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血沒有回答,靜靜地看着容向晚的可憐樣,他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
容向晚眼前黑暗,只覺容血伸手勾起他的衣服下擺,一直往上,皮膚暴露在空氣中,風吹過的時候還有容血手指冰涼的溫度,他的心跳的有一些快。
容血看着那刀傷,汩汩地流着血,他眉目間的陰沉更加濃烈。
“哥。”容向晚又喊了一聲,他覺得有些頭暈,腳下無力,整個人都有些發飄,“我好難受啊。”
他的傷口修復的並不快,已經開始感受到失血過多的暈眩感,也可能是他想要軟弱下去的意識太強,成功將自己催眠,反正他也不太明白之間的轉換,只知道容血在,他不會拋棄他。
容向晚拉下容血捂住他眼睛的手,眼睫是沾了水氣的一縷一縷。
“掉眼淚兒了?”容血是生氣的,語氣卻是一貫的和平溫潤。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帶着因光線倒映的碎片斑斕,他眨了眨,有間隔的規律,一切的計數動作都能夠利於調控情緒,短時間內冷靜下來。
“沒有。”容向晚把腦袋抵在容血肩上,手裏握着容血的手,並沒有放開,輕輕晃了兩下,之後便哼哼唧唧的說着疼。
容血笑了一聲,有點輕,容向晚沒有聽明白到底是冷多點還是嘲弄多。
他實在有些累了,眼皮很沉,他有意抬眸去看看容血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動作,容血已經抄起容向晚的膝窩把人抱了起來。
容向晚乖順地閉上了眼睛,他很開心。
沒有去看的意義了,無論怎樣,容血都是在乎他的。
文淵卓詢問,“需要幫忙嗎?”
容血搖頭,他有點煩,不想說話。
簌,簌簌簌,有幹燥樹葉摩擦的聲音響起,由遠及近,容血側眸,於是文淵卓就看他搖了搖頭,說:“好。”
文淵卓:“……我客氣客氣。”
枯笑了一聲,落井下石的幸災樂禍,“看不出來文淵你還是個熱情好客的人。”
他不叫卓先生,那樣太禮貌了,枯想,這個稱呼是他最刺耳的稱呼了,親暱地帶着不禮貌的侵佔,他就是一個惡劣的人,無論對誰。
文淵卓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心情,他說:“小枯寶應該去學習一下一個詞如何恰到好處的運用,熱情我有,畢竟我這麼熱心腸,好客是在自己地盤招待別人,現在明顯不適用。”
他不懂情緒的變化和產生,但知道什麼是話術,他聽出來這個冷着臉的同事開口的挖苦意思,於是他微笑着惡心回去,甚至詞都是一致的稱呼問題,他成功看到枯變了臉色,五官緊皺,宛如便祕,他開心了。
大概是類似於滿意的感覺。
容血不再管他們,是真的不管,他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空地,盤腿坐下,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容向晚蒼白的臉,他額頭一陣虛汗,眉間不自覺緊皺,態度卻是坦然的,很安心的樣子。
“張嘴。”容血說。
容向晚保持着一絲理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聽話地張了口。
容血食指按在容向晚虎牙上,用力一劃,他知道什麼樣的角度能夠讓自己受傷。
血腥味嗆了容向晚滿口,他一陣陣的咳嗽,“咳,咳咳,我,咳咳咳咳……”
容向晚說不出話來,但意識清明了些,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道:“還是生氣想收拾他也不能夠用這樣的手段吧。”
容血把血滴在容向晚傷口處,吧嗒吧嗒幾滴,手上的傷口便有要愈合的架勢,他在容向晚傷口處蹭了蹭,沒收力道,疼的容向晚繃緊了身子。
血液相互交纏,容向晚明顯感受到修復的癢意,血管,脈絡,肌肉,通過容血血液的澆灌,表面已經生成一層薄薄的膜。
傷口修復的時候很難受,容向晚伸手去抓,即將碰到時容血在他手腕處彈了一下,不知道碰到了哪裏,頓時無力感席卷了整個胳膊。
容向晚抿脣,手指動了動,緩解着麻意,他坐了起來,環住容血的脖子,“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不想惹你不開心,看你不開心,我就很難受。”
“這裏。”容向晚摩挲着容血的手放在心口,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只是在容血的視覺死角裏,容向晚目光沉寂,冷冷地打量着那兩個跟過來的人。
目的絕對不單純,明顯是衝着他們來的。
容血抬手在他後脖根處捏了捏,開口問:“傷口好了嗎?”
“嗯,已經不流血了。”容向晚說。
咔嚓。
容向晚愕然地低頭,容血在他脖子上鎖了一個項圈,暗紅色的皮革質地,邊緣處很光滑,鎖扣設計的很巧妙,鑰匙拿下來後便緊緊的鎖着。
“我做給你做了很久,本來不打算給你的,但是你太不聽話了。”容血溫柔地在他臉上拍了拍,“你太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