。她帶着兒子去改嫁了,二婚老公和家公家婆私下嫌棄虐待她的兒子,生下女兒後感情不合又離婚。
在老家貸款購買一套子,爲了還房貸只能來做特殊工作。
兩人喫着火鍋閒談,看到有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走來。
他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體格高壯有一米八左右,菱形的臉膛上輪廓分明,牛王眼深沉炯亮犀利,有一股強勢硬朗的氣質。冷不防的拉過對面的椅子下座,讓我定神瞅了瞅,很快認得出他是誰。
鶯姐驚慌失措,陪笑招呼:“老總好。”
他舉起佩戴華士力手表的右手示意:“你先回避,我有事跟衛老板商量。”
她洋溢笑容,畢恭畢敬站起來:“帥哥,我去外面等你。”
估計很害怕或是撞見大人物不敢冒犯,她拎過手提包匆忙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