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此時此地本是不應該胡來，只是現在箭在弦上了，要讓他就這樣停下來，那真就是要了自己半條命了。

蕭韶看出了阿史那諾臉上的猶豫之色，也猜到了他此時心中所想，便一把將人腦袋扯了下來，朝着阿史那諾的脣狠狠咬了一口，放開之後又在他耳邊威脅道：“你要是敢現在停下來，以後就再也不要進我這行帳了。”箭在弦上的又豈止他一人，把自己架在這不上不下了，想走？沒那麼容易。

聞言，阿史那諾眼睛一亮，也不顧方才脣上咬出來的傷口，一把將人抱坐了起來...........................。

阿史那諾將蕭韶因爲無力而滑落的右手臂圈在了自己脖子上，側頭在人鬢角耳根處親吻着，嘴裏含糊道：“忍不住了就咬我吧，千萬別再傷自己了。”他想你那不是在咬自己，簡直是要我的命。

“......好”蕭韶揣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勉強吐出這麼個氣息不穩的“好”字來。

八月初本是個炎熱酷暑的時節，此時的行帳內卻是一片撩人的無邊春色。

胡鬧結束後阿史那諾將人圈着趴在自己胸口，其實這樣膩在一起，蕭韶也嫌熱，只是方才一番胡鬧，耗費了他不少體力，他也就懶得和人計較了，況且有個人肉墊子也不錯。

兩人說着閒話，說着說着忽然聊起了此行的正事。想到這裏阿史那諾心裏一動，他心中有個念頭醞釀已久，現在或許是時候跟這人提一提了。

“前些時日聽說東渚那邊廣發邀請函，邀請天下諸國國君和各部落首領於溯回城一聚，這明顯是要和咱們對着幹啊！”他嘴裏的話說得正緊，手卻不甚規矩，在人背後畫着圈兒，惹得蕭韶後背有些發癢，便一把將人不老實的手給拍了下去，按在腰間，示意他替自己揉揉有些酸痛的地方。

“爻單這麼幹也不是頭一次了。”蕭韶道：“只是以前他還會找些理由做掩飾，這次怎麼忽然就不管不顧了？”

蕭韶的無心之言，阿史那諾卻忽然心有所悟，他狀似不經意道：“聽說如今的東渚，政務大半是其太子在處理，這年輕人嘛，難免就氣盛了些吧。”

聞言，蕭韶抬起頭好笑的打量了阿史那諾一眼道：“這話怎麼說得老氣橫秋的？我沒記錯的話，這東渚太子年歲還要比你大上兩歲吧？”

“你倒記得清楚。”阿史那諾嘟囔了一句，喫了一口老陳醋，卻惹來了蕭韶疑惑的目光，他這才記起這人還不知道這一茬，爲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阿史那諾立即轉移了話題。

“也是你突然搞出了個鳴石果這東西，把東渚給逼急了吧，這才打算糾結他國共同抗衡。”阿史那諾笑道：“不過，這樣也好，有了這兩場會盟，這整個天下將變成兩大徹底對立的勢力，想投機取巧保持中立者，一定會先被滅掉。”

蕭韶抬頭看着阿史那諾，阿史那諾卻看着帳頂的紋路繼續道：“這天下亂世已經太久了，各國之間的紛爭戰亂從未平息，最好的局面便是幾個大國之間相互挾制，勉強維持沒有大的動亂，但這不是真正的穩定......”

這時阿史那諾收回看向帳頂的目光，迎上蕭韶一直看着自己的視線，道：“是時候出現一千七百年前那樣真正的大一統穩定局面了。”

聞言，蕭韶翻身坐起來，看着阿史那諾道：“你什麼意思？”

阿史那諾也跟着坐起，直視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道：“鳳儀，這是上蒼賜給你的機會！”

蕭韶聽後卻並未露出欣喜之色，反而低下頭陷入了沉思。阿史那諾又道：“記得以前你跟我說過，天下爲什麼要有動亂，爲什麼每年都要因爲戰亂死去這麼多的人，爲什麼大家不能平平安安的過自己的日子......”

