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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第三百三十八章

第三百三十八章

面對東曦同盟的攻勢,南北同盟一方,以實際行動,給出了回答——直擊曦祜本土,這個做法可謂強勢又強硬。

當時,南離和北禺收到敵方進攻的消息後,便看出了東渚一方,這所謂的北、東、南三個進攻方向,實際上主要針對的還是南、北兩方的南離、北禺兩國,其他方向上的攻勢,不過是爲了掩飾其真正意圖。

隨後,這個認知也很快便在戰場上得到了驗證。東曦同盟軍中,大量的士兵都奔赴了南北兩線,海量的糧草和輜重,也是優先供應這兩線的。東線上,東渚和曦祜本就有大片的國土接壤,除了幾個宣布自己是中立方的小國和部落外,基本都是他們的勢力範圍。與其說這是一條戰線,還不如說是東曦同盟的後勤補給線。

便是夾雜在這勢力範圍內,那幾個宣稱中立的小國和部落,率先遭到了攻擊,巨大實力的碾壓之下,他們就那麼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讓國名消失在了堪輿圖上。如此,東線徹底變成了東曦同盟一方的後勤補給地。

而曦祜作爲此次進攻南北兩線的橋頭堡,承擔着重要責任,同盟國的士兵、糧草和輜重,一批又一批的奔向了此地,由擔任同盟軍主帥的東渚兵馬大元帥,以及曦祜太尉指揮調度。這樣的安排,讓曦祜再次體驗了一把昔年天下第一的榮光。

面對曦祜重拾昔日的榮光,也出現了不少嘲諷的聲音。說他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昔年被南離與北禺兩國聯手,打得幾乎差點都城被破,差點被滅國一事了嗎?當真是國君換了姓氏,就連當年的恥辱也能拋之腦後了嗎?

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南北同盟一方做出了決定——主攻曦祜。一來,是符合當下需要;二來,便是仗着精兵馬悍,以及鳴石果那等利器在手,直擊敵人要害;三來,這事兒對南離和北禺來說,也做得順手了,可謂熟門熟路了。

在當時的各國和部落看來,這看似攪動了天下的戰局,其實,不過就是大國之間,拉上各自的屬國和小弟間的徵伐之戰。因此,相比被戰火波及而滅國,現在讓他們出錢出力來參與這場戰爭,也算能勉強接受了。

九月,便是在雙方士兵、糧草和輜重的調度中,匆匆而過。當然,這期間也有零星的戰火燃起,因爲大多是一些部落之間的爭鬥,因此,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未投向它們。

十月,南北同盟中,南方戰線主帥——南離太尉鍾琪,命右將軍越承,任前鋒軍大將軍,並率二十萬同盟軍,奔赴百垣城,做好進攻曦祜的準備。

同月,大將軍越承率領大軍越過百垣城,這是時隔三年後,南離大軍再次踏上曦祜的土地。於此同時,北方戰線上,以北禺王爲主帥的南北同盟軍,也同時跨過吞揆城,進入曦祜領地。

南北同盟如此強勢的做派,讓東曦同盟軍中,那些之前因爲東渚太子那番話而穩定了心神的人,開始產生動搖。

因爲到此時,東渚口中雖說鳴石果一直在研發中,但到此時卻沒見到任何成效,而對方手中,可是握着現成的鳴石果的。雖說他們是知道了鳴石果的缺陷,但對方同樣也清楚,會給他們機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利用那些缺陷嗎?

十一月,東曦同盟軍擔憂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南北兩線大軍,進入曦祜國土後,他們便派出了攔截的大軍。爲了不露怯,東曦同盟軍派去攔截的大軍,人數是多於南北兩線的。

然而,就是他們這個決定,倒變成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也第一次讓他們在戰場上,親身證明了南離那鳴石果,其威力還真不是口口相傳之下,被過度放大的。也讓他們明白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所謂的人數優勢、所謂的輜重充沛,都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此一戰,讓東曦同盟軍損失慘重,也讓南北兩線順利向前推進了幾百裏,進一步深入曦祜腹地。之後,也不知道是鳴石果讓敵人喪失了鬥志,還是其他緣由,後面南北同盟軍遇到的城池,抵抗力都很微弱,沒費多少功夫,便將整座城池拿下。

