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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第三百零九章

第三百零九章

今時的南離有震懾他國的武器在手,若他們推辭了,會不會被視爲向着東渚一方?從而被南離視爲敵人?可若他們遵從響應了,又會不會立即引來東渚與曦祜聯軍的打擊和報復?

更要命的是,南離發出會盟邀請之後,第一個跳出來響應他們的國家,竟然不是一直以來有着姻親的盟友——照月,而是北方大國北禺。北禺的做法無異於在本就沸騰的油鍋裏,倒入了一勺水。整個態勢,霎時之間便炸了鍋。有了北禺的帶頭,那些原本就與曦祜或是東渚有舊怨的國家,也跟着響應了。九鹿原上會盟的高臺還未築成,參加會盟的國家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發了。

現在兩大相互對抗的勢力,已經隱隱成型了,接下來這兩大勢力之間,會不會讓他們選邊站?其實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作爲夾在兩方勢力之間的小國,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他們最終都會選邊站隊,因爲他們沒有保全自身的能力。

東渚與曦祜,南離和北禺,天下最大的五個大國之四,竟然兩兩聯手,形成了對抗?隨即,衆人紛紛將目光對準了照月,似乎只要照月加入他們其中一方,那一方便能獲勝。一時之間,無論是大國還是小國,派往照月的特使和密探絡繹不絕。

這些國君似乎將這場由大國之間的掀起的天下動蕩,看成了一場事關國運的豪賭,想看看照月這個關乎着局勢平衡的最後一個大國,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從而來判斷自身全副家當該押在哪一方。

根據照月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應該是會支持南離,然而這次他們卻遲遲未表態,這反常的舉動,讓衆人從中嗅出了一絲異樣,不禁猜測難道此次照月會倒戈向東渚?就在衆人抓耳撓腮之際,消息終於傳出來了,然而卻不是從隔着千山之險的照月傳來,而是向來與他們交好的南離。

照月國主給南離國主修書一封,表示照月山高水遠,又有千山之險,大軍實在出行不便,便像往常一樣,派出一支軍隊參與即可。大軍繳獲物資,照月也不求多得,只盼能分得養活這支派出去的軍隊口糧便好。

照月國君此信一出,引得衆人紛紛側目。雖然信中是要派出一支軍隊,但這話怎麼看都像是要保持中立的意思,派出軍隊也不過是不讓兩國多年來的邦交關系太過難看。不過,照月這番出人意料的做法,倒是有不少人,在他們遲遲未表達時,便有所預料了。

可即便有所猜測,但得到證實後,也讓不少人紛紛詢問,照月這是怎麼呢?突然之間一改多年的邦交之策?然而由於照月偏安一隅,也甚少參與各國之間的糾紛,因此人們對照月的關注並不多,許多小國也並未派遣駐守在照月的使節,現在想知道照月的消息,還得從他國打聽。

於是,先前往照月派遣了特使和探子的國家,算是歪打正着的打探到了第一手消息。原來照月國君身體抱恙,已經臥牀不起了,而原本應該代爲處理國事的儲君——樂胥公主,又因爲某些緣故,被罰暫停儲君之職,現在的照月是由長老院代掌國事。

知曉了這一番前因後果後,衆人恍然大悟。所以,這封看似以照月國君的名義發出的國書,其實是由長老院共同商議決定。換而言之,在這兩方之中保持中立意見,是由長老院的決定,並非照月國君本人。難怪照月這次的意見和以前相比相差甚大。

明白了緣由後,衆人又立即注意到了消息中提到的“照月國君身體抱恙,臥牀不起,儲君被罰暫停儲君之職”,這又是怎麼回事?照月國的異樣,不免讓人們聯想到了,在這段時間裏,頻繁上演的以下犯上,貴族篡位事件。難道照月也要像曦祜那樣變天了嗎?

同樣有此疑問的國家,明顯不在少數,甚至包括南離在內。尚書房內,南離派駐在照月的使節,特意差副使專程回國一趟,一是爲了帶回長老院的那封國書;二是爲了當面向國君交代照月目前的狀況。

君臣見禮之後,蕭韶給副使賜了坐,自己坐在御案後,聽副使將照月的情況一一道來。

副使稟報完之後,蕭韶道:“姨母現今身體真如長老院對外公布的那樣嗎?”

