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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代價

方序恍然,難怪趙聘總急着讓她先誕下血脈。

他急着問道:“只只也會這樣嗎?”

趙清漣搖搖頭,還不等方序高興,便聽她道:“不知道。九方鍾期送她出九方城,十年,也是因爲擔憂。

人在九方城,總覺得會更危險些。

哪怕有你在,他依舊不放心。”

她說得人很乏累似的,喘了口氣繼續道:“話說回來,正是因爲確認了上一女執掌的事,所以九方鍾期覺得,需要有一個人鎮壓。

因爲縛屍樓中人要恨,要怪,不該只怪玄脈。

玄脈聽皇室調令,享受的是皇室給的榮譽。歷代皆是。

爲了保險起見,你的出生不能讓趙聘知情,這太惡毒了,不符合我在他心中只想救回我爹屍魂的態度。

你娘是我的一名侍女,我哄騙她母憑子貴,懷上你後,我將她送出宮去,隱瞞到生,再一朝飛上枝頭。

但她生你時,大出血死了。這是九方鍾期告訴我的,但你也該知道他不會讓她活,不管有沒有大出血,她都會死。

於是玄執掌撿了一個孤兒。

因他與發妻多年無子,因他心地善良,哼。”

趙清漣又笑一聲,“那時候,我還以爲他得一皇子擋在前面,就敢與多年發妻生子了。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在其中也要起到那麼大的作用。

後來我想,他三十多才娶他那先夫人,也不過是做一個幌子罷了。他玄脈獨脈的血脈,他早早的便計劃要我來生。

那個女人的一生,同樣可悲。

她的死,必然也是九方鍾期所爲。時機到了,他要爲我騰出他玄門夫人的位置來了!

我的初衷,從來都只是爲了我爹罷了。而到那時爲止,真公主之死、你娘之死、你的出生,都已經與我有關。”

她看看自己的右手,“我手中,早已沾了身爲九方鍾期同盟而害的人命。那時我才多大?我有所察覺時,早已成爲他的一顆棋子。

我開始不願意見他,害怕他又給我下什麼人命事。

但也依舊沒有聽聞他的夫人生下一兒半女。

如此一年多吧,等我聽到要嫁給他的消息時,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我才十五六歲,我也有喜歡人啊!我要嫁給、嫁給我曾尊敬的師父,大我三十多歲的……師父?”

趙清漣說得前後相連,符合邏輯,也自講述的過程中逐漸將那份冷靜打破。

九方序,序……呵,序。

居然連名字,都是暗意啊。

他爲序幕,爲先,爲前,爲阻攔。

保護只只!保護妹妹!他勤學苦練,日日聽着這話。

都是暗意啊!

方序此時的心緒,同樣冷靜不了一點……甚至,在怨恨一切的同時,也想到了只只。

他活到今時今日,身邊都只有只只。

做什麼,都是爲了只只。

他無父無母,無牽掛,好像前二十來年的生活裏,一直都只有只只二字。

他有些找不到平衡點了,不知道該如何去平衡他爲阻攔、他爲序幕,他又當她做親妹妹的這種關系。

該怨嗎?只只又沒做錯任何。

可此刻這種感受依舊讓他難受,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序兒,”趙清漣喊他一聲,“很矛盾是嗎?無奈、沒辦法、該怨誰?……很復雜的一種情緒。

我在聽到要嫁給九方鍾期的消息時,那種感覺,同樣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他見我疏遠,便直接接觸了身爲太子的趙聘,逼我嫁給他。

趙聘絕對的利己,但這事又沒辦法越過我完成,所以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徹底明白啓令這一步,需要我來同九方鍾期生一個孩子。

但九方鍾期與趙聘的目的自然是啓令,調令亡將,奪天下。

他們不會毀,他們只與我保證我爹能解脫。

我在當下的身份,能說什麼?能做什麼?我還要等着他們成功,再單獨救贖我爹。呵呵……我也是一步一步,走進了他的圈套,底線一次次放低。”

趙清漣說得自己好笑不過。

“他們甚至早早的都幫我準備起來了,一個合適的身份,承諾我只要孩子生下,再悄然回長安,依舊做長公主,依舊可嫁喜歡的人。

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兒。

她五歲時,我死遁了。

九方鍾期有多寶貝他這個女兒,你也知道。他一盤棋下這麼多年,如願不簡單啊。”

方序努力消化着這些,半晌後,還是那句話:“可他死了,自殺,他所圖,就這麼放棄了?”

趙清漣緩了一會沒說話。

她看着窗外,不至於是沒編好,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半晌後她道:“我後來,嫁給了李政你知道。而李黛遙,並非李政的女兒你可知道?”

方序搖頭。

“我與九方鍾期生出隔閡那年,認識了李政。李政此人,是我此生唯一愛過的男子。趙聘答應我回長安後,可與他再續情緣。

而李政也等了我這些年。

但我人回長安沒多久,便遭趙聘侵犯……”

她說話的語氣又平靜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趙聘對我的心思,早在我嫁給九方鍾期那年便不藏了,我出發去代巍青之前那夜,他就起了心思。

我警告他若是有損玄脈血脈,得不償失,他才作罷。”

趙清漣搖搖頭,“惡心透了。”

“我與趙聘的關系,讓他注定沒辦法將我收入後宮,所以他在侵犯我致有孕後,我竟才能因此嫁給李政。

長公主於宮中生不明人之子,豈不是皇家笑料?

而他又不可能不要這個孩子,皇家孽,他造不得。這是他的命格。

我與李政,蹉跎多年,竟就得這般結果。

而他,不過三年就又逼我和離……

我!任尋,一代驍將孤女,是他們的玩物嗎?!”

方序問她:“所以呢?這跟師父自殺有何幹系?”

趙清漣笑得詭祕:“我要開始反抗了啊,他們背離我的初衷,當我做工具,做他們欲望的發泄口,這兩個男人……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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