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賓館準備辦理退房手續，打算離開。

遊玩幾天就夠了，如今沒上班沒收入需要精打細算，節約儉用。

停車在賓館的門口，接到魚龍躍打來電話。

“什麼時候來星洛鎮？”

“昨天中午過來，到快餐店喫飯，看到你在廚房幹活沒敢招呼。”

“剛才少擎給我打電話，說你去邱團長家。看到醜姑娘了什麼感覺？”

“躍哥，我沒臉見你。”

假如讓衛偉去娶她，內心有一萬個不願意。

所幸不是我叫去的，而是菩薩入夢指使，不關我的事。

“我下午去登記結婚，晚上有空了請你喫飯。”

“你倆剛認識，是不是有點早？”

“這是我第一次去登記結婚，有人願意嫁就娶，不合適以後再說。”

“誰提出要登記？”

“喬雅芸提出來的，想着結婚了今年帶我回娘家。前幾天她爸媽上來，比較滿足我做女婿。她人長得肥頭胖耳心思單純，我能接受她。”

“你在哪兒？”

“美味飯店的門口，你過來吧。”

駕車來到青悠街頭，魚龍躍站在飯店門口張望。他身穿全套藍西裝，配着黑色澄亮的皮鞋，網上預約下午登記結婚。

隨着車子停靠路邊的樹蔭，他帶着愛恨糾結走上前，打開車門鑽進來。

他取出雙喜香煙遞過來，耿耿於懷：“你它瑪的太坑人了，叫少擎去娶醜八怪。邱團長家裏有再多的錢，我都不稀罕。”

“少擎是什麼人，你做父親的心裏有數。不信你讓別人去試試，看看他能不能住進邱家，這是緣分。”我接過香煙，坦誠相勸，“現在沒有讓少擎跟她生孩子，你何必去猴急。哪怕給他娶個正常的老婆，他也不會喜歡。”

“他真娶了醜八怪，以後哪敢回到村裏，哪有臉面跟親戚朋友相見。”

“各有各的生活，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

“前幾天去邱團長家裏，聽到他老媽跟我提起少擎的婚事，我才知道想讓少擎娶上醜八怪。當時我腦門快要爆炸，又氣又惱就想打你。我和前妻想去把他接回家，他不願走想留下來。”

“少擎還年輕以後不好說，先顧好你自己。”

“下午去登記結婚，以後搬過來跟方雅芸住。房子是她的，能讓我住多久都不知道，沒準鬧矛盾會轟出去。我沒有錢沒臉面沒自尊，也幫不了少擎，心裏不爽快也得接受。”

“別想太多了，有喫有住才是最重要。”

“預約到下午辦證，得提前過去。”看到女朋友從開車出來停在旁邊，他唉聲嘆氣的糾結，“你晚上陪我喝幾杯，鎮裏有許多的姑娘，隨便找人陪伴。”

“好嘞，晚上再說。”

目送他鑽進轎車裏，陪同女友開車去登記，我略感欣慰又酸澀陳雜。

沒有錢沒臉面沒自尊，連我都感同深受。

假如有本事掙錢，替兒子買房買車無憂無慮，少擎不會無故跑去邱家。

魚少擎不是傻子不是膽怯無能，而是知道爸媽沒有錢靠不住。與其不喜歡跟女的結婚，還不如跟殘疾女，換來有房有車生活安逸。

傍晚的時候，新婚夫婦在店裏擺上簡單的酒席，邀請幾位至親。

魚龍躍在村裏名聲敗壞，生怕仇人跑來宣揚鬧事，也不願讓親戚朋友知道兒子準備去迎娶傻姑娘的事。他低調沒有發出邀請，連親媽都沒有告訴。主要是親媽跟他的關系惡劣十幾年不說話。前兒媳鬧分手，就是她嘴雜胡亂破壞。

躍哥叫來兩個兒子魚少尊和魚少擎，親爸、弟弟、和妹妹妹夫，加上我湊成一桌，其它親戚朋友不敢邀請。

女方的親爸親媽前來參加酒宴，有哥哥姐姐和伯父伯母等親人。王素珠的朋友衆多，叫來十幾位參加慶祝，總共六桌。邱團長到省城向領導匯報間諜案，沒有參加晚宴。

兩人都是二婚，辦理手續喫頓飯算是組成新家庭。

魚龍躍跟方雅芸坐在一起喫飯，越看越有夫妻相，倒是相配。

女方家人多熱鬧，有房有錢有面子的暄譁熱鬧。特別是容顏漂亮的王素珠，做爲表姐成了全場的主角，打酒行令能說會道，八面玲瓏風光閃耀。

男方沒錢沒底氣，人少勢寡擠在角落裏悶頭喫飯，連酒都不願喝，感覺是做了上門女婿。

我喫飽飯了，想着結婚喜慶應該送禮。

去超市裏購買一張喜紅的蠶絲鴛鴦被，一款高檔電飯鍋，一箱國產的葡萄美酒贈送，表達心意。朋友一場掏心掏肺的相助，我不能忘恩負義。

送禮過後，我連夜駕車回去。

順子談有新女朋友，打算去女方家過春節，希望好事成雙。女方聽說我願意贈送十萬塊做購買首付款，考慮結婚了去遠郊小鎮或是縣城貸款買房。雙方都有孩子，不願再生了，就想共同買套房子住。

有關間諜的案子進展，邱團長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會主動打聽詢問。

已經答應保持沉默，我就要遵守諾言。假如真是重大的間諜案子，希望邱團長趁機得到立功晉升。平常沒有來往，事不關己的刪除號碼，但願不再聯系。

年終獎金已經下發了，我只有兩千多塊。

分局舉行隆重的年度表彰和處罰大會，所領導打電話叫我去參加會議，我拒絕了沒理會。停職了就當休閒度假，何必去多管閒事。

清早天灰蒙蒙亮，吹刮起強烈的北風，飄起紛揚的雪花。

氣候變得格外寒冷，山谷荒涼。

叢林裏的山廟籠罩在大雪裏，層層梯田像染白的畫作，輕盈的雪花漫長飛舞。

入冬來的第一場小雪，滿山遍野白茫茫，仿佛來到遠古的童話世界。

站在窗臺前欣賞雪景，想起昨夜讀誦的《佛說無常經》：

生者皆歸死，容顏盡變衰。強力病所侵，無能免斯者。

假使妙高山，劫盡皆壞散。大海深無底，亦復皆枯竭。

大地及日月，時至皆歸盡。未曾有一事，不被無常吞。

世間萬物緣起緣滅，回起過往的親情友情，都是緣來緣起一切不復存在。

即使如此，我暫時無法戒掉煙酒肉食，戒不掉邪婬殺心，舍不得遠離喧譁的紅塵。

唉！看似今早的雪花滿天飛舞，不知明日是何等光景。

將近九點鍾，得提前出門。

聽聞我要去江城辦事，已經放寒假的衛偉想帶阿嬌出去玩。

姚琴已經搬到江城去定居，她手裏還存有我的不少錢，需要商量怎麼合法轉到我手上。感情再好的夫妻倆都鬧離婚，何況是朋友之情。

不是姚姐靠不住，而是世事無常人心善變。哪天不做民警了，需要依靠手裏的儲蓄生活，必須提前做好謀算。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