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那姑娘是汨羅氏的家主,以女兒喜歡熱鬧,恰好這南離的九鹿原會盟,乃當今天下第一大熱鬧,希望蒼都能恩準他的女兒前來一觀爲由塞過來的......”
“但汨羅氏家主的真正意圖,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自陛下您贏得大勢後,汨羅氏幾次示好,都被您無視了。想着以前您和汨羅氏之間的那些舊怨,估計是家主坐不住了,才有了這一出。”納古赫分析道。
這也不怪汨羅氏的家主獻錯了殷勤,誰讓他們英俊神武的陛下,不愛這普通的美人,只愛那天下第一的絕色呢!
聞言,阿史那諾一喜,道:“真的?!”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要這姑娘不是自願的,他就好辦了。
納古赫點點頭:“那姑娘看着倒像是個明事理的,只要陛下曉以大義,不用擔心她會鬧起來。”
“你說話的調調怎麼和相國大人越來越像呢?”阿史那諾忽然道。
“啊?”這急轉彎兒的談話內容,愣是讓納古赫沒有立即接上話來。對陛下這異於常人的腦回路,納古赫可說是見多識廣了,這次卻愣了片刻後才道:“養傷的這段時日裏,相國大人是教了臣不少東西,讓臣受益匪淺。相國大人......”
“行了,行了。”阿史那諾擺擺手,不想聽他接下來對高校逑的崇拜之語。轉而又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姑娘,要是你喜歡的話......”
“陛下——”納古赫有些着急了,連君臣之禮都顧不上了,直接打斷了阿史那諾,道:“臣一路上留意那姑娘的舉止,並非是對她有意,也並無私心。只是爲了提防汨羅氏是否有其他小動作,也是爲了陛下安危着想......”
“好了,好了。”阿史那諾本想着,若真有意思,便成全他們,也順便將這個麻煩給解決了,卻沒曾想就這一句話,竟然將這一向穩重的人給惹急了,連忙道:“孤知道你的忠心。”只是這樣一來,就得找個空閒,和那姑娘好好談談了。
“通知營造院那邊,盡快將有用的試樣給研制出來。”然後阿史那諾將那晚他和鳳儀討論的構想,大致說了出來。
“臣記下了。”雖然有些疑惑,納古赫還是忠實的記下了。
“接下來——”阿史那諾伸了個懶腰,活動着肩膀、脖子,道:“把那些需要孤親自處理的奏折拿上來吧。”
小半個時辰後
“陛下,這不太好吧?”納古赫看着案桌上包成禮物狀的包裹,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
“那你來處理?”阿史那諾道,就見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連忙道:“說笑的,別當真。你看啊——”他指了指案桌上擺放整齊的折子,道:“這些要緊的,孤都給撿出來了,剩下這些雞毛蒜皮又繁瑣的,看得我頭疼。”
“可是......”納古赫還想再進言,卻被阻止了。
“沒有可是,放心。”阿史那諾拍拍他的肩膀道:“當初他可是連幾十年後的國策都給我們寫過的人,處理這些不在話下。帶上這些,跟孤走......”說完,便大步流星的率先出了帳篷,納古赫只得連忙抱上東西跟了上去。
南離行帳這邊,在送走了一位又一位的國君後,又迎來了北禺的君王。呈報之後,負責邦交事務的韋顧聞,聞訊親自前來迎接。就見他們一行出奇的簡潔,就倆人。隨行的那人手上還抱着一個大包裹,韋顧聞猜測估計是送給陛下的禮物。
韋顧聞道:“北禺王來得不湊巧,我王正在和烏有國君商談國事。不知是北禺王暫且等會兒呢?還是先行回去休息,等一會兒等商談結束後,在派人來通知您?”
