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到自己的耳垂被脣齒裹挾,柳禾一時愣怔。
“你……”
話音未落,卻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忽然翻身而起,堅實有力的臂膀全然未受影響。
回過神來的瞬間,柳禾已被他緊緊壓在了身下。
“就這麼擔心我?”
男人嗓音微啞,深深的眸光裏盡是蠱惑人心的性感。
柳禾身子僵硬,仍在愣怔。
他……
哪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被長胥硯高挺的鼻尖至輕至柔地擦過側臉,輕輕摩挲,氣息曖昧又迷離。
“你方才受驚的模樣……甚好看。”
小太監聲嘶力竭喊他名字的樣子,不管不顧朝他跑來的樣子,還有驚悸之下眼窩紅紅的樣子……
都好看的不像話。
男人的低語落入耳中,儼然是在調情。
柳禾一哽,瞬間反應過來。
“你……騙我?”
什麼受傷,不過是他拿來捉弄她的幌子罷了。
男人卻沒吭聲,只定定地看着她。
“若我方才真的有事,你可會難過?”
生死攸關之事,豈能拿來開玩笑。
情緒一緊一松之下,柳禾心底多少有些不悅,面對他時自然也沒了好臉色。
“不會,”抬手推搡的動作格外用力,顯然帶着情緒,“我巴不得你有事……松開我!”
只聽一聲輕嘆,長胥硯順着她的力道將人一把擁進懷裏。
“……撒謊。”
方才他看得真切,小柳分明是關心他的。
臉被迫撞進了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裏,她能感受到他心跳沉穩,散發着勃勃生機。
“明明在意我的生死,爲何不肯說出來?”
見他非但沒有半點悔意,反倒對她不久前的焦急沾沾自喜,柳禾頓時惱意更甚。
一氣之下,她毫不猶豫地張嘴咬住了面前的頸。
“你……”
沒想到她會毫無徵兆動嘴,長胥硯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頸間輕微的銳齒刺痛傳來,男人卻紋絲不動,任由她發泄似的咬着。
直到小太監似有不甘地松了口,他仍滿臉縱容。
“……咬夠了?”
柳禾仍有些不解氣,瞪了他一眼爬起來就走。
“小柳……”
男人輕喚一聲,追過來拉住她的手腕。
正要甩開時,掌心裏忽然被他塞進了什麼東西。
微涼,堅硬。
長胥硯垂眸看她,似笑非笑。
“小太監氣性還不小,怎麼,一生起氣來,好容易找到的東西都不要了?”
柳禾瞬間回過神來,低頭朝着手裏的東西看去。
是那塊紫色的鳳凰石。
“你的東西,好好收着。”
整個過程裏,長胥硯甚至沒有多看那塊石頭半眼。
柳禾下意識捏緊了石頭,堅硬的凸起硌的掌心有些疼。
“你……”略略猶豫,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看他,“就不想問我這是什麼東西?又爲何有人要搶它?”
雖然連她自己也暫時不清楚這是何物,可有種直覺在說——
此物興許跟她的身世祕密有關。
“你若不願主動相告,我的詢問自是令你爲難,至於爲何有人要搶……我更不在意。”
長胥硯緩緩轉向她,眼眸深邃。
“我只知道若有人搶你的東西,便是神仙下凡,我也敢砍了他的腦袋。”
男人面色自然,說得柳禾微微愣怔。
“東西既尋到了,回去吧。”
柳家糧倉底下還有些事等他查探。
起身欲去的瞬間,他的身子忽然僵了僵。
見長胥硯面上鬱色隱約,柳禾下意識心頭一緊,轉瞬又想起他裝傷嚇唬自己的樣子。
“還裝。”
瞪了他一眼,柳禾頭也不回朝前走去。
誰料走了幾步卻見他當真沒追上來,她終歸還是放心不下,納悶地回了頭。
“你……”
話音未落,只見男人正捂着小腹屈膝蹲在地上,眉心緊擰的模樣顯然是在竭力隱忍着痛楚。
看這蒼白的臉色和額角的汗珠,的確不像是裝出來的。
柳禾心跳一滯,忙三兩步跑了回來。
誰料還沒等她詢問,長胥硯就已率先開了口。
“沒事。”
見他如此,柳禾哪能放心得下,俯身朝他用手捂着的位置仔細看去。
小腹左側靠下的位置多了抹紅痕。
長胥硯真的受傷了!
“我看看!”
柳禾慌了神,伸出去的手卻被男人牢牢鉗制,遮掩着說什麼都不許她看。
兩人的響動到底還是驚動了幾個巡視的禁軍。
見來了幫手,柳禾稍稍松了口氣,吩咐他們將長胥硯好好地抬了回去。
好在只是近身搏鬥時利器劃傷,傷口不算嚴重。
軍醫包扎後,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生休養,以免撕裂了傷口養起來更棘手。
念及今夜還有要事,侍衛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殿下……您不若就在此歇着吧,晚些時候屬下帶着兄弟們過去查探一番,發現異樣即刻回來向您稟報。”
長胥硯張口欲下令,卻在下一刻對上了小太監憂切的目光。
到嘴邊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晚些時候再說吧,小柳怕是又要擔心了。
……
夜色漸濃。
給長胥硯喂了藥,柳禾仍在忙前忙後收拾着。
實在看不過去,男人抬手順勢將她一把拉住了。
“累了一日,休息會兒吧。”
看着他比往日裏少了些血色的臉,柳禾總覺得良心難安。
猶豫了片刻,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在牀邊坐了。
“傷口可疼得厲害?”
那時不知他真的受傷,只當他在故意裝傷嚇唬自己,她還不管不顧抬手推了一把。
也不知那一下有沒有加重長胥硯的傷勢。
男人靜靜看着她,聲音很輕。
“陪着我睡,便不疼了。”
柳禾張了張嘴,一時無話。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半晌,她終究還是嘆了口氣,沉默着在他身側躺了下來。
身側的男人氣息平緩,眉心卻始終緊蹙着。
柳禾自然知道他放心不下糧倉內密道之事,抬手給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殿下安心吧,不會有事。”
長胥硯愣了愣,輕聲應了。
“嗯,睡吧。”
語罷。
他伸手將她圈進自己懷裏。
長胥硯身上慣來是疏離的冷調香,冷僻又淡漠。
可不知何故,卻讓她有些心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