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會紀接過徐東遠遞過來的紙袋,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點亮了,瞬間豁然開朗。杜林奇不是領着官場這幫人合夥蒙他嗎?他不是正愁看不清嶧城百姓真正的生活嗎?那他爲什麼不能自己走到民衆中間去?
這夜市是最能體現普通民衆生活的地方,夜市裏不管擺攤討生活的,還是遊玩享受煙火氣的,都展現着他們最真實,最樸素的一面。
這裏是不可能讓杜林奇他們來表演的。
“這是給我的?”林會紀舉起紙袋斜嘴問道。
徐東遠扯動嘴皮笑了笑,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這是給薇薇的。”
說完,轉身徑直走了。
林會紀愣在原地。
好想揮拳頭揍那傲嬌的背影。
好歹他也是西爾薇名正言順的夫君!這家夥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居心不良地給他的王妃送禮物!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舉起那個紙袋,想要扔。
又咬了咬牙忍了下來。
“蕭管家!”
走在後面的蕭管家趕緊走上來:“王爺有何吩咐?”
林會紀把紙袋一把扔給蕭管家:“這個賞你了。你帶着二葫蘆,三葫蘆,四葫蘆還有五葫蘆一起去夜市上轉轉,把夜市上好喫的東西都挑着買一些回來。買回來的東西給王妃送過去。 夜市上的所見所聞,回來之後來仔細說給哦聽。”
蕭管家心裏一喜,樂呵呵地答應着,找幾個兄弟逛夜市去了。
王爺惦記王妃,總是好的。
林會紀回的,還是別院的書房。
只是這別院裏,本來人手就不多。
蕭管家領着幾個兄弟一走,就沒有別的人能來伺候了。
林會紀只能自己親自點了燈。
人剛在書桌前坐下,就聽到有人敲門。
“進。”
西爾薇手裏端拎着喫的進來。
“杜大人派去接紛紛他們的人出發了嗎?”西爾薇問道。
林會紀輕哼一聲。
“指望他們,恐怕比指望母豬上樹還難!”
西爾薇皺眉:“那還是我們自己派一個人回去吧。我們不能在嶧城久待。一來蘇州府的事情得盡快過去解決。二來嶧城並不安全。”
他們已經在嶧城盤桓了兩日,如果讓宋家的人得到了消息,恐怕不用等亳城的人回來,宋家就能立馬派出另外一隊殺手過來殺了他!
林會紀悠悠開口:“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今晚就出發去蘇州府。”
西爾薇聞言一驚:“嶧城怎麼辦?”
林會紀:“你收拾好包袱後,一會兒嘗一嘗蕭管家他們帶回來的小喫,如果覺得好喫,那嶧城的知縣就交給杜林琪來當,如果不好喫,就讓徐大人留在這兒!”
西爾薇對這些前不着邊後不着店的話,滿頭的問號:“爲何?”
林會紀意有所指道:“我相信你的判斷!”
西爾薇嘴裏不說,心裏卻一個勁兒的腹誹:“我卻不怎麼相信你的判斷!”
臉上卻仍一團和氣地問道:“小喫好不好喫?我能喫的出來。但杜大人可不可靠?我確是判斷不出來的。如果因爲我的判斷錯誤,讓徐大哥滯留此地……”
林會紀接過話:“讓徐大人滯留此地怎麼了?你怕他傷心?”
西爾薇心裏一千個無奈滾滾而過,好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這腦袋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雖然她也知道,如果嶧城的縣丞杜林奇真的不可靠的話,把徐大哥留在這兒暫時主持嶧城事務是最好的辦法。但一想起徐東遠,是因爲她才跟着來了嶧城,而她卻因爲林會紀要將徐大哥留在嶧城,不帶他去蘇州府,心裏就無論如何都有些過意不去。
再加上徐東遠跟着來蘇州府,除了因爲她之外,還有一層應是皇上授意的。因爲徐大哥提到過皇上曾召他進宮,和他商討過蘇州府瘟疫的事情,他和皇上之間的商討結果至今還沒有告訴過林會紀。
思及此,西爾薇不得不大方地承認:“但我可能會因爲私心,而告訴你蕭管家他們帶回來的小喫都很好喫。”
林會紀眼神深深望過去:“你爲了讓你的徐大哥跟着我們去蘇州府,竟然能做到如此違心的程度?”
西爾薇也不否定:“你別忘了,徐大哥只有一個月的休沐期。時間一到,他必須返回京城。而在這剩下的二十天時間裏,如果他不能到蘇州府,他就沒法將自己親身了解到蘇州府的現狀,帶回京城。沒法將從皇上那裏得到的旨意傳達到蘇州府。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父皇和徐大哥到底爲蘇州府謀劃了一條怎樣的出路嗎?”
林會紀眼神稍微有一些緩和,因爲他從西爾薇的話語裏聽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對蘇州府百姓的關心。
“王妃喫過了嗎?”林會紀岔開話頭,指着前面的食盒問西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