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指使她勾引這二人?”皇上問出聲,可心裏信了大半。如懿把惢心許配給李玉就是最好的證據,加之從前李玉明裏暗裏維護如懿,皇上早就清楚。
只是眼下揭開這一切,還是受不了這後宮污糟一團。
如懿終於端不住了,馬上跪下。“臣妾並無此心,從未指使過惢心勾引李玉和江與彬,以此行害。臣妾如何能命令一個宮女行此事,這事還要問惢心三人。臣妾不知道他們私下做過什麼。”
“可他二人多次助你是事實。”皇上擲地有聲。
惢心不忍聽聞這一刻的侮辱,內心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她清楚兩人對自己有意,而如懿借此大行方便此刻卻裝作無辜。
冥冥之中,一股清明從腦海灌入。自己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
瘋了,全瘋了——
惢心冷笑出聲,腦海裏過着進忠的話。她看向江與彬,決定給他最後的生路。只有用自己的命才能成全他。“主兒,您親口命令奴婢的,怎麼現在忘了?
奴婢正是奉您的旨意才接近江與彬和李玉,又吊着他們兩個。李玉和江與彬才拼命爲您做事。後面您失寵。李玉求上門說只要娶了我,就會把御前一切消息遞給您。這些您都忘了嗎?!”
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倒吸涼氣。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阿箬勾引皇上是不是也受了如懿指使,只是如懿後面氣不過又反水了。這才讓阿箬起了叛主的決心,誰能受得了被遛啊真的是,一開始就不要給希望。
如懿知道百口莫辯,只是挺直脊背不開口。
“嫺嬪,從前我爲你付出諸多。說不盡的委屈和喫不完的苦,陪你進冷宮,陪你幽禁。重活累活從沒讓你做過。我做牛做馬。卻因爲容貌被毀,便遭你嫌棄,你以爲我傻嗎?我只是還念舊情罷了。
阿箬叛主皆是你御下不嚴。從前她對你也是忠心耿耿,是我們兩個倒黴才跟了你這種主子。儀嬪玫嬪的事你做了什麼自己清楚!”此刻惢心徹底瘋狂,像是打破了枷鎖。她知道自己沒證據,這些也是阿箬的一面之詞。可是如懿手下兩個大宮女都這麼說,就算是再清白別人也要疑上一疑。
惢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不幸的一生都是她愚昧護主。早點醒來就好了。若是早點清醒,不自卑容貌,或許不會落了一個配太監。
清白沒了,容貌毀了。又不得用,她沒指望了。
“老大人臨死前大罵你烏拉那拉氏·青櫻無用!我覺得罵的甚好。就是你沒用才把我推出去一遍一遍受罪。我生不如死!”
“江與彬蓋因奴婢的原因才立身不正,奴婢罪無可恕,以死謝罪。只求皇上饒江與彬一命。”惢心說完便衝向一頭的柱子,進保反應不及,惢心直接一頭莽向柱子。
她不愛江與彬,但她感恩江與彬爲她治病。
“皇上,惢心死了。”進忠上前說了一句。他擺手示意身後的太監把她搬出去。
地磚上匯成一灘血跡。皇上看向如懿的眼神越發犀利。連如懿開始懷疑自己了,我真的做過嗎?
‘青櫻,你無用!’那句夢魘般的話再次席卷她的腦海,如懿差點昏厥過去。
白蕊姬直接衝了出來。“賤人!”兜頭又是兩巴掌。
如懿的耳墜直接被打飛,清脆的聲響終於讓她回神。臉上的痛腫襲來,肌膚被狠狠牽扯,這如懿的心跌到谷底。
爲什麼又會這樣?!我怎麼又又又挨打了啊!!!!!
“我的孩子也有你一份!”白蕊姬將恨的死死發泄。鞭子呢鞭子呢!
