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邱團長邱承翊，初次在城南分局的會議室裏看到他，第二次是在西摩嶺的凌晨。他的菱形臉膛和肅穆的眼神，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印象深刻。

坐在鄰桌的人看到領導出現，不約而同地朝我的方向張望，隨後提前收拾煙酒和手機，相繼過來道別離去。

我淡漠喝過鮮湯，看他從衣袋裏取出香煙，拿過打火機點燃。

“邱團長，找我什麼事？”

他的嗓門宏亮，中氣朗聲：“剛才齊副隊長給我打電話，說你跟老姑娘在店裏喫飯。我有件事，想跟你當面商量。”

“你有事請說。”

“上次在分局會議室，你敢當衆怠慢幾位領導，連千副局長都敢冒險威脅，證明你做人不太圓滑不夠善巧。如果你是我團裏的人，坐冷板凳不說，有機會還會狠狠的收拾清理。”

毫無新意，我冷淡的問：“你想說什麼？”

“當着衆人的面冒犯威脅領導，除了損傷臉面自尊，重要原因就是侵犯領導的權力和威望。領導說話沒有威望，底下人相繼反對鬧事，證明沒能力不能服衆。不能服衆，位子就坐不穩了。聽說前任的賀遠圖想搜集證據把你關進監獄，現任的葉震剛反感討嫌你，原因就是當衆冒犯他的權威。”

“做人的態度不同，我不想解釋。”

他倚靠在椅子上，朝半空輕吐濃煙：“原本好意幫你說話，可以免去停職處理，結果齊副隊長打電話你都不接。想給你臉面，你卻不給臉。哪天被開除處理，也是你糾由自取。“

懶得傾聽他的評價，我心疑惑：“青塔山附近是不是軍事基地？”

“估計是軍事基地，卻不是咱們的軍事基地。”

“什麼意思？”

“早在1955年，官方多次派遣考察隊進去調查，結果死的死傷的傷。從一九六二年第一次派出科學考察隊進入森林，死亡的人員超過四百多人，失事的飛機超過七十多架。住在森林周邊的村民，死有多少傷亡都無法統計。”

難怪如此邪門詭異：“軍用衛星能不能監測？”

涉及到軍方機密，邱承翊自行倒過茶水啜飲，有所保留：“森林裏的情況你都知道，存在異常的磁場，所有電子設備靠近會失靈，包括途經上空的衛星都失靈墜毀。安裝在各地的軍用雷達多次監測到飛行器，傾聽到異常的超聲波，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軍方多次組織考察隊進去，一直走不進青塔山。每次靠近不是迷路失蹤，就是死於非命。”

初次看到森林有奇異的光芒，還以爲是有人進去搞施工開發？

當天進去聽到超聲波，還誤以爲是軍方在搞科學試驗。但是發生種種詭異現象，完全不是軍事基地來解釋。

“有沒有再派人去搜索飛機？”

“原本我想派第二支考察隊進去，入冬了天氣變冷太危險。你發現飛機的事，我已經跟部委匯報，等到明年你的傷勢好轉，再叫你帶搜索隊進去。”

“看情況吧。心情好就去，不高興就不想去。”

邱承翊臉色冷淡朝我笑了笑：“難怪城南分局的領導不待見你，把你趕到荒山野林去上班。別仗着拍賣藝術品掙來的幾百萬就敢任意妄爲，做人不分輕重，盲目囂張遲早會喫大虧。”

“邱團長，我不是你的屬下，犯不着跑來說教。”

“好，好，就你衛警官厲害，算我自作多情。”他的牛王眼炯亮犀利，像對待犯人似的朝我臉膛審視：“你叫少擎到我家裏送禮，湊巧讓我前妻撞見他正幫我爸更換尿布溼，覺得他人好想招做女婿。如果少擎真做了女婿，你就是我的恩人，我是知恩圖報的人。”

不願知道他家的芝麻爛事：“碧山湖景區附近，是不是有軍事基地？”

“怎麼了？”

“昨天中午，有兩個外國人爬上天機山。天機山的山體陡峭危險禁止攀爬，他倆冒險爬上山頂，是不是偷看附近的軍事基地。”

“景區附近沒有基地，站在最高的望雲山上，也是看不到訓練團和飛行大隊。雷達站設立在莫離山和鳳花山，在景區觀測不到。”

“他倆爲什麼會爬上山頂？”

“碧山湖是有名氣的風景區，每年都有外國人進來遊玩，見怪不怪。”

“你不願派人調查，我改天會向安全部門打電話。”

看到我面無表情的嚴肅，邱承翊思前想後覺得可疑，問了住哪個房間，趕緊道別去調查。

景區距離軍事基地較遠，但是青塔山神祕危險，曾發現降落的美國偵察機，有外國人出現還是比較敏感。

我去前臺付款過後，鶯姐小心翼翼走進來。

“喂，你是不是團裏的？”

我挽着她的手臂，反問：“你認識他？”

“老總是小鎮上最有名望的人物，有時帶隊從街頭經過，有時會到飯店喫飯，經常見到自然認得。”

“他家裏的事你知道嗎？”

“別人的私事我不敢隨便談論，生怕禍從口出。他的小舅子王光勇就是金樂酒吧的老板之一，靠着老總做了不少大生意。半年前，王光勇花費百萬購買一臺寶馬車，團老總下重手把他踢打重傷，把車子都給轉手賣掉，然後不見人影了。”

“怎麼踢打小舅子？”

她挽着我的手臂，朝火樹銀花的街道走去：“去年五月二十號，我在酒吧給客人送酒，走上二樓看到打架聲。王光勇的臉上沾滿鮮血從貴賓房裏跑出來，就被團老總抓住踢踹，下手很重的，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後來聽說，王光勇和姐姐假借他的名義去騙錢，說是幫人提幹晉升收受不少錢。團老總把他踢打受傷送去醫院後，就沒有再看到王光勇。因爲這件事的原因，他就跟二婚的王素珠鬧離婚。”

剛才他說前妻相中少擎，應該是說誠實言。

城南分局已經答應了，魚龍躍關押處罰十四天會無罪釋放，她卻猴急得打撈出來，可見背着老公結交權貴四處撈錢，生怕被拖下水才鬧離婚。

邱承翊親自外去調查，發現此人近近十年來一直來景區遊玩，還在附近幾個鄉鎮有入住的記彔，行爲極其可疑。他已經退房來到市中心，購買前往廣州的機票。

半夜三更，邱團長派人把他倆抓捕，發現行李袋裏藏有隱祕的文件，連夜押回來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