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茫，斜斜照進窗臺，浮塵清揚。

鶯姐躺在席夢思蓋着暖被，發出勻稱的呼吸聲。雖說不太漂亮，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浪漫氣氛，錢色交易樸素無華。

她的體態柔軟細膩，散發淡淡的香氣，撩得我克制不住衝動。

或許是昨夜頻繁過度的相愛，體力逐漸下降，有心無力。

兩人洗澡出來，聽到外面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隱約記得起昨夜邱團長打來電話，說是已經去市裏把他倆抓回團裏提審，有情況了會跟我聯系。

鶯姐拿過衣服遮蓋，問：“大清早的誰來敲門？”

“不知道。”

我倉促得拿過褲子穿上，披起外套走出去查看。

通過貓眼窺視，有位身材高大的人站在門外。

邱團長身穿藍色的西裝，棱角分明的臉膛肅穆，牛王眼深沉不言不語，見到門縫打開了心事重重推門進來。

借着窗外的陽光，他看到鶯姐像似出水芙蓉的坐在席夢思，拿被單來遮蓋。地板上的垃圾框裏，扔有用過的傑士邦，散發一股潤滑油的氣味。

他嚴謹朝姑娘瞅去：“你是不是金樂酒吧的？”

她的蘋果臉潤紅，嘴脣較厚不夠美觀：“老總好，我在裏面做服務員。”

“有沒有聽到我小舅子的消息？”

她抓緊被子遮蓋上身，秀發溼漉：“聽說他被你打傷了，已經不敢來小鎮。胡老板和趙老板說他已經退出股東行列，酒吧飯店裏的事他不能過問。”

“看到王素珠去酒吧麼？”

“不知道，不敢說。”

“怎麼不敢說？”

鶯姐發出咯咯的笑聲：“東西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小心禍從口出被人打成殘廢。別人的隱私知道了，也不能隨便宣揚。”

“是不是王素珠跟胡老板有私情？”

“老總，你不嫌棄的話做了我的客戶，有空叫我提供服務。我倆有業務來往彼此熟悉，我才敢跟你說實話。”

邱承翊居高臨下投來鄙夷目光，陰冷嘲諷：“你的客人在房間裏，還沒有結束服務項目，你就猴急得想找其它客戶，明顯不夠敬業專業。”

鶯姐溫婉朝我瞅來，笑意盈盈：“昨日流鶯今日蟬嘛，給錢就是新老公，這是我的工作。昨晚我問小衛你倆是什麼關系，能不能把團老大介紹給我做客戶。小衛說跟你沒交情不熟悉，不敢唐突介紹，還說我人老珠黃吸引不了你的胃口。小衛的爲人豁達朗爽善解人心，我才敢在他面前主動討好你。”

昨晚她是提起過，我樂於幫忙：“鶯姐說來到小鎮工作有五年多了，每次看到你心生愛慕。她有個兒子在江城當兵，想請你幫調到訓練團。”

“你在鎮上陪玩賣笑的，怎麼有臉敢把兒子調過來？”

“團總，我也是逼得沒辦法。你願意幫我兒子調上來的話，我就離開星洛鎮，保證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你真名叫什麼？”

“叫胡傾鶯。”

“我的官職太小辦不到。”邱團長帶着命令的口氣：“你趕緊穿上衣服出去，我有事跟衛老板商量。”

“嗯，好的。”

不容置疑的態度，鶯姐沒敢拒絕。她粉面桃紅的嬌羞掀開被子，帶着豐腴光潔的身體出來穿上衣服，隨後匆忙拿過手提包下樓。

邱承翊吸着濃煙，走去把房門反鎖。

看我倒過一杯溫開水，他遞過香煙：“去年十月底，小舅子王光勇沒經過我的同意，私下收受別人的三十萬，說是我會幫他做義務兵的兒子提拔做少尉軍官。我知道了踢打叫他退錢，他把錢花光了還不起。那人看到事情辦不成，兒子退伍回家了錢又沒退回來，跑去區委和部委告狀。”

“結果怎麼樣？”

“小舅子涉嫌詐騙，把家裏的房子拿去賣掉還錢。”他拉過椅子坐在茶幾前，語氣深長，“前年我爸中風半癱，需要花費不少錢去醫治。小女兒是不正常的殘疾人，生活都不能自理。老婆眼見家裏沒有錢用，把手伸得長長到處想撈錢。有兩套房子還不滿足，還想掙個百萬千萬，結果跟別人發生利益衝突，也是被舉報投訴。老婆害怕牽涉到我了，她主動提出離婚進行回避。發生這種事，我不能把責任推到老婆和小舅子的身上，也是我身心不正走火入魔，所以，想法歪了人也歪了，我沒臉面再留下來，不能辜負國家和領導對我信任。”

我端起茶水啜飲，抬頭審視：“別的事情我不知道，單從你前妻跑去看守所放人，做事不太理智清醒。警方已經承諾治安處罰後會放人，沒必要再去折騰。”

“老婆見到我擔任團長，位高權重認識不少市裏的領導，四處結交討好。若不是她弟弟騙錢出事，她更加囂張。背着我去弄錢就算了，老爸中風癱瘓不便了，她做兒媳的嫌髒骯不願照顧，把我惹毛了踢打鬧離婚。”

“放任前妻亂搞，遲早會把你拖下水。”

“最近幾年擔任團長，老婆和小舅子把我名聲搞臭了，估計很難得到提拔。這次的機會來了，我得借助你的本事找條後路。”

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我的軍齡有三十二年，按照政策可以辦理退休。希望在退休之前，能爭取立功提拔再退下來。老爸半癱需要錢照顧，小女兒是個殘疾人，是要把她養到老死去。所以，我想立功需要你的幫助。”

“怎麼幫助？”

“你保持沉默，不要吱聲，別人會認定是我發現的外國間諜。”

是不是間－諜，我不敢確定。

沒敢去撥打電話或是當面舉報，生怕鬧烏龍招惹笑話。

如今邱團長出面調查抓捕，不用再去舉報。

團裏打來電話，說是那個間諜僞裝成旅遊攝影師，專門打探索軍事情報，他已經認罪供招了。

邱團長需要跟上級匯報，匆忙離去。

臨走前再三央求叮囑，希望我能保持機密，有空想邀請去他家裏作客。

我拿過手機鑰匙下樓，沒有看到胡傾鶯。打算今天回去，算是提前道別。萍水相逢幾夜之歡的緣分，等我退掉房間離開，估計多生多劫，千百億年都不會再相見。

有些人路過就路過，很難有緣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