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薇打開食盒,將食盒裏的飯菜一樣一樣擺到桌上。
“特意等着你回來一起喫的。”
說完,看向林會紀:“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林會紀眉頭一挑:“你這疑神疑鬼的樣子,越來越像癡等成怨的深宅婦人了。”
西爾薇聽了咬牙嘟嘴,佯裝生氣。
誰知林會紀不知死活的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喜歡。”
西爾薇狡黠一笑:“你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我沒打算刨根究底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我只是想知道紛紛那頭,你是不是已經派人傳了信去了?”
她剛剛跟林會紀提起來,想要派自己的人去亳城的時候,看林會紀一點兒不關心這個問題。他就知道這家夥應該是已經辦妥了。
林會紀眉頭一展,臉上終於有了若有似無的笑容:“你莫不是忘了?夜鷹還在亳城呢?他是我的暗衛,我們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能收到。”
西爾薇並不驚奇:“所以我們一到嶧城,夜鷹就收到信了?”
林會紀點了點頭:“亳城外宋家的人一撤,他們就會趕過來和我們匯合。所以你不用擔心,但還是花點心思好好想想怎麼樣讓你的徐大哥留在你的身邊,跟着我們一起去蘇州府吧。”
前面一句西爾薇聽着還挺正常的,後面一句不知爲何越來越酸,越來越酸,酸得她直反胃。
可是她卻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一次應該也是林會紀在自導自演。
他的心裏應該早就想好了,或者早就做出了決定,杜林奇有極大的可能是靠譜的。
要不然他不會還有閒心在這裏逗她。
而且徐大哥之於蘇州府的重要性,不用她說,他應該也能想得很清楚。
蕭管家他們還沒有回來,雖然有點爲時尚早,但西爾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杜林奇改變了想法的?”
林會紀一臉不懂的表情:“改變什麼想法?”
“昨天回來你還說杜林奇在嶧城獨自尊大,陽奉陰違。今日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願意把嶧城託付給他了?”
林會紀想狡辯:“我何時……”說到一半,被西爾薇不言而喻的表情給堵了回來。
只好改口道:“好好好。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西爾薇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林會紀的碗裏:“是不是今日在縣衙,杜林奇拍你馬屁了?”
林會紀冷哼一聲:“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會拍我馬屁的人嗎?他今天領着嶧城全城官員把我晾在縣衙,一整天連個人影都沒讓我見着。”
西爾薇好像懂了:“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以他越是不給你好臉,你越是信任他?”
林會紀有一種被人看穿了心思的尷尬:“就他這個臭脾氣,太子把自己的心腹放到嶧城來做知縣,想來並非明智之舉。估計上一任知縣看了他不少眼色。”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喫飯,時間隨着窗外樹梢的月頭慢慢流逝。
喫完了飯,西爾薇賴在林會紀的書房不走。
林會紀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東張西望的西爾薇。
“王妃,外頭天冷,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西爾薇抽了抽鼻子:“我還是再等一等蕭管家的好喫的吧。”
林會紀如石頭一般硬的性子說出了如石頭一般硬的話:“待會蕭管家回來了,讓他直接給你送到房裏去。”
西爾薇嘟囔着:“天這麼冷,跑來跑去涼的快,我還是在這裏等着和你一起喫吧。”
再說了,和他一起喫,才不至於被戴上假公濟私、包藏禍心的帽子。
林會紀既然已經想好了,讓杜林奇接任嶧城的知縣,那讓蕭管家去夜市買好喫的回來,又讓她這個名義上的王妃來品評小喫的味道,無非就是想爲杜林奇的上任找一個理由、鋪一條路。
既然結果無論如何都是好喫,那她當然不能獨享,更不能讓林會紀奸計得逞,冤枉她是因爲私下裏想帶上徐大哥,才說的好喫。
她保證一會兒蕭管家的小喫到了,她只負責張口品嘗,至於好不好喫?全讓林會紀自己來說。
林會紀看西爾薇想東西想得出神,臉莫名其妙騰地一下紅了:他的王妃不會是還在等他和她一起回臥房吧?
窗外的寒風突然撲通一聲刮開了窗戶,冷氣從窗口湧進書房,西爾薇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雙臂抱緊,扯動嘴角吸了口冷氣。
“今夜好冷。”本是一句平常的感嘆,聽到林會紀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一種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