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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珏近在咫尺。

長胥硯一言不發,默默看着。

那明明是母妃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他視若珍寶。

可不知爲何……

少女瑩潤的指尖卻比玉色還讓人心動,若讓他二擇其一,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你還要不要?”

見他久久不動,柳禾忍不住擰眉催促。

男人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要。”

誰料就在長胥硯伸手來接的瞬間,柳禾卻忽然收手,動作敏捷地躲開了。

“要就老實點,上完藥再還你。”

她邊說邊把玉珏重新揣進了懷裏,還不忘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瞧她如此,男人低笑一聲,神情間盡是縱容。

見正前方擋住自己視線的身體乖乖後撤,徑直躺在了牀上,柳禾下意識用餘光瞥了眼窗外。

月色下,那道深紫色的身影又不見了。

柳禾擰了擰眉。

這人怎麼這樣……

神出鬼沒,怪嚇人的。

回想起剛剛跟長胥硯親在一起被姜扶舟看見的場景,她總有種早戀被家長抓了個正着的尷尬。

直到給他換了藥包扎好,牀上的男人都沒再惹事。

見他難得如此配合,柳禾也就順勢將玉珏還給了他。

但是很顯然,長胥硯伸手去接的時候,並不是只有玉珏這一個目標。

連玉帶手都被男人包進了掌心,湊在他的脣邊親吻。

柳禾下意識要縮回來,轉眼卻見他雙目輕合,每一個動作都誠摯至極。

不知何故,她忽覺心尖一顫。

只是這一次,長胥硯卻很快松開了她的手。

“時候差不多了,”他側目向外看了一眼,似有牽掛,“該出去看看運送情況了。”

語罷也不等柳禾反應,男人徑自垂下手拉住了她,動作自然地朝外走去。

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柳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並未心生抵觸。

原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早已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了。

被長胥硯牽着手帶出了門,剛走到軍火庫運送隊伍附近,卻恰好與姜扶舟撞了個正着。

男人腰際的深紫色蟒帶濃鬱似夜,肌膚白皙若瓷,清冷的月光爲整個人鍍了層蒼茫的神祕。

此時,那雙美到雌雄莫辨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意味深長。

順着姜扶舟的視線看過來,入眼是長胥硯緊握着自己的手。

柳禾頓時心虛壞了。

下一刻,長胥硯只覺得掌心一空。

見她非但把手抽了出去,甚至還欲蓋彌彰似的背在了身後,長胥硯緩緩擰起眉。

怎麼,跟他親近就這般見不得人?

不管心下如何憤懣,他終究還是朝着面前的姜扶舟略一頷首。

“……姜總管。”

姜扶舟也回了一禮。

見他們二人皆若有所思,柳禾心下一陣不安。

誰料下一刻。

兩個男人竟默契地說起了軍火庫之事,徑自相約走遠,居然把她一個人晾在了原地。

“哎……”

看着兩人的背影,柳禾愣愣地眨了眨眼。

這就都走了?

跟想象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不過好歹沒出什麼事,總強過鬧起來讓衆人看笑話。

她嘆了口氣,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手邊的雜草。

“喲,怎麼自己在這兒?”

光聽這賤嗖嗖的語氣,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衝不遠處揚了揚下巴,她隨意開口。

“他們在說正事。”

自然就顧不上她咯。

誰料夏英聞言卻神祕兮兮地湊了過來,聲音也壓低了些。

“我說小柳,你知不知道前幾日……上官丞相家的孫女在宴會上見了我家阿硯一眼,當即就要上官丞相去向聖上請旨賜婚呢……”

上官丞相家的孫女。

請旨賜婚。

精準捕捉到了這番話的重點,柳禾微微愣怔,卻瞬間別開了臉應了一聲。

“哦。”

見她反應如此之淡然,夏英也愣了。

“……就一個哦?這算什麼反應?”

男人的雙眼瞬間瞪大,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阿硯要是定親了……你不傷心啊?”

傷心嗎……

柳禾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轉頭看着他實話實說。

“上官丞相位高權重,深得陛下信任,若是能與上官一族締結親緣,對你家殿下皆益無害,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此話一出,夏英徹底傻了眼。

方才看這小太監與阿硯神態親近,還在小茅屋裏單獨待了那麼久,他還以爲他們已經……

可這會兒又見小太監如此鎮定,就連他也拿不準他的態度了。

阿硯雖外表硬冷無情,心思卻尤爲敏感細膩。

若這小太監對阿硯的確無心,怕是總有一日會讓阿硯傷心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

話音未落。

只聽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柳。”

長胥硯狐疑地擰起眉頭。

與姜扶舟說完正事他便回來了,卻見夏英和小柳二人神色各異,也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

不確定的事——

一概算作夏英的錯。

只見男人眸中寒意凜凜,毫不猶豫地朝着夏英一腳踹去。

“你欺負她了?”

毫無徵兆地挨了一腳,夏英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不是……

護短也不該這樣護吧?

“你們……”抬手指着他們,夏英憤憤地一甩袖,“你們兩口子淨知道欺負人!”

語罷,憤然而去。

“哎……”

柳禾張口欲解釋,卻被身前的男人攔腰抱住。

“不用管他,自己氣一會兒就好了。”

聽他這樣說,柳禾頓時哭笑不得。

好慘一個夏英。

“老實告訴我,他方才對你說什麼了?”

過來時瞧見小柳表情有異,他的心都要懸到嗓子眼了。

見她不吭聲,長胥硯頓時更慌了。

“你也知道夏英平日裏嘴賤舌快,若是說了什麼冒犯你……可千萬不能怨到我頭上。”

柳禾含笑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

“那你們方才又說什麼了?”

神祕兮兮,一副不願被她聽見的架勢。

“我們……”

似是想到什麼,長胥硯一哽。

方才這會兒的功夫,他們倒是說了許多。

從軍火庫是何人所爲,到下一步如何繼續追查,再到關於陛下要接進宮的美人……

自然,除此之外還有更要緊的。

關於——

她。

……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