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管家還想再喊,誰知馬車裏又鑽出來一個人影。
只見那人影腳尖一蹬馬車,立馬上了隨着馬車而來的馬的馬背上,然後一揚馬鞭,追着前面的馬去了。
蕭管家一看那背影,眉毛頓時突突直跳。
冤家誒,剛才還在馬車裏還喊難受,這會兒又開始逞能上了。
他來不及抱怨,更加用力地揮了揮馬鞭,想竭盡所能追上前面的兩個冤家。
可不能讓這兩個冤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眼瞅着前面兩個人的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就要消失在視線裏。
蕭管家痛下決心,一狠心揮刀砍斷了馬背上的僵神。
後面的馬車應聲而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蕭管家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馬的馬背上。
“駕!”
“王爺,王妃,等等我!”
“等等我!”
……
三人三馬跑了半日,終於,在正午時分,看到了,前面茶棚裏的自己人。
徐東遠正悠閒地坐在茶棚門邊的小方桌上喝茶,看見三個人風塵僕僕地趕來,臉上隱隱有贊賞之色。
看來王爺並不是縮頭烏龜。
“你們來得倒是挺快,我這一碗茶沒喝完,你們就到了。”
西爾薇率先奔到茶棚前,“籲”一聲後勒停了馬。
“不是讓你們先去嗎?等我們幹嘛?”
徐東遠:“我們可沒等你們。馬要喫草,人要喫飯,總不能讓我們餓着肚子去錦衣衛討喫的吧?”
如今是敵是友,還分不清楚呢,上門就伸手向人家要喫的,先別說這禮數上,過不過得去,咱就說人家就算願意給,他們自己敢喫嗎?
西爾薇在徐東遠旁邊坐下來,徐東遠已經爲他倒好了茶,遞到了面前。
“謝謝徐大哥。”
這時候,林會紀和蕭管家也到了。
徐東遠和西爾薇同時抬頭打量了一下,林會紀的臉色。
白裏透着黃,沒有一點血色。
看來這病也不像是裝的。
西爾薇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心裏不忍,嘴上卻開始磨刀:“讓你坐馬車,你不坐,非得騎馬追過來。”
林會紀本來氣就不順,一路追着她過來,她都沒慢下來兩分等等他。這不僅身體難受,心裏還受了傷。
結果一到了地方,就看見前面兩個人毫不避諱地喝茶聊天。
尤其這個死丫頭,他還沒坐下來,就開始數落他!
“咳咳……”林會紀捂嘴咳嗽了兩聲。
西爾薇嘴上不饒人,手上的動作卻極爲體貼。她不僅給林會紀倒了一杯茶,還細心地爲他吹了吹,等他坐下來了,才慢慢遞了過去:“小心燙啊!”
徐東遠挑了挑眉,比他多了不止兩個動作,還有一句溫情的話。
所以他是被這丫頭比下去了?!
他無聲地苦笑,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承認他很羨慕寧王爺。
“咱們既然決定去闖一闖錦衣衛的大營,就必須先理出個章程來。”林會紀接過西爾薇遞過去的茶,無比自然地喝了起來,仿佛她爲他斟茶,關心他、照顧他都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徐東遠看向茶鋪外:“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答應來這個蘇州府。我可是來遊玩的,硬生生被你們拉着去闖什麼龍潭虎穴?”
林會紀:“蘇州府如今的疫情形勢嚴峻,從你答應來蘇州遊玩的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應該知道你面臨的是什麼?”
徐東遠看了看西爾薇:“我無所謂,錦衣衛又不會要了我的命。但你們不一樣。我爲什麼要跟你們一起去錦衣衛的大營呢?依我看,我還是自己去比較好,免得被你們拖累了。”
西爾薇感覺胸膛堵得慌:“徐大哥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既然徐大哥是跟我們來的蘇州府,那我們就應該不離不棄,共同進退。不管錦衣衛大營裏等着我們的是什麼,我們都絕對不會讓徐大哥你一個人獨自去冒險的。”
徐東遠抬眸看了看林會紀:“有些險不得不冒,有些險其實可以不冒。不到萬不得已,何必跟自己的自身安危過意不去。況且逞英雄的人並不就真的是英雄,趨利避害有時更讓人佩服。”
林會紀也聽懂了許東遠話裏的意思,原來這個家夥也想讓他帶西爾薇先走。
從這一刻開始,林會紀突然覺得,西爾薇的主意好像也不錯,這個徐東遠或許真的可以試試拉過來爲己所用。
天才本來就難能可貴,更何況還是一個寧願自己冒險,也要保護朋友的天才。
可是他作爲這些人的主心骨,所有的風險都應該由他來擔當,要不然以後如何服衆,如何站上那至高之位,讓萬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