“回稟陛下。”副使道:“照月國君此前身體卻有不適,但此次生病後,特使大人請求探望,卻被婉拒了。因此特使大人也沒有見到照月國君......”言下之意,是他們也不知道,是真的病得很嚴重呢?還是長老院的說辭。

蕭韶放在御案上的手下意識的點了點,照月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國君既是一國之首,同樣也是月神在人間的化身,因此在百姓心中,擁有他國國君無法比擬的高度,甚至在天下信奉照月國教的信衆眼中,月神的化身這一身份是遠遠高於照月國君這一重身份的。

因此長老院應該不敢在姨母病情這件事上作假才對,看來姨母是真的生病了。只是......

蕭韶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樂胥被罰暫停儲君之職,又是怎麼回事兒?”據他所知,照月的儲君雖沒有國君那樣崇高的身份,但在信衆信衆同樣代表着月神在人間的權威,不能輕易褻瀆。長老院此次竟然不惜冒這天下大不韙,也要暫停樂胥的儲君職責,這又是爲何?蕭韶目露寒光,難道這長老院也有異心,想效仿曦祜田氏不成。

“這個......”副使吞吞吐吐,目光閃爍的看了看君王,有些犯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實話實說。

“嗯?”蕭韶見副使爲難的樣子有些莫名,但見人眼神閃爍的看向自己,當即不耐煩道:“有話直說?”

“此事......說來還與陛下有關。”副使被君王的氣勢所迫,便將實話立即說了出來。

蕭韶微皺眉頭不解道:“與孤有關?”照月的國事,他從來沒有幹預過,算是徹徹底底的踐行了祖宗之言:不幹預他國事。這怎麼還和自己扯上關系呢?

副使見君王竟然沒有領會自己意思,也開始有點着急了,又怕自己再不吞吞吐吐下去,君王發怒,索性便直言道:“照月儲君被罰一事,是因爲公主不願意嫁給‘侍月者’......”侍月者是照月國君和儲君夫婿專稱,職位和權能類似於他國王後和太子妃。因此,侍月者的人選一般是從照月的貴族子弟中,挑選相貌、品行出衆的青年才俊之人,由長老會層層考核後,選出最優者方可成爲侍月者。

聞言,蕭韶當即一怔,只這一句話,他已經明白樂胥被罰是怎麼回事兒了。他方才還疑惑以樂胥儲君的地位,長老院怎敢輕易對她施下懲罰?原來竟是因爲這件事兒?如此一來......還真是與自己有關啊!

“嘭......”偏室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打破了這一處的寂靜,也讓君臣兩人同時一驚。副使一愣,此處乃尚書房,君王在問話之前便將伺候的宮人內侍都遣了下去,這裏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不該再有其他人才對。這突然傳來的聲響,難道是有人暗中藏匿在此?副使心下大驚,難道有人要對陛下不利?這樣一想,他便要傳喚外面的護衛。

蕭韶見副使的反應,立即解釋道:“無須聲張,這聲響是孤養的犬寵弄出來的動靜,愛卿受驚了。”

副使這才放心,嘴裏連忙說着客套話,心裏卻在嘀咕,這陛下何時養了狗啦?沒聽宮中的內侍提起過啊?難道是自己在照月停留的時日太久了,消息閉塞?

“咳咳......”蕭韶在副使的疑惑中,幹咳了兩聲,既有心虛的掩飾,也有帶着警告的提醒在其中。這之後偏室果然一片安靜,再沒發出過任何聲響。

副使又將長老主事下的照月國情況簡單的匯報了一番,了解得差不多後,蕭韶才將副使遣退。副使一離開後,君王養在偏是的“犬寵”便迫不及待的現了身。

“犬寵?”阿史那諾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挑眉看向蕭韶。這個沒良心的,虧自己緊趕慢趕的一路跑過來,就爲了早點見到他,沒想到他到好,大臣湊見立即就要接見,將自己藏在偏室不說,還搖身一變成了他口中的“犬寵”,連人都不是了。

“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方才都沒顧得上......”蕭韶拍拍自己寬大的座椅,示意人過來一起坐。

這事兒他是有點兒理虧,但仔細說來卻也怪不得他。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阿史那諾自己,跑過來之前不提前和自己打聲招呼。這個時間他本來是安排召見照月副使的,這人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不說,還差點被副使給撞破。要讓副使發現,君王在尚書房內和北禺王卿卿我我的,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他南離王,是個白日宣淫的好色之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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