戰事進展順利的程度,超乎他們的想象。到十二月時,南北兩線,已經縱深前行幾千裏,照這樣的事態發展下去,明年春天,湯池城就近在眼前了。

相較於南北同盟軍的一路高歌猛進,東曦同盟軍這邊氣氛就很微妙了,有的國家如智珠在握般,氣定神閒;有的卻是垂頭喪氣,一片愁雲慘淡。然而更讓這些起了退意的國家驚恐的是,當他們在歲末回頭審視這幾個月的變化時,這才發現那些宣稱中立的國家和部落,竟一個個的都消失不見了。

其實,從戰事起時,最先受到攻擊的便是那些中立國,後來也有想倒戈投降的國家存在,但見過當初東渚對待那些國家的手段之後,便再也沒人敢輕易露出此種想法了。

又是一年歲末,太微宮中南北同盟的各國君王和首領,都匯聚於此。雅樂聲中,舉杯談笑之聲不斷。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都不僅僅是爲了慶賀這即將到來的新一年,而是對這數月裏取得的,那前無古人的成就而歡喜。

他們創造了奇跡,寫下了這新的歷史,後來人將在史書中,見證他們這足以彪炳千秋的功績。能見證並參與其中,創造此等偉業,如何能不讓他們欣喜、自豪,並沉醉在其中呢?

宴席散罷,作爲此次東道主的南離王與北禺王,攜手離開了太微宮,卻並未回到泰成殿,而是先去了城牆上,俯瞰城內亮起的萬家燈火。

遙想曦祜大軍逼近時那年的除夕夜,蕭韶也如現在這般立於城牆上,俯瞰上墉城內的夜色,那時人心惶惶一片狼藉的景象早已不在。此時,於寒風中亮起的萬家燈火,仿如天上的星空倒映在了此間。

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卻仿佛滄海桑田般換了一片人間。當年逼得蕭韶焦頭爛額,不惜親赴戰場的曦祜,如今只剩下一口氣,在那裏苟延殘喘,湯池何日攻破全在他一念之間。

“在想什麼?”阿史那諾看了半晌城內燈火輝煌的盛景後,卻見身邊人沉默不語。

“沒什麼。”蕭韶收回思緒,道:“不過是想起了往年的一些舊事罷了。”

阿史那諾還未及答話,便聽蕭韶又道:“夜間風大,回吧。”

兩人下了城牆,然後又去了天市宮,打算今年在此地守歲。

選在此地並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全因顏勎的一句無心之言,席間憶起往昔,便說以前除夕,他與蕭韶兩人是如何度過這除夕的雲雲。哪知他們君臣二人的無心之言,便被阿史那諾聽進了心中,然後才有了這一茬。

兩人本就數月未見,自戰事起後阿史那諾就一直在前線作戰,即便身爲主帥,但凡戰場上,就沒有絕對安全一說。蕭韶深知此理,也知道明日和意外,說不好誰會先到來,是以對阿史那諾提出的要求,從未拒絕過。

天市宮內暖意融融,宮人內侍將守歲等一應物品備好之後,蕭韶便將他們全都遣退,只剩下他們二人。

見人都退下去之後,阿史那諾便毫無形象的往地上一躺,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道:“這忙活了一整天,終於只有我們倆了......”暖閣木質地板上鋪了厚厚一層的毛毯,此時地龍的溫度又正合適,往這地上一躺,倒比躺在牀上還愜意。

“說起來,這還是我們頭一次在一起守歲......”阿史那諾說得唏噓不已,這麼多年了,他們可謂是經歷了重重磨煉。即便後來互訴心意,將彼此視爲唯一後,也是聚少離多。

就是將他們的婚事公之於衆的這幾個月來,因爲戰事的關系,他不得不奔赴前線......這麼多年來,兩人真正聚在一塊兒的時日,還真是少得可憐,更別說是一起守歲這種事了。

蕭韶脫掉鞋只着布襪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將案幾上的糕點,挑着撿了一碟子出來,放在阿史那諾手邊,道:“這一晚上看你只顧着喝酒,也沒正緊喫幾口飯菜,現在喫點兒東西墊一墊,今晚還要守歲,這夜還長着了......”

阿史那諾聞言,睜開一只眼,看了看他伸手就能拿着的那碟糕點,一瞧之下竟都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帶着肉餡兒的糕點,心裏便忍不住偷着樂。他也不伸手去拿糕點,只張着嘴,歪頭朝蕭韶“啊”了一聲。

蕭韶見他這副耍無賴,就等着自己投喂的樣子,心道:真是得寸進尺了!但見他眉間眼梢全是壓抑不住的喜色,在暖閣橘黃色燈光的映照下,整個人都變得光彩奪目。蕭韶似被蠱惑了一般,手便不自覺的拿起一塊糕點,放在了他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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