“從那以後我就在想，是啊，爲什麼不能呢？上一個和平大一統的時代，已經過去一千七百年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們都已經忘記了曾經有過那樣和平而安逸的日子，久到我們都把這亂世的紛爭當做了常態......可其實並不是那樣的，不是嗎？”

“我們曾經有過那樣的時光，只是我們忘記了，而現在將由你來帶領我們開啓一千七百年前那樣的時代。”阿史那諾見蕭韶始終沉默不言，便抬起他的頭，看着他的眼睛道：“這也是你曾經的夢想不是嗎？”

“......”蕭韶依舊低頭沉默不語。手指還下意識的放到了嘴邊。

阿史那諾拉開他準備開咬的手指，握在自己手中，繼續道:“你擁有領先於他國的強大武器，又有北禺和照月站在你這邊；經濟上也已經對東渚造成了威脅；如今你號召的會盟，有將近四成的國家前來，可謂民心所向了。如今天時地利與人和你都佔據了，還在猶豫什麼呢？”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蕭韶才開口道：“那你要怎麼辦？”老實說這個想法蕭韶不是沒有，如阿史那諾所言，這是在夷裏城時，父親駕崩前那一席話之後，他就一直有的願望。如今眼看着便要實現，他怎麼能不心動。

可是眼前這個人呢？他要怎麼辦呢？和南離結盟也好，甚至聯姻也罷，終究是兩個國家之間的事，可若是北禺歸附於南離，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屆時，他要怎麼面對北禺子民的悠悠之口？

聽見蕭韶的問話，阿史那諾對他挑挑眉哂然一笑，道：“我啊，當然是接着當你的王後咯！”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中帶上了點兒兇狠，對蕭韶道：“到時候你可不能有那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什麼的。”

“......”蕭韶有些無語，什麼叫“接着當王後”？說得好像他之前已經當上了王後似的。又聽見他威脅的話語，忍不住就心生點反骨，道：“我就納妾了，你待怎樣？”

阿史那諾一挑眉，心道：這是在挑釁自己呢？

“若將你操勞到下不了牀，朝中的臣工們難免會說我們夜夜笙歌，只顧着歡愉。御史們大概還會說我善妒，不賢惠。嗯，還真是有些難辦呢......”阿史那諾假裝困擾，他將人拉過來，雙臂圈住，道：“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到時候我貴爲王後，自然是要居住在中宮的，那些你臨幸不過來的妃子，我不介意幫着你分憂解勞。”

“你敢！”蕭韶抓住他的領口，惡狠狠的道。真敢去碰其他人，就別怪自己當個暴君了。

阿史那諾拍拍抓住自己領口的手，對他的這個反應很是滿意，嘴裏說道：“很好，看來咱們是達成一致意見了。”

他說這話倒有點兒一語雙關的意思，不僅回答了蕭韶先前的問題，也將日後二人不能再容下第三人這件事兒，達成了一致意見。蕭韶這邊爲這人擔憂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思索了半晌，蕭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在意那些臣工們說什麼，和史書日後將如何記載你嗎？”

“沒想到你竟在意這些......”阿史那諾覺得有些好笑，見人沒有半點覺得好笑的地方，才正經道：“百年之後的事，誰去管它，當然是要過一天，快活一天。至於那些臣工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現在他們說我的難道還少了嗎？”

蕭韶聽他這樣說也覺得雖然是歪理，但也不無道理，然後就聽見他又道：“如果大一統之後，你能將北禺那苦寒之地，化爲沃土，我想他們也就對統治自己的君主是誰，不甚在意了吧......”

“朝代更迭興亡，苦的都是普羅大衆，只要有人能讓他們過上豐衣足食，人人有事可做的生活，他們就會擁戴那位君主。至於是哪裏人，幾十年、幾百年之後，又有多少人還能記得呢？況且，就治理一個國家來說，你比我更適合。”自己連折子都不想看的人，實在不怎麼適合當那個國君啊！這點自知之明，阿史那諾還是有的。

“阿史......”蕭韶聽完他的話後有些動容，原來是自己想的太狹隘，太拘泥於當下的環境了嗎？

阿史那諾見蕭韶眼中露出動容之色，趁機將人拉入懷中，在他發頂、眉眼、頰邊細細的親吻着，最後落在脣邊。雙脣還殘留着先前又欠愛的痕跡，原本的薄脣變得豐厚了些，微微嘟着紅潤豔麗，顯得異常誘人。

阿史那諾自然經不起這誘惑，雙脣覆了上去，.............................................。

再鬧下去，兩人今晚就別想出這行帳了。可今晚還要宴請各國君主和部落首領，雖然兩人都覺得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