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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方便?”林會紀看了看,愣在當場的郭飛,好脾氣的問道。

郭飛一揮手,燦然笑道:“王爺說的哪裏的話?我代表營中全體錦衣衛,歡迎王爺蒞臨檢查。”

說完,讓開一條路,請林會紀入營。

進了營帳之後,衆人都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驚呆了。

林會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五千個錦衣衛,明明是他看着出了京城的,這會兒怎麼跟完全變了一夥人似的?

出京城那日,個個騎在馬上,看起來威風凜凜,風光無限。

這會兒在營帳中坐着的這些人,怎麼個個萎靡不振,精神渙散?

這不還沒到蘇州府嗎?難不成這些人已經中了瘟疫?

林會紀不做聲色的看了眼西爾薇,只見西爾薇皺着眉頭,毫不掩飾的滿臉擔憂。

這些人不僅臉色不佳,還多數都身有殘疾,要麼就是胳膊像假肢似的,吊着根本無法動彈,要麼就是瞎了只眼睛,少了只耳朵,還有的少了只手指。

蕭管家看到這景象,腦袋中突然想到了京城內城門邊,乞丐窩裏的老乞丐說的話:“這乞丐窩裏住着的,別說少了個四指,少了整只手的都大有人在……”

如今,正應了那老乞丐的話,整個大營五千錦衣衛,很難找出來一個囫圇個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人人生來平等,因爲人人生來就兩只眼睛,兩只耳朵,一只鼻子,一張嘴。因爲每個人生來就有兩只胳膊,兩條腿。

可是這裏的人,竟然每個人都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給了大地。

一行人徐徐走進大營,心中偶爾來回穿梭的人也駐足觀看着這羣進入大營的人。

這些人哪裏有錦衣衛冷酷的樣子?

分明就和村頭種地的大爺沒什麼區別!

這該不會真的是郭飛從哪個村裏拉過來的種地的大爺吧?

林會紀沒忍住,回頭看了看郭飛:“郭指揮使,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真是父皇最信賴的錦衣衛住的大營嗎?”

郭飛以主人的姿態,將林會紀往營地中央最大的帳篷裏面引:“王爺若有問題,請先入賬,待我慢慢向您解釋。”

林會紀眼角餘光看見了帳篷後面的馬廄,朝蕭管家遞了個眼神,才大步跟着郭飛進了帳篷。

雖然這是營帳中央指揮使住的大帳篷,但在帳篷裏,除了正中間一張矮幾充當書案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陳設,當真是空曠至極。

西爾薇不可思議地四處看了一眼,心下感嘆:“這簡直比林會紀的黎府更窮酸,更家徒四壁。”

幾人進去之後,才有跛腳的錦衣衛端進來幾張小矮幾,依次挨着之前的那張矮幾排列開來。

郭飛將林會紀領到營帳中央,原來的矮幾旁邊:“條件艱苦,請王爺暫且委屈一下。”

說罷雙手往前推了推,示意林會紀在矮幾前席地坐下。

林會紀從善如流:“看來,指揮使在這兒喫了不少苦,辛苦指揮使了!”

郭飛搖頭苦笑:“不辛苦,出門在外,爲皇上分憂,哪有什麼辛苦可言?多謝王爺體恤!”

說完,轉身小聲地對剛才搬矮幾進來的跛腳錦衣衛吩咐了幾句:“去給客人們每人準備一張褥子和被子,都搬到這大營中來。告訴兄弟們,這兩日一定打起精神,好好守住了。”

跛腳的錦衣衛聽完吩咐,眼神朝林會紀這邊瞟了瞟,默不作聲的轉身出去了。

徐東遠這時若有似無一句感嘆:“跛腳的錦衣衛,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手底下的小廝趁機在旁邊幫腔:“可不是呢,瞎眼的、缺指的、少胳膊、少腿的錦衣衛,以前偶爾也見過一兩個,像這裏這樣全是這樣,聚集了如此多的,還是第一次見。”

林會紀坐下後,其餘的人也挨個坐了下來。

郭飛被徐東遠這麼一說,站在帳篷中央,有點尷尬。

“這些兄弟都是這些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爲了辦好差或多或少都受了傷。我本無力再將他們所有人供養起來,幸虧這次皇上法外開恩,不僅將趕往蘇州府調查取證和幫助災後重建的任務交給了我,還允許我帶着這些無力自保的兄弟一同出發。我這才有機會將他們一起帶了出來。”

西爾薇眼底露出欣賞:“郭指揮使心系舊人,有擔當,有責任心,遇到你是他們的運氣。”

林會紀病怏怏的一只胳膊杵在矮幾上,看上去幾近乏力:“這麼說來,這大營裏的五千錦衣衛都是郭指揮使親自挑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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