阿史那諾在南離的王宮來去自如慣了,沒想到這出來後,才發現原來想見這人一面還不容易。他剛想說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就見那邊有人領着一人正向他們這邊走來。韋顧聞一看,便道:“北禺王好運,那位是烏有國君,看來商談正好結束了。”
烏有國君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幾人互相寒暄了幾句,他們便以還有要事找南離王商談爲由離開了。
進到南離王行帳,阿史那諾就毫不客氣的將納古赫手中那大包裹給拎了過來,往蕭韶的案桌上一放。蕭韶低頭看了看案桌上的包裹,從那沉悶的響聲,以及需要阿史那諾雙手才能拎起這個包裹,和裏面隱約透出的形狀來看,蕭韶斷定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拿回去。”想也不想的,蕭韶便開口拒絕了這來歷不明的東西。
“......”阿史那諾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便被拒絕了,心道不會是這人看出自己的那點兒小算盤了吧?便道:“別啊!這是我從北禺給你帶來的禮物。”
“無功不受祿。”蕭韶不受,其實他是從阿史那諾的神情裏,以及自己對他的了解判斷出,眼前此物有貓膩。
“我們之間還說這些見外的話嗎?”阿史那諾對蕭韶的拒絕毫不在意,一邊旁若無人的閒扯着有的沒的,一邊當着蕭韶的面,打開了那個頗有分量的包裹。
包裹皮散開的瞬間,蕭韶臉就黑了,他就知道這裏面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這分量不小的包裹裏面,竟全是一摞摞疊放整齊的折子。加上他身前的案桌的高度,堪堪到阿史那諾的腰部了,這就罷了竟還有足足四列,也難怪他要雙手才能拎起這麼沉重的包裹來。蕭韶不說話,只睜着一雙好看的眸子看着阿史那諾,心道:這不會是想讓自己幫他批閱奏折吧?
阿史那諾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視線,轉而拿起案桌筆架上的筆,在硯臺中蘸飽了墨汁,遞到蕭韶手邊,道:“來,你能者多勞哈!”
“!!!......”竟然還真就這個意思?!蕭韶越過阿史那諾看向他身後站立不安,甚至連視線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的納古赫道:“你們做下屬的就這樣看着他胡鬧?”
被蕭韶這樣看着,納古赫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虛,移開了視線,卻說不出半個字,因爲他也覺得這樣實在太胡鬧了,但能當着陛下的面這樣說出的來人,卻不是自己。
阿史那諾往右邊挪了一步,擋住了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道:“你別看他,他哪有那個膽子,敢說這些話啊!”
“......”蕭韶只得收回視線,很是無語的看着他,這話說得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是你這麼理直氣壯還有些得意是幾個意思?這件事很光榮嗎?很值得你誇贊嗎?要點臉行嗎?
阿史那諾對蕭韶無聲的拒絕和眼神的譴責視若無睹,將手中提着的筆塞到了蕭韶手中,繞到案桌另一邊,往那寬大的座椅上一擠,蕭韶只得往旁邊挪了挪,兩人並肩坐在了椅子上。
“你要是有什麼不會的,就踢出來,我來解決。”阿史那諾道。
聞言,蕭韶將手中的筆往硯臺上一放,側身看着他道:“我全都不會,你自己來批閱吧。”
“別鬧。”阿史那諾用哄鬧別扭的小孩兒語氣,哄着蕭韶道:“我可是親眼看見你處理過比這裏還要多的奏折......”說着他還用手比劃了幾下。
“那是南離的事務,北禺的我不會。”蕭韶答得很幹脆 雖說無論是他們兩人之間,還是兩國之間有信任是好的,但到代爲處理國事這一步,就大可不必了。
“嘖......”阿史那諾咋舌,無奈又帶着些寵溺,道:“你寫給依拿可那丫頭的信,可是將北禺百年之後的布局都做了安排,現在這些瑣事怎麼就不會呢?是吧,納古赫......”說完阿史那諾才發現,他企圖要找的人證竟然不見了。
“咦?!人呢?”
蕭韶跟着轉頭看去,這才發現行帳內不僅跟着阿史那諾一起來的納古赫不見了,就連之前在旁邊伺候着的黃內侍也都不見了,這偌大的行帳內竟只剩下他二人了。蕭韶扶額,這老內侍是不是也太乖覺了些?
對此,阿史那諾倒是滿意:“他們倒是識趣。”說完就想往蕭韶身上膩歪,卻被人一只手給阻止了,蕭韶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不說話。阿史那諾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道:“你這幾個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有些話還沒有交代?”蕭韶道。
“什麼話?”阿史那諾這次是真的懵了。
蕭韶挑眉:“想裝傻?”說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阿史那諾眉頭微皺,倒不是因爲疼的,而是他不明白這人話裏的意思,他尋思着自己沒瞞着他什麼啊?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都說了,連國事的奏折都親自給人帶過來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阿史那諾腦子裏快速的轉動着......
蕭韶見他這迷糊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只好耐着性子道:“給你一點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