“慧賢皇貴妃生前難產血崩,與你有關。”皇上定定地說着,伸手撫摸着身上的荷包。那是璟姝繡的一只孔雀,針腳不算整齊,可他十分珍惜。
這是他和高晞月的唯一血脈。高晞月去世讓他對高晞月無限神化,只覺得以前的她美好無瑕。從前是那麼令人懷念,若是她還在該多好。她一定會嬌嗔着撲進朕的懷裏。
反正和如懿那個亖出不一樣!皇上對如懿失望透了,不願意再看她。
“把江與彬送去一個合適的地方。”皇上直接交給進忠處置,進忠辦事穩妥,他相信進忠的能力。實在不想在太醫院看見他。
進忠領命走了。這事肯定穩穩妥妥的奧~保證合合適適~
如懿的心徹底涼了,她的少年郎不信她了。他又被這羣女人蒙蔽了。她和他再次走遠。
“你教唆惢心勾引李玉和江與彬,誰能說這手段你不是你擅長的。這情詩你真是愛極了,藏在香料盒子裏。若說這些後宮陰遭,只是你陰狠歹毒。可你與賊僧一事,便是你有悖人倫!”
是的,他不在乎別的,女人多的是,死了還有,還可以方便自己凹深情人設。他最在乎自己的頭頂是不是綠油油的。此刻心裏是涼涼的,頭頂是暖暖的。帽子可真軟啊,綠色一望無際,深得就像大草原。
他不能接受女人不愛自己,這簡直傷透了他的自尊。他可是天子啊!
“皇上!”如懿明白皇上的底線,此刻她感覺心被油煎過一樣。她絕不能再廢冷宮了!
海蘭捏着手帕,明白這是拯救姐姐的唯一方法。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海蘭毅然決然的說道。
“嫺嬪是爲了臣妾頂罪。與安吉大師私通情詩之人是我。嫺嬪代我受過。我才是這封信的主人。”
嬪妃們一片譁然,魏嬿婉眼睛瞪得溜圓。
不是吧姐,你也太猛了。爲了姐姐連命都不要了。連兒子都不管不顧了。
魏嬿婉再一次感受海蘭的瘋狂,還是被震撼到。
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不知道還以爲如懿是她的愛人。
“沉水香可是嫺嬪最愛用的,這情詩藏在裏頭。你作何解釋?”皇上看向海蘭。
“沉水香乃是臣妾所制,延禧宮還有一盒。只不過葉心捧錯了匣子,竟然送去了翊坤宮。皇上可讓人去看延禧宮是否有此物。”海蘭做足了準備,此刻開口也是十分有底氣。
她要用自己換姐姐一條命,這是下下策,來之前她就備好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
“情詩可是嫺嬪的筆跡,愉嬪你還是別替她擔罪名了。”金玉妍莞聲一笑。
“我與嫺嬪相伴數年,筆跡早就常熟於心。”海蘭鎮靜的回道。
心裏生出一種幸福感。曾經她抄經的一筆一劃都是姐姐教的。她臨摹了百遍千遍。如懿幽禁時日日抄經,她更是臨摹幫着每日寫上十份。
這筆跡信手拈來。
“你不是不通詩書?”皇上抬眉。
“裝的。”海蘭幹脆利落。“臣妾只是不想和皇上討論詩詞,這詩詞歌賦自然要與心愛之人研習。”
這話一出,衆人瞬間又倒吸涼氣。
這姐可太猛了啊!這麼刺激皇上不要命了嗎!
皇上果然破防,他不能接受這個世界上還有超越他的男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移情別戀!哪怕他不喜歡這個女人!
“皇上自從臣妾生育以後就不再讓臣妾近身。臣妾一時難耐,便——那日安吉他只是跳錯了宮牆,以爲我在翊坤宮,若是找對了就沒這麼多糾扯了。”海蘭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直接一鍵清除皇上的智商。
讓所有人當衆聽到自己被綠了,這是公開處刑!皇帝的威嚴蕩然無存,他想賜死在場所有人。
海蘭的神情坦然,皇上氣的臉漲的像茄子,如懿的臉扇得青紫一片。魏嬿婉的眼神來回流轉,目不暇接。
oh!god! please! no!!!
皇上的心徹底萬馬奔騰了。