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顏伯如舉着兩根手指道：“所以，我們要做到第二種，讓他們畏懼並臣服於我們。”其實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卻是現階段最有效的方法，等他們贏得這段時間，才有機會將對方的聯盟一一拆解。

“那和北禺有什麼關系？兩國已經結盟......”道理蕭韶是懂了，北禺和南離結盟的消息已經公布，該起到的作用也已經起到，還能再怎麼增加威懾度呢？

顏伯如搖搖手指道：“兩國之間，撕毀盟約的事，也不是沒有。普通的盟約，難免讓人懷疑其穩定度。因此，我們得換個盟約。”

“什麼盟約？”

“怎麼個換法？”

兩人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後，又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顏伯如。

顏伯如看了看他二人後，吐出兩個字：“聯姻。”

聯姻？！兩人眉頭同時一皺，顏伯如看見心裏暗罵道：倆臭小子，以爲自己又是要做那棒打鴛鴦之人了嗎？他立即補充道：“由二位君王親自聯姻。”

“啊！！！”

“啊？？？”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只是這次兩人的心情卻略有不同。阿史那諾大喜，他想方才是自己錯怪仲父了，他老人家還是很向着自己的；蕭韶想的卻是，聯姻真的能增加，其他各國相信這聯盟的穩定性嗎？

“這個法子好！”阿史那諾當即贊嘆道。當聯姻的消息公諸天下後，他倒要看看，還有誰不長眼，敢打鳳儀的主意。

顏伯如卻看着蕭韶，勾起嘴角道：“陛下似乎還有顧慮？”他這話成功轉移了阿史那諾的注意力，連忙轉頭去看蕭韶。蕭韶當即搖頭，表示沒有。

阿史那諾這才看向顏伯如，道：“仲父回去以後，便着手操辦此事吧！”

顏伯如頷首，其實兩國聯姻有很多種方法，顏伯如想的卻是，既然他二人的關系已經木已成舟，無法改變，自己索性便送他們個順水人情，成全了他們。也正好利用兩人之間的聯姻，來加固北禺和南離之間的同盟，一舉兩得。

“咳——”顏伯如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眉來眼去”，實則是暗潮洶湧的眼神交鋒。

“至於照月的事......”原本因爲顏伯如的打斷，暫時“休戰”的兩人，此時聽見照月這個詞，又緊張起來。

蕭韶能肯定仲父是故意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爲一開始，阿史那諾和他口角爭辯的時候，自己全程在一旁看着沒有出聲的緣故。他心裏暗嘆一聲，因爲方才他的那點猶豫，給了阿史那諾借口，或許今晚又會是一場漫長的“苦戰”。

他們以前也經常是隔上幾個月，甚至時間更長的時間才見一面，見面雖然少不得會有’情’事，可這次見面卻有點兒小別勝新婚的意思在裏面，因此兩人都有些激動。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阿史那諾一哀求，他就不忍心拒絕，若說以前是肉’體上的尋’歡，這次就帶了點兒心靈上的水乳交融，難免就激烈了些、忘乎所以了些。

“陛下是怎麼考量的呢？”顏伯如這才慢吞吞的將話補上。照月的事兒，對君王來說，既是國事，也算家事。君王的態度不同，處理的方式方法自然也就有所不同，因此，顏伯如才有這一問。

蕭韶撐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姨母這次病得有些蹊蹺，只怕另有隱情......”副使說他們南離的正使帶着他的問候，去探望姨母，卻被各種理由拒絕了。這擺明了是不想讓姨母接觸外面的人，這是一種變相的軟禁，長老院的意圖很明顯了。

“陛下是擔心照月會‘變天’嗎？”顏伯如替他將心中的隱憂道了出來。

蕭韶點頭，照月是個君權和神權統一的國家，國君的威望是其他國家沒有的，但現在長老院卻敢這樣幹，明顯是將君王的神權不放在眼裏了。邁出了這一步，接下來照月會何去何從，誰都不得而知。更讓他擔憂的是，去掉君王神權的照月，對他們南離是敵還是友？

“要破解照月目前的困境，其實很容易，不是嗎......”一旁的阿史那諾突然接話道：“只要照月的儲君，出來接管國事，長老院就沒有理由繼續把持朝政。不僅如此，照月國君的病情，或是照月國君被軟禁一事，也能得到緩解。”

