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被拖拽回房間,嗚嗚的哭泣聲漸漸消止。
由於第一次的慘痛經驗,容血發現他不能觸碰和改變任何事物,這一切只作爲一場真實電影,徐徐展開在眼前,並不能參與。
他感覺有些掃興。
林小姐的情郎正藏在她房間內,平日裏不出來,並沒有人發現。
“感謝神女將你帶回我身邊,我不能離開你,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懂我。”女人說。
“神女答應你了?”
“對,我心中的愛人回來,所以你復活回到了我身邊。”
聽到這,容向晚眼睛一亮,他拉了一把容血,發現他已然清楚。
容血抬手在容向晚頭上順了順,容向晚腦袋歪了歪,下巴往外一挑。
“想出去?”容血問。
容向晚點頭。
容血說:“好。”
容向晚一時不知容血會採用什麼辦法破局,容血抬手兜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攬進懷裏,容向晚眨眨眼沒有掙扎,順着力氣蹭了蹭。
容血一手攬住他,另一只手抬起,半空中他的指節輕輕下壓。
靜止,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後,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湧入鼻腔,空氣中仿佛彌漫着紅色的細小顆粒,停留的每一分都浸潤在血色的海洋裏。
容向晚沒有掙扎,只微愣後往容血懷裏埋了埋。
“可以了。”容血聲音溫柔,“我們出來了。”
容向晚抬頭看了一眼,周圍躺了一地的屍體,鮮血淋漓,窸窸窣窣的吞噬聲細細麻麻不停歇,一張張面皮上趴滿了其他面皮,它們不僅將村民面上的紙面怪啃食殆盡,連同人的五官和皮肉一起吞噬。
看戲的演戲的一起躺下,戲自然演不下去了。
容血沒忍住低笑一聲,很是愉悅,寄生這麼久都沒有喫掉他們,一定會好奇味道吧,他幫幫忙,一定會很感激他的,他人真好。
月上雲端,黑色的雲被月光映襯出暗色的邊,羣山環繞,黑暗幽深,滿地死屍只沒了臉,橫七豎八地躺着。
紙面怪物只喫臉,喫完便留下一具流着腦漿和積液的屍體。
容向晚環視一圈,確定沒有半死不活的,全部死透氣後,他又趴回容血懷裏,藥讓他有點打不起精神,周圍的味道太刺鼻,他悶悶地咳嗽幾聲。
容血把他腦袋扒拉出來,摸了摸他發熱的臉蛋,又把腦袋按了回去。
容向晚被他侍弄的頭暈眼花,鼻尖撞的發酸,他握住了容血的頭發,沒用力,纏繞在每個指節間。
容血拿了瓶水給他灌了小半瓶,又找了個口罩給他兜上,見他還是軟趴趴倒在自己懷裏,心道:“小崽子還是太稚嫩,總想着依靠他,竟是連站都不願意好好站好。”
“要我抱你嗎?”容血問。
容向晚抬頭,眨眨眼,搖頭。
容血等了等,容向晚拒絕後也沒有站好,環住容血的腰膩在他身上。
容血:“……”
真奇怪。
學習愛人好難,只養小狗就很方便,他可以直接揪住領子把人帶走,用得着管他讓不讓抱。
容向晚膩膩歪歪地將臉埋在容血懷裏,他的呼吸因爲帶着口罩而顯出幾分粗重,他眨動了幾次眼睛,沉積着的盡是滿足的欲望。
他喜歡容血冷漠無情的樣子,什麼都不在乎,卻獨獨舍不下他,什麼都可以踩在腳下,卻願意爲了他忍耐。
這麼強大的一個人,想讓他,用金子打造一個牢籠,裏面有金色的翅膀,有鎖鏈,他會跪在他的腳下,虔誠的請求他,成爲他一個人的救贖。
他大概就是矯情的,過早遇見了容血讓他享受到獨一無二的關懷,一句我會護着你的讓他把容血兩個字融入骨血。
他不必猜忌着感情是否能夠被理解,容血能夠完全懂他,這種感覺太過奇妙。
“走吧,去看看那些神女像。”容血說,他耐着性子地哄,“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好好走路了。”
容向晚覺得這個時候的容血很可愛,一本正經地教育他,說的話卻稚嫩的如同教導小孩。
他嘗試了一下,發現能出一點聲音了,但嗓子很疼,他沒有堅持,往下拉了口罩只用氣音道:“哥哥,我長大了。”
容血很喜歡捏他的耳朵尖,碰一下就會發紅,他抬手碰了碰,開口道:“我看不像。”
容向晚笑了笑,傾身向前,吻了吻容血的脣,加深了吻。
容血慢吞吞地給出回應,被容向晚纏人地勾弄惹的發癢,他輕輕咬了一下制止了動作。
容向晚吐出舌尖,上面有不明顯的牙印,他眼神幽怨,泛着委屈。
是故意的。
容血拇指壓上他的脣,低頭咬住一顆糖,吻了過去。
柑橘味道的糖果帶着陳皮的澀感,甜意漸漸消融,散開在近在咫尺的呼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