他之所以說緩解是清楚，剛掌權的儲君和深耕朝堂數十年的長老院，是不能輕易抗衡的。但因爲照月特殊的國情，儲君還代表着一部分神權，是能壓制住長老院的。

三人一陣面面相覷，顏伯如心道：這小子倒是會把握時機，既能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將情敵給解決了，又不讓自己顯得小心眼兒。只是方法雖好，但那位小公主的性子，呵！顏伯如暗自搖了搖頭。

蕭韶卻是沉默不語，樂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出生就被立爲了儲君，又從小被姨母溺愛着長大，周圍的人又對她言聽計從。因此，造就了她性格上的固執和偏執，只要是她喜歡的便一定要得到，若是她不喜歡的沒人能強迫她服從。

關於樂胥愛慕自己這件事兒會帶來的隱患，很早之前他就和姨母提起過，但姨母卻因爲寵愛女兒，一次次放縱她，這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阿史那諾說的辦法是很不錯，只是......要讓樂胥聽從長老院的安排，與他們挑選出來的侍月者成婚，恐怕有些難。

阿史那諾早前就聽聞過，照月的那位小公主對鳳儀很癡狂，也曾親眼見到過那位小公主纏着鳳儀時的樣子，的確是位不好打發的主兒。那小姑娘對自己一直有些敵意，也不知道是她直覺過於敏銳，還是對所有，出現在鳳儀身邊的男女都在下意識的排斥。

如今，見到南離的君王和相國，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便知此事相當難辦。他承認這樣說有一半是私心，但還是爲了大局着想。畢竟從密探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照月的混亂多半出自東渚的手筆，若新的掌權者出現，親東渚的概率很大。若能保持照月原有的政權不變，對他們更有利。

“若二位信得過我......”一片沉默中，阿史那諾忽然開口道：“遊說照月儲君，重新掌權一事，可交由我來辦。”

聞言，蕭韶和顏伯如齊齊看向阿史那諾。

“若北禺王是打算將兩個聯姻的消息告訴照月儲君，讓她從此斷了對陛下的念頭......”顏伯如猶豫了片刻才道：“估計會將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不不不......”阿史那諾立即擺手道：“這樣做只能刺激到那位小公主吧？女人爲愛發起狂來，可是會不顧一切的。”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那你打算如何做？”蕭韶忽然有些好奇。顏伯如也看向他，想知道這位山人有什麼妙計。

阿史那諾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擺事實、講道理。”他說完立即引得兩人，露出失望之色。他卻不急，只微微一笑道：“方才那句話還有下文，女人能爲愛發狂毀了一切，也能爲愛付出所有。”

顏伯如道：“北禺王，想必是沒怎麼接觸過照月的儲君吧？”北禺王的話雖不假，但照月那位小公主的性子，顏伯如想想就開始搖頭。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相國大人的頭還沒開始搖起來，就聽見君王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嗯，醋味兒十足的話？這倆小子，又要當着他這老頭子的面，打情罵俏了嗎？

阿史那諾真想立即將人壓在身’下，狠狠的欺負他。但卻知道不是時候，一是還有個顏伯如這個大活人杵在這裏；二是這醋味兒十足的話，雖然讓他有些高興，卻少不得要解釋一番，要不今晚自己上’不了’牀。

他拉着蕭韶的手，深情款款道：“我的陛下，不是我了解女人，而是了解深愛一個人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他這話既是解釋，也算是告白了。

蕭韶聽見這話還算滿意。只是，有人卻很不滿意......

“嘶——”顏伯如嘬着牙花子，果然又開始了嗎？

蕭韶這才想起還有外人在，頓時有些尷尬的想放開阿史那諾的手，卻被他一把握住，還對顏伯如道：“沒事，仲父早晚會習慣的。”

豈有此理！顏伯如心理不爽，面上卻是一派溫和的笑容，道：“那遊說照月儲君一事，就交給北禺王......”

“行。”阿史那諾在蕭韶的擔憂注視中，一口答應了。

顏伯如這時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道：“這樣一來，那兩位聯姻的事，就暫且先緩緩，在照月儲君沒有接管朝政之前，還是先不要貿然刺激她得好，二位說是吧？”

蕭韶點點頭，表示同意。

“行——啊！”阿史那諾咬牙也答應了。這位相國大人，這位仲父，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會喫虧呢！老狐狸這個稱號，還真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